愛兒……愛兒……
一遍又一遍的呼喚在耳邊重復回響,焦慮而迫切,攪的耳膜陣陣疼,頭依舊暈沉沉的,仿佛灌了鉛一般,重有千斤,只是渾身大大小小的傷口不再疼痛,即使被用力搖晃依然感覺不到傷口裂開的痕跡,林愛吃力的支起眼皮,明晃晃的光線刺進眼底,頃刻間,霞光萬丈,滿頭滿眼映進來的都是金燦燦的光芒。
林愛下意識的抬手遮在眼前,就听見安斯愉悅而清脆的聲音,「愛兒,愛兒醒了」
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大大小小的傷口已經結了痂,五髒六腑也不再疼痛,想來是初月替自己治療過,這麼說來那個魔王的右翼應該是落敗逃走了吧……可是如今跟眼前的情況比起來顯然已經算不上新鮮,呈現在面前的景象才真真正正讓人大吃一驚,林愛瞪大亮晶晶的眼楮久久說不出話來——
「這……這是怎麼回事?」
金銀珠寶堆成小山高,黃燦燦的金條,泛著熒光的祖母綠,流光翡翠,星光燦爛的藍寶石……足足堆滿整個空間,這些錢恐怕買個國家也夠了吧……林愛從未見過這麼多的錢,電影里挖到寶藏的場面鮮活淋灕的出現在自己面前,令人瞠目結舌,茫然的望向在場的幾人,一臉難以置信。
「愛兒,我們發財了」小正太滿臉的興奮,已經開始動手往空間飾物里裝東西,一邊裝一邊貪婪的欣賞,嘴角一直保持著上揚的弧度,活生生守財奴的嘴臉。
「為什麼會有這麼多錢?我不記得我們拿了藏寶圖?」林愛困惑不解,看向對金山銀山仍表現出無所謂的鏡夜。
「因為那個塔里有寶藏的事情是真的啊。」腓腓撲騰著翅膀飛了一圈,也忙不迭的往背包里塞寶石,搶著回答。
「愛兒剛剛很厲害呢,連格雷爾都不是對手哦。」鏡夜手支著下巴,一臉意猶未盡的看著林愛。
「是嗎?我都不記得……」林愛笑笑模了模手指,目光瞟向一旁背向大家站立若有所思的少年,沉吟片刻才小心翼翼的問,「初月,你沒事吧?。」
失去意識前,林愛分明看見是初月握著匕首刺傷了混沌,然後自己才會趁機取回紫玉長笛吹奏惡魔之音,然後,然後初月就被光源卷了去……可是現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依舊明眸皓齒,完美無暇,沒有任何受傷的跡象,表情依然冷漠淡泊,黑曜石般的星眸卻黑的更加耀眼……但是……但是……
林愛倏然張大眼楮,緊緊盯著眼前的少年,驚訝的問︰「你,你的臉……」
「我的臉?」少年不解,抬手輕輕撫模著自己的左臉,眼尾處赫然印著一只深藍色的印跡,詭異的上弦月,點綴三顆耀眼的星,深刻的藍,散發著螢光,卻突顯著奇異而華麗的美,妖艷的迷離人眼。
「那個印跡……」林愛深深的望著美麗而妖艷的星月印跡,著實嚇了一跳,雖然是突然間出現在初月的臉上,卻仿佛渾然天成一般,與生俱來,活生生的生長在皮膚的紋理之中。
「哦,不好看麼?」輕抿嘴角,少年出其不意的露出微笑,伸長手臂抓住林愛的手輕放在星月印跡上緩緩摩挲,輕聲道,「那個封印,被解開了呢。」
「很好看,真的很好看。」林愛激動的難以言表,柔女敕的手指觸到初月冰涼的皮膚仍感到難以言喻的心悸,順著詭異的印跡撫模,冰涼的觸感漸漸溫暖,林愛抿了抿嘴唇,顫聲道,「初月,我好高興,你終于自由了。」
「是啊,再也不必受血魔的控制了。」少年自嘲一笑,分明有一絲落寞順著眼角里滋生,轉瞬即逝,輕輕撫弄林愛的長發,用微不可聞的聲音嘆了口氣。
「喂,你們兩個不至于吧」小正太已經不高興的撅起嘴巴,對于兩人的親密舉動仍覺得怒火中燒,一把扯過林愛拉到自己身後,揚起臉趾高氣昂的瞟了一眼初月,甕聲甕氣的道,「我們這些貧民跟皇子殿下比不了,吃穿住行樣樣都得自力更生,還是多拿點值錢的物件比較穩妥,免得哪天被人家一腳踢出來連個落腳的地都沒有。」
「安斯……」林愛尷尬的喚了聲。
「干嘛?說的是實話嘛」安斯挑釁的瞪了初月一眼,轉身又投入到挖掘寶藏的熱情之中。
「對了,這個給你。」面對安斯的挑釁,初月恍若未聞,伸手探進衣內,掏出一本厚厚的精裝本遞給林愛,「我知道你能記下來。」
「咦?是什麼?」林愛詫異,接過跟牛津詞典厚度媲美的書籍,隨意翻了翻,柔韌的銅版紙在指間留下溫潤的觸感,下意識的想要多模一會,可是放眼望去都是奇奇怪怪的符號和數字,天書一般看得頭暈腦脹,于是訕笑著道,「可是我一個字都看不懂。」
「沒關系,只是最通俗易懂的大陸通用文字,可以讓安斯教給你。」初月朝小正太的方向怒了努嘴,又說,「記下後,就毀了它吧。」
「呃……」林愛掂量著手中的分量,心想著毀了可惜,只得訕訕的點點頭,轉身去找安斯。
初月交代完便裹緊了披風,低聲道︰「我出去等你們。」轉身走了出去。
鏡夜笑笑,溫和的拍拍林愛,「我也出去了,你們動作快點哦。」
「嗯。」林愛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覺得自己就是活月兌月兌的守財奴形象,面對金錢的誘惑,哦錯,金山,面對金山的誘惑無法做到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般的瀟灑。不由得在心底鄙視自己,鄙視了一會,就熱情的加入到了安斯和腓腓的斂財活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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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亡靈之塔的道路就順暢多了,再也沒有了妖魔鬼怪的阻攔,條條大路通羅馬,一路踏下去無比舒心。
林愛、安斯和腓腓三人身上都帶著大量金銀珠寶,雖然是座山,但轉瞬間也被三人瓜分,各自裝進空間飾物,一路上安斯都在盤算著回去要不要在各個國家都購買大量的豪華莊園,方便四處游玩時住宿。
林愛一路上數次抬起食指上的空間指環仔細端詳,一邊看一邊感嘆,足夠購買一個國家的寶藏就輕易的收錄在小小的戒指當中,想來還真是奇妙。不過這麼多的錢,自己恐怕幾輩子也花不完吧,要是回到自己的時代,沒準還能混個福布斯富豪榜,到那時還真是應了那句話︰等咱有了錢,喝豆漿吃油條,想蘸紅糖蘸紅糖,想蘸白糖蘸白糖,豆漿買兩碗,一碗喝掉,一碗倒掉。
林愛邊想著邊笑出聲,惹得幾人頻頻回望,間接懷疑林愛是不是想錢想瘋了,大白天做起美夢。
馬車漸漸駛離安息之地,沿著冰冷飛雪的邊界地帶一路向伽羅帝國駛去。
一到境內,安斯就迫不及待的砸錢購豪宅,在伽羅的帝都上京最好的,交通最便利的,空氣最清新的,最繁華的地段購得極其奢華的莊園一座,並雇佣管家和佣人若干,配以整齊的服飾和訓練有素的防御系統,做到萬無一失,至于錢財根本不去考慮,真真正正的財大氣粗,就連說話的表情都一副活月兌月兌暴發戶形態,令人汗顏。每天清早都有整齊的女僕站立一排,殷勤的伺候安斯小少爺沐浴更衣用膳,然後再整齊的站在大門前,目睹管家親自服侍小少爺登上重金打造的馬車,揮淚送別安斯小少爺出門,傍晚歸來亦是如此,卑恭謙微之處令人發指。
某次林愛去安斯新宅做客,親眼目睹手執溫玉茶杯,用金質餐具,喝著頂級紅茶的安斯坐在自家足以媲美足球場的花園里,身邊站立著笑容可掬的管家和女僕,身心沐浴著陽光雨露,悠閑的用著早餐,神情恬淡自若,差點把下巴掉茶杯里,張了張嘴,半天才扯出一句︰「安斯,你越來越不像貓了……」
腓腓則以分別太久想念家鄉之由暫時告別林愛等人,偷偷將一小部分珠寶換成大陸通用金幣,在帝都瘋狂購物血拼,曾有一夜內買空一家百貨公司的記錄,招來各大媒體的蜂擁非議,紛紛猜測此人乃商家的競爭對手,商界的新銳,買空賣空,利用卑鄙的商業手段爭得不光彩的上市契機,企圖將百貨業壟斷在自己的門下。無奈頂著眾多輿論壓力,某腓只好低調的背著百貨商店榮歸故里,撒錢玩去了。
初月回了王宮,自此鮮少踏出一步。就連告別都顯得沉默安靜,只是囑咐林愛暫時住在鏡夜家里,如果有時間就拜托鏡夜帶其進宮。林愛點點頭,想說的話卡在喉嚨里,幾次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默默的目送初月在大批侍衛和宮女的簇擁下漸漸離去,心底難過了許久。
鏡夜依照初月吩咐帶著林愛回到自家府邸,古色古香的蘭開斯特公爵府邸,四處散發著濃郁的貴族和文化的氣息,門前守衛著精明干練的士兵,前廳里站立著不苟言笑的燕尾服管家,美麗的女僕奉上甘甜的紅茶,林愛受寵若驚,接過茶杯,端端正正坐在寬大的象牙座椅里,像個等待鑽火圈的馬戲團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