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個人習慣先苦後甜,所以選擇了先听壞消息。
但白硯還是按照她的想法,先把好消息告訴了我。後來我才知道,這是她的思維習慣——領導思維。當領導詢問你對某件事的看法或者傾向的時候,其實她早已想好了答案,所謂意見征詢有時候只是一種形式,有時候更多的是考驗你是否能和她想到一塊去。
原來,高凌試圖插足西門村水電站一事,竟然鬧得省政府都知道了,秘書辦親自干預,傳達了新任省長辛德峰的指示,在向他親自匯報之前,任何重大項目的投資都必須暫停!
雖然這個消息對西門村水電站的整體進展來說,是不利的,但因為有了這個喘息的機會,可以尋找對西門村最有利的合作伙伴,對我們來說,是非常雀躍的!
「辛德峰省長曾經在黨校做過客座教授,我在黨校學習的時候就認識他。他是一個非常有理想也有包袱的人,一身傲骨、兩袖清風,在中國的官場可不多見。」白硯說起辛德峰來兩眼都放出了仰慕的光芒,這多少讓我有點不快。不過她是省長的學生,對于按照我們的想法來推進西門村水電站的項目大有好處。
「辛省長半生操勞,年輕的時候就喪偶,留下一個女兒,後來一直未娶。這點,也很令人佩服。」
「好,看來這確實是一條好消息。」我想她對辛省長的崇拜和尊敬,多少有點像我對市水利局前任局長劉國強的感情吧,亦師亦父。
「藍調,你怎麼總是一下子就說到我心坎里去?說實在的,辛省長確實很像我父親。我父親去世的早,但他的一生傳奇,在我心中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
這是我第一次听到白硯提起她的家人,我非常好奇,她這樣多面的性格該是什麼樣的家庭環境造就的呀!
「媽媽退休前是嶺南省檢察院的副檢察長,當她還是個小科員的時候,便經人介紹認識了爸爸。那時爸爸卻已經是嶺南軍區最有名的飛行員,擁有大校軍餃。年輕英俊,意氣風發,因為多次立功,屢次被刊登在解放日報上。所以仰慕者也很多。」
說到這,她停頓了一下,嘆了口氣,我輕輕的擁了擁她,她感覺到我的溫暖,沖我莞爾一笑,好看的梨花窩便又現了出來,可是眼里還是淡淡的悲哀。
「對不起。我不該和你說這些的。」她的胸脯激烈的起伏著,正在克制著內心里某種深刻的情緒。
「白硯,我說過,我會與你共進退,承擔人生的風風雨雨,包括你的過去、現在和未來。」我熾熱的掌心第一次這麼裹著她冰冷的小手,她卻一怔。
「過去,現在和未來?」她低語呢喃重復了這一句。
「是的。」
「不管過去,我是什麼樣的人?」她抬起明亮的眸子,定定的望著我,好像要把我的靈魂看透似的,這樣犀利的光,卻讓我有點害怕了。
「嗯。」猶豫了一下,我還是點了點頭。
她卻嘆了口氣。
這樣的話題太過沉重,我想她的家庭一定發生過什麼讓她放不開的心結,她眼中淡淡的悲哀或許正是童年和少女時代帶來的陰影。沒關系,來日方長,我相信在愛情的澆灌下,她這朵孤傲美麗的鮮花一定會綻放的更加鮮艷!
我再次拉起她的手,她卻像受到觸電一般縮了回去,語調又恢復成冷靜的樣子︰「還有壞消息,你听不听?和司徒柏有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