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西門村長家的愛狗沒了,我想午宴自然氣氛不會很歡快。
讓我詫異的是,當我進門的時候,不僅白硯、高凌、西門秋、西門春都在,連勞力施的秘書洪小泉也在。
「小泉秘書,怎麼有空來西門村視察工作?」我親熱的走了過去,和他握了握手。我和他平日里關系不錯。
「想你了,不就過來了。」洪小泉是個身高1米85的壯漢子,常年體育鍛煉,月復部有六塊肌肉。
我看了眼白硯,她正低著頭擺弄著碗筷,轉眼又看了看高凌幾人,他們正密談著些什麼,完全視我為無物。
「來,咱兩下盤圍棋,他們都不會下。」小泉拉扯著我進入到西門秋家里的天井,挨著藤蘿坐下。
坐定了我才細細端詳起西門秋的家。作為一村之長,他的家堪稱奢華。佔地面積大,建築風格氣派,門口矗立著兩個栩栩如生的石頭獅子。
挨著藤蘿,擺放著幾章藤椅和石板桌子,我們就著西門村本地產的春茶,開始下了起來。我眼角的余光看到白硯在朝我們這邊看,臉上顯得有點憔悴,我內心一怔,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藍調,我先讓你半子?」我知道小泉的棋藝好,但今天不知道怎麼,我就是不想服輸。
「行,那我們就開殺。」小泉把黑白棋子分好,我們一人一碗棋子。
「小泉,你怎麼會來西門村?」我看著他輕起輕落,我也開動腦筋準備針對性的布局。
「來找你下棋啊!」他淺笑著,我看到白硯干脆走到我們旁邊來。
「真沒想到白處長也喜歡下棋。」他抬頭對上了白硯的目光,從他的眼神里我讀出了某種味道,讓我想起了司徒柏的話。
「呵呵,你和藍主任下,我隨便看看。」
「哦?我下棋,可是將道理的。」他笑嘻嘻的看看我又看看白硯。一邊下棋一邊說︰「圍棋落第一手時,戰場上空無一物,第一手下去,根據你的第二手才有第三手。棋手在布局上很下功夫,絕對不是為了殺傷對方有生力量。正如老子所說︰「將欲歙之,必固張之」,「將欲廢之,必固興之」,「將欲奪之,必固與之」。」
「老子說的,是很有辯證法的,要能收縮,一定要先擴張;要想放棄,一定要先張揚;要想奪取,必定先要給予。這樣的辯證的思考,是在圍棋手的心中一直在進行中的。根據實際的情況臨陣決機。圍棋的棋子沒有大小,但一旦落到棋盤上,變化就開始了,都在謀在殺,而且是陰謀陽謀結合在一起的。比如棄子戰術,吃虧一點,是為了叫你上大當。圍棋可以說是明明白白,卻又是居心叵測。」
話畢,他已經吃了我幾子。
「白處長,你覺得我說的對嗎?」他狡黠的目光盯著棋子,實則意在白硯。
「小泉秘書,你究竟想說什麼。」我看了眼高凌,他還在屋子里和西門兄弟說些什麼。
「圍棋的棋盤格子死板,毫無變化。棋子除黑白為對以分二方外,所有棋子沒有區別,無誰大誰小,無分工,不知性能。可一落到棋盤上,突然活起來,都在謀在殺,一著能使通盤皆活,或滿盤皆輸,變幻莫測,不可端倪。這正是典型的中國文化。」
「小泉秘書,你是來當說客的。」我和他很熟,自然可以這麼說。
「不,藍調,白處長。我洪小泉是誰,誰能讓我做說客?我今天來,其實是為了二位,二位都是我的朋友,性格自然是了解的。眼前的事,如果按照二位的慣性,注定會是吃虧的。所以我們寧吃小虧,勿吃大虧。時局如棋局,不斷在變,預先取之必先予之啊!」
洪小泉有文化底蘊,圍棋更是下的好,但他此番話中有話,我猜不透其中的意味,但白硯身處要位所獲取的信息比我多,應該已猜到幾分,只是一臉沉靜的面對著一盤子黑與白,默默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