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他們走的時候，賈忠有意和我走在後面，我知道他一直悶悶不樂，一定有話要單獨和我說。
「真沒有想到，你竟然會對白硯做出這樣的事。你沒有看出來，她對你，和對我不一樣嗎？白硯這樣的女子，你竟然不珍惜！」
賈忠，你說的都對，可我怎麼和你解釋這一切？你不懂。
「好了，你回去照顧好柳岩，我希望這一次，你能真正的為自己感情負責。」賈忠甩袖而去，我卻品味著他的話，嘴角和心里都是苦澀。
我走回病房，正要推開門，卻听到門內傳來沉悶的哭聲。
那是柳岩在哭。
我知道，自從出事後，尤其是手術後，她一直在壓抑自己的情感。
哪個女人不會為失去孩子而痛哭？對她來說，更殘忍的是，作為母親，她已經被判了終身死刑——一輩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我輕柔的走了進去，從她身後緊緊的摟住了她。
她終于放聲大哭了起來，那哭聲，就像從悶葫蘆里發出的爆炸聲，沉悶又具有穿透力。
我也貼在她的後背淚流滿面。
對不起，柳岩，如果不是我沒有好好對你，你也不會堅持挺著大肚子來西門村執行公務，也不會慘遭這樣的悲劇。
哪怕是在新聞直播籌備現場，我對你多用一點心，也不會導致你被衛星車撞到！
「藍調，你也在哭？」柳岩終于停止了哭泣，但身子一直在抽搐。
「對不起，把你的衣服弄濕了，我去給你拿一件干淨的。」
「不。藍調，你停下來，听我說。這輩子，我最不願意听見你對我說的，就是對不起三個字。當年你選擇了分手，我就告訴過你，不要跟我說對不起。因為那會讓我更加難過。」她轉過身子，眼楮里含著淚花，看著我。
「我知道，你內疚，所以你在現場哭，在現在也哭。我不要你因為內疚而賠上一輩子的幸福！」
她目光如炬，就像心靈的光芒，穿透了我的瞳孔，照在我內心每一個角落，讓我覺得自己是如此陰暗和齷蹉。
「柳岩，你曾經是我相愛了四年的初戀，哪怕我結婚後，整整七年來，我夢見你的次數絕對不會少于20次！每一次夢中醒來，意識到夢境里的一切都是鏡中花水中月，你知道我的心有多壓抑，多心痛嗎？我多麼後悔，當初固執一念，錯過了你。那樣的痛，刻骨銘心，讓人在夜里無法呼吸。」
我忘情的表白，努力投入到回憶當中，那是遇見白硯之前最真實的我。
我看到柳岩微微的感動了。
「說實話，你走投無路，能想起我，我很感動。我承認對你關心不夠，一方面是因為工作忙，畢竟我現在處在副科轉正科的關口，我希望多做點業績為自己鋪路，另一方面是因為我的自私，我不能剝奪你保留愛人遺月復子的權利，我尊重生命的權利，但我真的一時無法做到無私的接納為己出。我給自己空間和時間，是希望自己能夠把心態調整過來。」
我用最熾熱的眼神看著她，希望努力讓她相信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看到她的嘴唇在微微顫抖。
我終于忍不住把她摟在懷里，任由她抓住我胸前的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