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漫無目的的溜達在大街上,卻不急著回宿舍去。柳岩特意告訴我,她出差了。一個懷孕五個月的孕婦,還被派去出差,有時候真不知道機關有沒有人性。
大家都以為公務員很輕松,其實非也。有時候工作忙起來,是不分男女,不管老幼病殘孕的。但這種忙,很多時候,是因為體制性帶來的。比如說做了一個方案,按照規定,需要逐層匯報審批,可當每一級領導由于工作繁忙四處奔波的時候,每一級的審核便成為項目拖延的瓶頸。而越是層級低的人,往往要為這瓶頸帶來的拖延付出更大的辛勤以促使項目按時推進。
柳岩的這次出差,多少有點這個性質。
但知道她不在,我的心里竟有點輕松。或許因為心里和白硯產生了默契的緣故,我竟對柳岩有了愧疚,雖然我從未承諾過什麼。
這次回城,將余藿安全送達,我便算完成了任務,現在漫無目的的溜達在干淨的馬路上,心情異常的輕松,卻沒想到在街頭轉角踫上了一個人。
如果不是他的車,我肯定認不出他來。
一身休閑服,衣服上還沾了幾滴油漬,頭發亂蓬蓬,胡子拉渣,完全是一幅落魄窮酸樣。
「齊科長?你怎麼……」
「小藍,你可回來了。」他看到我激動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可我記憶中與他的交情不過是報道時他輕易的把穿著緊身牛仔褲的牛莉莉留在了身邊,大筆一揮把我送去了綜合科,再然後便是林茂盛出事後請我在廉價的江邊雲南菜館搓了一頓。
「小藍,來,幫我把水桶搬到車後備箱。」
順著他的手指,我才看到,他是來水站弄桶裝水的。他手里一沓的水票,我好像在哪里見過。想起來,似乎林茂盛也拿過這種水票。
搬完水,他覺得過意不去,非要拉著我坐他的車。于是我便第三次進入了這輛桑塔納2000。依舊是布滿了曖昧的修飾,卻因為兩個男人的心情不同,變得邋遢與冷漠。
「好久沒見你了,沒想到在這里會踫上你。不介意的話,到我家樓下的小茶館坐坐,你走了之後市水利局發生了好多事。」自從上次他和我吃飯,我便莫名其妙的被紀委請去問話,心里一直留有余悸。再加上剛才在沙縣小吃店又踫上了朱溫,此刻我對他的邀請不免多了些猜忌。
或許感覺到了我的防備,亦或許他原本就安排了這個周末的計劃,他並沒有強求什麼,但下車的時候,他終于把想說的話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