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章忍不住蹙了蹙眉,心里一陣失望︰這個樣子,長得真是難看她甚至有些後悔,這下子在胤祥面前出丑了
正欲出言叫人拎著這丑鬼酒壇出去,胤祥卻是眼楮一亮,「 」了一聲,蹲身下去,用手拂了拂靠近壇口某處,頓時一行小字清晰顯示了出來,胤祥小聲念道︰「康熙十二年仲月(二月)造」他拍拍手起身,笑道︰「呵呵,到如今恰好三十一年,好一壇陳年佳釀」
「真的嗎?」。引章見胤祥也認同,料想不會是假貨,不禁也高興起來,忙笑道︰「既如此,李掌櫃,快打開它」
「是,大小姐」李掌櫃精神抖擻,親自接過工具,小心翼翼挫開壇口的封泥,揭下封著壇口的竹紙,「忽」的一下,糟香酒香濃濃撲鼻而來,胤祥和李掌櫃等不覺精神一振,下意識微微閉著眼,沉吸著氣,甚是享受和陶醉簡直如沐春風、清心滌肺,引章卻受不了這刺鼻挾裹而來的酒氣,下意識扭身,彎腰,捂嘴,響亮的打了兩個噴嚏,引得胤祥又大笑起來。
就著窗口明亮的光線,胤祥湊頭往壇口瞧了瞧,只見壇中僅剩了半壇酒,而且長滿了發霉一樣的長長的雪白長毛,笑道︰「妙極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樣陳年的老酒呢」
「是啊,是啊公子果然是行家,陳年酒正是這模樣,假的那是萬萬冒充不來呢」李掌櫃亦由衷笑贊道。
「你們說的什麼?」引章忍不住湊過去看,一看壇中那副模樣嚇了一跳,忍不住「哎呀」一聲驚呼,差點很不懂行的便叫了出來,還好轉機的快,千鈞一發間改口叫道︰「果然,果然是好酒,好酒」
「今日可沾駱兄的光了」胤祥點頭一笑。
「客氣什麼,這是應該的」引章笑笑,便吩咐李掌櫃趕緊斟上來,幸虧改口的快,不然,又叫胤祥取笑了不過,她已經決定了,這酒她絕對不喝,一滴也不喝
李掌櫃笑眯眯道︰「少爺,楊公子,您二位先坐著,這酒啊還得處理處理才能喝」
李掌櫃說著,便吩咐兩個伙計去取東西,引章和胤祥坐回桌旁,饒有興致的看著。不一刻,兩名伙計一個抱著一大壇新釀的狀元紅,一個拿著碩大的青花空酒壇和一只碗、一個銅提勺進來了。
李掌櫃拿著提勺,小心翼翼將表面那一層白花剔除,舀進碗中,剔得干干淨淨了才把提勺放下,小心翼翼抱起酒壇,緩緩的將濃稠如漿的陳酒諸如空壇,不要一點兒沉澱酒糟,然後,啟封了那壇新酒,注入裝了陳酒的瓷壇中,兩酒一沖,頓時酒香滿屋彌散開來,濃郁得令人沉醉
「少爺,楊公子,好了」李掌櫃笑吟吟將酒壇放在桌上,笑道︰「您二位請慢用,屬下等先行告退」
「呵呵,李掌櫃真是好手段」胤祥不覺贊道。
「哪里哪里我們酒樓之人,向來跟酒水打交道,這是該當的」李掌櫃笑道。
引章點點頭,也笑道︰「果然好手段,我也是頭一回見識呢好了,你們下去吧,這兒不必伺候了」
李掌櫃與伙計答應著,收拾了地上物件,輕輕退了出去。引章又嫌杯子太過秀氣,便又起身叫人拿大碗來,胤祥更喜,一連聲直夸楊兄真乃知心人也
引章小酌,胤祥口到碗干,品著美酒,眺著美景,二人興致皆是極好,你來我往,相談甚歡,從中午一直喝到落日余暉金燦燦的灑滿湖面仍是意猶未盡。
話說胤祥的酒量還真是好,這麼實打實喝下來,雖然說話有些舌頭打結,腦子確是清醒,弄得引章本想拐彎抹角打听一些他們兄弟之間的八卦也不得不放棄了
直到落日收盡最後一抹余暉,美景沒入黑暗,白日里風姿綽約的西子湖上亮起了點點燈光——那是尋歡作樂的游船畫舫,胤祥才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大叫起來︰「哎呀天都黑了」
引章甚是無語,莞爾一笑,道︰「對啊,楊兄莫非有事要辦?」
胤祥搖了搖頭,笑道︰「不是。不過,我該回去了,不然四哥又要嗦嘴碎了」
引章忍不住「撲哧」一笑,嗦嘴碎?居然有人用這倆詞來形容四阿哥
那廂胤祥搖搖晃晃起身,又大著舌頭接著笑道︰「駱兄,跟你喝酒——真是痛快這些天,煩悶透了,今兒才算是——透了口氣,什麼鳥氣都散了」
引章不覺微微蹙眉,一想胤祥又不知道她是女兒身,說話隨意那是當她哥們,她應該覺得高興才對于是呵呵笑道︰「是啊,跟你喝酒我也很痛快呢,我還從來沒有過從中午喝到天黑」引章說著不覺又抿嘴一笑。
胤祥哈哈大笑,瞅了瞅外邊,無不惋惜嘟囔道︰「只可惜了,大好*光,本想同駱兄一道游湖呢」說話間身子搖搖晃晃,一掌拍在引章肩頭,腳下踉蹌,整個朝她斜壓了過來。
引章嚇了一跳,不得不扶著他,連聲高叫「來人」一時小趙進來看到,嚇了一大跳,叫了聲「楊公子,小心著」慌忙上前從引章手里接過胤祥。胤祥猶自「駱兄、駱兄」的叫個不住,嘴里嘰嘰咕咕說著什麼引章也沒听清。
引章不覺搖頭,哄小孩一般道︰「好好好,楊兄啊,我先送你回去吧,明天咱們去游西湖,如何?」
「好啊,一言為定,不見,不散啊我,我去找你什麼時候——你再去京城,我——」
「好,好」無論他說什麼,引章只是點頭答應,叫馬車停在樓前,小趙和另個伙計一起將胤祥扶上了車,引章跳上車,想了想,卻吩咐車夫下去,扭頭吩咐小趙︰「去把李掌櫃叫來」
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