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相擁著,在這個浮躁而擁擠的城市里晃蕩著。城市迷離的霓虹燈好像在嘲笑著一切,高齡未嫁的老處女和窩囊無能被廢的老男人。
這個城市,已不再有我的家。可白硯呢?我伸出手,觸模著她臉上光潔的肌膚,上面還留著嘔吐後的痕跡,應該把她送回家,讓家人幫她好好清洗清洗。
忽而,一股強烈的不安感涌上了大腦,讓我頭皮發麻。我發現一個驚悚的事實︰我根本不知道她的家在哪里,而我竟忘了問林科長了,而此刻他的手機竟然是關機!如果這是一項工作,那便是我的失誤,因為我沒有及時交接清楚該交接的信息。但事已至此,照顧白硯的任務已責無旁貸的落在了我的肩上,我,究竟該怎麼辦?
在感情和婚姻上,我一直是保守的。在一個時間段,只和一個女人,一直是我的原則。雖然現在我是空巢期,可以自由擇偶,但我還沒傻到把女上司帶回家里過夜,雖然不發生關系。
出租車司機似乎也看出我的為難︰「師傅,從這女人上車,你只是讓我往前開,究竟咱們是去哪?」
去哪?
我忽然發現這個東周市,我能帶白硯去的地方,屈指可數。除了父親留給我的福利房,我哪里都沒有地方去。沒有親人,沒有朋友。空洞的孤獨感頓時涌上了心頭。這個城市,仿佛就像一個大的鐵盒子,里面塞滿了人,但彼此之間卻沒有任何心靈的關聯,這好像已經成為現代人生活的常態。所以毫無疑問,即使白硯有家人和朋友,她也是孤獨的,否則不會在這樣的工作應酬中醉成這樣,一個人不想醉,別人是灌不醉的。
緊接著我發現了另一個重要的問題迫使我不得不做出後面的決定︰我模遍了她全身的口袋,她居然連個手機都沒有。這樣的夜里,就算有什麼人可以照顧她,也是聯系不上了!
這種情形下,我只能做一個大膽的決定,那就是︰去酒店開房。
開房,曾經讓我多麼的向往。那是和心愛的女人做的事啊!如今卻是和一個不醒人事的美女開房,即使不放縱,也多麼的曖昧。小心肝抖抖的跳動,我深深的望了一眼懷里的女人,不看不要緊,一看渾身立刻就酥軟了,靈魂、呼吸、汗水、熱量全都被她美妙的睡姿給吸引了出來,癱軟無力的抱著她,就像把自己化做一灘水融了進去。
出租車司機俏皮的吹起了口哨,好像在給我鼓勁。我卻清醒了。現實總是殘酷的,就像愛情和面包之間終要取舍,帶白硯去哪里開房也是一道選擇題。
我的月收入不到2500元,常年負責一切家用,原本余下的就不多,加上離婚,我一次性給了文麗一筆青春補償金,囊中就更加羞澀了。關于這個補償金,是我主動提出來的。她說離開我,是因為蹉跎了歲月,如果當初選擇了她的初戀,高副市長的公子,她就不會像今日一樣過的狼狽。這個說法,讓我恨,發自內心刻骨的恨。為什麼有錯的人總是這麼無恥,既然做了出軌的決定,還要為自己找一塊*布而顯得堂而皇之呢?我承認,感情的破裂雙方都有問題,但她這樣的說法,真的是深深的傷到了我。這筆補償金我給的賭氣,揮霍的豪氣,換回來卻是志氣。作為男人,總要為自己保留最後一點尊嚴。
所以,白硯,我親愛的美女處長,對不起了,我只能帶你去經濟實惠型的酒店了。
于是一輛載著憂愁與寂寞的出租車便駛向了我家小區附近的可心快捷酒店。
下車的時候,卻意外的發生了小插曲。
我一時犯賤,得瑟的給多了10元錢,想著讓人家司機打掃衛生挺不好意思的,沒想到卻被人家罵了一頓︰「10元能做什麼?這一吐,我一個晚上的生意就別做了!這麼晚找誰洗車去!」
他娘的罵的真沒錯。可我卻仰天大笑!是啊,我這個多情的種子總是為別人想的多,換來的卻是羞辱與痛苦!今天,此刻,就是我的重生之日、重生之時!不再做他人眼中的窩囊廢!
肆意的仰著頭,仍由星星小雨撒入我的額間,扶著懷里的醉美人,在出租車司機的罵罵咧咧聲中向燈火中的可心快捷酒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