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山整天在軍營里奔忙,連姚府都很少回,說是在外居住不合軍規,只能好幾天才回來一次。江清山不管,姚謙卻看不慣姚采瀾老往外跑的行為,卻又不好開口訓斥。
他們父女兩人之間的關系一直奇奇怪怪,別別扭扭的,莫說以前他對這個名正言順的嫡長女很少關愛,任其自生自滅,就是現在姚謙這官位的失而復得也還是多虧了人家老江家,所以姚謙見了姚采瀾就更加氣短了,再多的不滿也只能月復誹幾句,任著她去了。
章姨娘一心希望她過的開心,別的一切都是狗屁,更是不會去管她。所以,姚采瀾的日子真是過的自由自在的,比在自己家里時更加悠閑,因為家事什麼的都不用她管,除了每天陪陪章姨娘,只想著怎麼才不付這大好的*光。
她跟沈氏相處的也很融洽。傍晚她帶著孩子回來,沈氏就自覺的承擔起照顧幾個孩子的任務。她脾氣好的很,看起來很喜歡孩子,耐心也很不錯,孩子們那樣能鬧騰,也並不見她有一點的不耐煩,所以,她很快就跟三個孩子打成了一片,孩子們「舅母」、「舅母」的叫得很是歡實,紛紛搶著跟她說話。
姚采瀾樂得做甩手掌櫃,對沈氏的印象也越發的好。姚家的祖墳上肯定冒青煙了,能娶著這麼一個賢惠的媳婦,尤其是居然配給了鴻瀾那種不著調的人。不得不說,這實在是一個奇跡啊。姚采瀾對此很有些感慨。
如此過了好幾天,姚采瀾才最終下定決心,登門去拜訪田氏,當年她在竹通時唯一的閨中密友。之所以前怕狼後怕虎,是因為田氏現在過的很不如意,姚采瀾怕自己貿然登門拜訪,會讓田氏心里更加的不好過。
姚采瀾身邊只帶了麥子一個人,坐車去了張府。孩子們自然又去了錦繡莊玩,有小柳照應他們,姚采瀾放心得很。
姚采瀾一路上胡思亂想,心里頗不寧靜。妾室,通房……
听說田氏就因為張天成寵幸妾室才對丈夫徹底灰了心,兩個人現在是「相敬如冰」了。張天成對這位結發妻子貌似也是很不錯的,即使娶了妾室,還是對妻子頻頻示好,關愛有加,可惜田氏卻不領情,而且還一意孤行,堅決同丈夫劃清界限,每日里只專心撫養兩個孩子,不肯對丈夫假以辭色。
張天成也不是什麼受虐狂,漸漸的,兩夫妻便越走越遠了。
姚采瀾覺得,這真是一個古老又艱難的選擇。如何面對有了二心的丈夫?
是浪子回頭金不換,還是你若無心我便休?因為這兩種策略好像都有成功的案例存在,也都有實實在在的理由。
應不應該去規勸田氏好好對待丈夫呢?姚采瀾也覺得很難判斷。
而且,姚采瀾現在已經知道,在姚府外書房章姨娘也特意安排了一個貌美年輕的通房伺候姚謙。
這件事她也是回來才听說的,一听之下大驚失色,可是後來想想又再正常不過。這件事她並沒有去跟章姨娘討論,還是裝著還不知情的樣子。因為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說這個問題,既然木已成舟,既然男人本性如此,既然整個社會都是如此……
張天成如今已經升做了縣丞。姚采瀾還沒到二門的時候,田氏也已經得了信迎了出來,兩個人相視一笑,手便緊緊的握到了一起,邊走邊寒暄。
到了上房坐定,田氏高高興興的招呼姚采瀾吃茶,用點心,「你昨天剛下了帖子來,我就讓廚房特意出去采買了新鮮時蔬,今天中午讓他們擺置幾個拿手菜,咱倆好好喝幾杯」
姚采瀾就笑她,「田姐姐的酒癮又犯了?」田氏頗有一點酒量,以前的時候也是愛拉著姚采瀾喝酒的,可姚采瀾卻從沒破過例。
田氏擺擺手,故作生氣的瞪她一眼,「哎,我哪有什麼酒癮啊,可別敗壞我的名聲啊要不是你來,我自己喝可沒什麼意思,你可別不識好人心啊」
姚采瀾忙告饒,倆人便都笑起來。
姚采瀾抬頭仔細看看田氏,她穿著半舊不新的藕荷色褙子,烏鬢如雲,原來圓潤可人的臉現在消瘦了不少,眉心的川字隱約可見。人還是個美人,只是跟以前相比變化很大,像是生生換了一個人似的。
以前她的衣裳總是簇新的,總是大紅大紫鮮亮的顏色,身上的飾物比現在可是多多了,而且眼角眉梢都是帶著笑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人還是笑著的,但笑起來卻帶著幾分文雅,再沒有以前那樣張揚肆意的笑容。
姚采瀾並沒有去問她的感情生活,田氏也沒有向她提起的意思,兩個人也就說說孩子的事。
田氏說起一對兒女,臉上滿是溫柔的笑意。
不知不覺,時間已近中午,田氏的兩個孩子下了學,嘰嘰喳喳的一路鬧著進了屋。姚采瀾忙把早準備好的禮物拿了出來,又逗著倆孩子說話。
小姑娘叫昕蘭,小男孩叫昕廷,都是七八歲的樣子,跟石頭是差不多的年紀。女孩長的挺漂亮,性子很是活潑,說話語速很快, 里啪啦的,頗有田氏當年的遺風。男孩則有些沉靜,生的很是白淨,但是態度也是大大方方的,對田氏很是親近,一直靜靜的倚在田氏身邊,微笑著听姐姐手舞足蹈的評論今天上的課程。
姚采瀾忽然覺得,自己先前有點白替田氏擔心了。人生哪有圓滿的?可是,有子萬事足。
「這丫頭的嘴皮子可真利索,真是像足了你了」又看看旁邊立著的昕廷,更添了幾分的喜歡,「這孩子好,一看就是個懂事的,不想我們家那兩個皮孩子讓我鬧心。」
田氏便崩了臉,「我那幾個佷子到現在我還沒見著呢,你是什麼意思啊,怎麼今天沒帶過來呢?」
「我不是怕擾到你嘛行了行了,過兩天我再領他們來一趟就是。這些小家伙們也該多親近親近了。」
不多時,午飯便擺好了。田氏雖然豪言壯語要喝一點,但是,當著孩子的面,怕對孩子的影響不好,並沒有做聲。
等兩個孩子吃飽了告退下去午休,田氏才重新活泛起來,讓人把冷掉的菜撤了下去,重新做了幾個菜,才把酒壺、酒杯端了上來。
姚采瀾本來從不喝這東西,但是,今天,她很想陪田氏喝一回。
不過,兩人都很克制,小嘗即止,總共喝了一壺便散了,真要是醉了酒,傳出去可是好說不好听。規矩兩個字,早已經時時刻刻的印在了腦子里,須臾也不能逾矩。
田氏一點兒醉的跡象也沒有,那點酒對她直接構不成威脅。姚采瀾卻有點暈,感覺有點輕飄飄的,有點疲倦,但又很舒服。
她一路暈暈乎乎的回了姚府,一躺到了床上就睡了個昏天昏地。
等一覺醒來已是傍晚,起來後頭卻隱隱的有點疼了。唉,自己的酒量多年不練,竟是真的倒退了這麼多啊姚采瀾有點感嘆。
江清山進門時,姚采瀾還保持著有點恍惚的狀態。屋子里還沒有掌燈,光線有點暗。
江清山沒發覺姚采瀾的一樣,一邊換著衣裳,一邊猶自跟她嘮叨著什麼。
姚采瀾晃了晃頭,忽然一下子打了個激靈。你說什麼?原來你今天是休沐啊,尼瑪的你休沐不好好在家里陪孩子,居然出去會你的老情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