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過後,姚采瀾躺在床上,身子覺得疲憊,腦子卻清醒的不肯睡去,便側著身子盯著牆角的座鐘發呆。
座鐘是頭午王小六剛剛送來的,說是在碼頭那邊花了大價錢淘換來的。姚采瀾不在,興沖沖想討賞的王小六只好放下東西悻悻的出去了。
姚采瀾回來一見十分喜歡,馬上就拿出來擺在了牆角,順手就把原來那個滴漏掃地出門了。
一家人都好奇的盯著這東西看。白嬤嬤對姚采瀾把滴漏扔掉的行為有些不滿,咕噥道,「這個東西好不好使還不知道呢,擺來擺去的準不準時啊?」
石頭的小手在座鐘上模來模去,還重點看了看鐘蓋的鎖鈕,想打開一看究竟。要是往常,姚采瀾早就大方的讓他隨便拆著玩了。這次卻不同,這個太金貴了
姚采瀾拍拍他的手,迷了眼鄭重警告他,「不許打座鐘的主意等以後這玩意多了再送你一個讓你隨便玩」
鐘擺是鍍金的,亮晶晶的閃著柔和的光,整個外殼是紫檀木的,頗有點古色古香的味道。听著那熟悉又陌生的擺動聲,姚采瀾心里十分感慨。
江清山很自覺的領著倆孩子去了東屋玩,怕打擾到姚采瀾休息。姚采瀾心安理得的偷懶,對于江清山的示好卻絲毫也不領情。
姚采瀾在床上烙了半天燒餅,看看時間已經是下午…半了,便起身洗漱更衣,去江夫人那邊伺候。
臨去之時吩咐二妮,給王小六送一吊錢的賞錢去,再囑咐他有機會多去碼頭那兒轉轉,再搞點類似的新鮮玩意來。可惜姚采瀾不能去,不能看看碼頭那邊的繁華景象,只能靠听王小六轉述過過干癮了。姚采瀾還是很想一睹繁華大城市的風采的,實在是可惜了。
江夫人這次睡得久,還沒起身。姚采瀾便坐在外間跟崔姨娘低聲聊天。崔姨娘最近歷練的不輕,行動間越發的干練爽利了,姚采瀾倒也願意跟她說話。兩人便說些教育孩子的事,再听崔姨娘感嘆一番家事難管之類的話。
過了大約半個多時辰,李嬤嬤才出來讓兩個人進去。丫頭正在給江夫人梳頭,崔姨娘忙把梳子接了過去,姚采瀾便拿了帕子給江夫人淨臉。
江夫人精神還不錯,原先的哀戚終于淡了,換成了一臉的平靜,仿佛以前那個江夫人又回來了。
崔姨娘先把家里的事給江夫人念叨了一遍,江夫人听完點點頭,讓她歇著去了。崔姨娘見她娘倆有話要說,也不推辭就直接去了。
江夫人這才拉著姚采瀾的手,神情關切的用手指了指後園子。姚采瀾明白了,點點頭,「母親,我已經見過白蓮母子了。」說著又起身跪地,給江夫人恭恭敬敬的磕了個頭,「這麼些年,讓母親為我和清山費心了」
江夫人點點頭,只看著她說了一句,「做得對。」雖然有些含糊,但還是能讓人听明白的。姚采瀾很高興,江夫人說話現在也不避著自己了,應該是心情正在平復的表示吧。
姚采瀾又把自己的打算跟江夫人細細的說了一遍,說要好好教導小惠成人,江夫人頻頻點頭,十分贊同她的做法。
倆人說完了小惠的問題,江夫人才帶了些焦急的問,「清秋……」
這是要跟她商量清秋的事了。姚采瀾琢磨了一下,便把自己的打算合盤托出。這些事關鍵還是得讓江夫人出面去做才合適。自己天高地遠的,遠水解不了近渴。
「首先,我們得維持現狀,決不能讓他們跟清秋她婆婆住到一起去。那個老婆子,是在可惡之至,隔這麼遠,還把手伸到了大名府來呢」江夫人臉色沉沉,點了點頭。
「至于姑爺麼,參加科舉還是必經之路。不過,他考不中舉人也就罷了,如果中舉,可不能再讓他繼續考了。得個舉人的功名,做個田舍翁就好如果他僥幸中了進士,入京或是去外地做官,我們可就真的鞭長莫及了。依著姑爺這個性子,清秋是絕對控制不了人家半分的。如果去了別處,到了江家的勢力範圍之外,他崔家會對清秋如何……確實就不好說了。」姚采瀾的語氣有點沉重。
江夫人已經指了指自己,慢慢道,「想的一樣。」姚采瀾點點頭。至于江夫人用什麼法子讓他無法再考,那就不用姚采瀾考慮了。總之一個宗旨,不能讓崔家生離開江家的掌控,否則依著這個人的品性,可並不是個好相與的。
「至于清秋的子嗣問題,」姚采瀾皺了眉頭,「我看清秋非常想要個孩子,可千萬得勸勸她,不能讓她冒這個險」江夫人再次重重的點點頭,然後兩個人對坐著卻都有點發愁。愁什麼?清秋可並不是個听勸的性子啊,那姑娘看著柔弱,其實拿定了主意誰說都不行啊。姚采瀾還算是個她最為信服的人了,其他人就更別說了,就是跟江夫人,成親以後總算母女兩人勉強能深入交流幾句了,以前連話也說不上兩句啊。
不一會兒,看江夫人的湯藥端了上來,姚采瀾伺候著江夫人喝了湯藥,這才告辭出來。
待回到了小院,白嬤嬤牽著鐵錘的手迎了過來,姚采瀾一看見白胖胖的兒子,心里頭再多的煩惱也沒了,一把就把兒子樓在了懷里,「小錘子,想娘了沒有?」
鐵錘很狗腿的趕緊響亮的親了姚采瀾一口,大聲道,「想了」哎呦,這孩子怎麼這麼可愛啊,姚采瀾喜得摟住他親了又親。
鐵錘年齡不大,這體重可真不輕。身上圓滾滾的,可都是肉啊。這孩子愛吃,愛睡,卻不愛活動,所以,眼見得這臉就原來越來越圓了。這點就一點也不像他哥。石頭那小子像個猴子似的坐不住,一天到晚上躥下跳的,出了剛出生哪一段有點小肥,以後就一直細胳膊細腿的,吃的也不少,就是不長肉。
姚采瀾掂量掂量懷里的重量,沉甸甸的,再多抱一會兒都覺得胳膊發酸呢。唉,這倆孩子勻和勻和多好啊。
白嬤嬤趕緊抓緊機會稟報,「二女乃女乃,剛才江元管事和他家里的來過了,見您不在,就走了,臨走留下了一匹上好的布料,說是原來老爺賞給他的,現在孝敬給二女乃女乃和二爺。」
姚采瀾有點疑惑,「江元?是哪位?」
白嬤嬤謹慎的四處看看,湊近了姚采瀾的耳邊壓低了聲音,「就是水月他老子。」您其實不用如此小心的,這件事我們做的光明正大,誰知道咱也不怕啊。
「哦。」這是賠罪來了?也許是怕自己遷怒于他們一家吧?不少字不過,姚采瀾對于連坐這種事毫無興趣。
白嬤嬤便問道,「那這禮怎麼辦?」「那就好好收著吧。」你要是不收的話,人家也許還不放心呢。姚采瀾依稀記得水月下頭還有好幾個弟弟妹妹,倒不用擔心沒了水月她老子娘的生計問題了。
雙人份的書藥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