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龜。然而這個小家伙才只有五百歲,他不應該是王八或者烏龜一類的吧?
我仔細打量這個童子。這個童子頭戴著火紅色的帽子,一雙晶亮的眼楮突閃突閃地眨巴著,他的臉頰有些尖瘦,膚敕白女敕白的,就像是一個俊俏的小女生。他那雙晶亮的眸子黑亮的像一汪看不到底的深泉,似乎能把所有的東西都攝入到那雙眼楮里。
擁有這樣勾魂攝魄的眼楮的生物,我只想到了一種︰狐狸!
如果這個童子真是一個經過五百年修煉,變化成的精怪,那他一定是狐狸精!
「你過來!」我向那個童子招了招手。
俊俏可愛的童子,听話的走到我的身邊。
我伸出手,模了模他光滑白女敕的臉蛋。他只是咧著嘴笑,並不反對我的撫模。我又模了模他火紅色的帽子,柔聲問他︰「小弟弟,能把你的帽子摘下來嗎?。」
「恩」小家伙爽快地點了點頭,一把拽下了他頭上的帽子。于是,一雙狐狸的耳朵露了出來。哈哈!他果然是一只小狐狸!
「你是不是還長著一條狐狸尾巴呀?」我戲謔地扳著小家伙的肩膀,要看看他的後面是不是有一條毛茸茸的尾巴。嚇得小家伙尖叫著跑開了。
簡陋的木屋里又剩下了我一個人。孤獨感頓時又如潮水般淹沒了我。心頭不知不覺地又浮現出小偷小懶英俊的面容。心肺又如被人撕扯一般疼痛。
從來不知道死亡是如此接近。朝氣蓬勃的生命,一轉眼就消失了。比鮮花凋零還要迅速。
雖然這游戲中的死亡,還可以重生。可是,眼睜睜地看著小偷小懶在眼前消失,我還是感到掏心剜肺般難受。雖然明知道這世上有生有死。可是我依然無法接受著死亡帶來的撕心裂肺的痛苦!——不要!不要!我不要品嘗這樣痛苦的滋味!這生離死別的痛苦滋味。還不如一杯毒酒來的清醇。
我從床上掙扎著下來,然後,一步一挪地走出房門。一出門,那風,就像是一個熱情的孩子,一下子就撲在了我的臉上。很快就將我臉上的淚痕風干。
凝目望去,我們所在的位置,好像在一個半山坡上。濃密地青草和低矮的灌木很好地遮掩了木屋,使外人很難看到木屋的存在。大片的鳥兒飛過天空,卻永遠留不下翅膀的痕跡。
這里的風景有一些荒涼。卻也正好符合了我目前的心境。我忽然就想永遠沉寂在這里不走了。外邊的熙熙囔囔管我何事?外邊的紛爭打斗管我何事?外邊的風花雪月管我何事?我不過是這滾滾紅塵里的一個過客。
「姐姐,外邊很涼,你不要總是在外邊啊!」狐狸童子不知道何時站在了我的身後。
「謝謝你的關心!」我回過頭來,沖著童子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狐狸童子的關心使我感到了久違的溫馨。現在我整日被人追殺,很少從人類那里獲得不摻雜目的的關心了。
「姐姐,我爺爺要見你,如果你感覺身體好一點了,你就去見見我的爺爺吧」
「哦?你還有爺爺?」雖然我也想到過狐狸童子還會有別的親人,可是,一听說一只老狐狸要見我,我的心里立刻開始了打鼓。雖然這些狐狸救了我。可是,這並不代表他們不會殺我。
狐狸是一種狡猾的動物。更何況是千年的狐狸。他們現在不殺我,也許是為了把我養肥了再殺,那樣還能多吃到幾兩肉!或者,他們就是為了把我當做餌——誘使那些想要救我的人們,一腳踏進這個陷阱里邊來。
「我當然還有爺爺啦!我的爺爺可疼我啦,不過,我沒有媽媽,我的媽媽都被人類給打死了!」狐狸童子說著說著就有些傷心,竟然有些泫然欲涕。
「那你不憎恨人類嗎?。」我有些可憐這個小狐狸。可是,為了我的安危我不得不問仔細一點。我以為既然是人類殺死了小狐狸的媽媽,那麼,小狐狸一定是憎恨人類的。
可是,誰知道小狐狸竟然說道︰「不,我不憎恨人類。爺爺說了,這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如果不夠強壯,那最後的結果只能是被這個世界所淘汰。而淘汰的結果,那就是死亡。沒必要去怨恨誰。這是這個世界的法則。所以,我一定要變得強大,這樣才能活的更長久」
小狐狸的話,很富哲理,對我的觸動很大。他的這番話好像就是對我說的。雖然,我也明白弱肉強食的道理,可是,我從來沒有想過,弱肉強食就是這個世界的法則。
弱,就得被別人欺負,弱,就得死亡!小狐狸想要變的強大,而我也要強大起來了!
「小狐狸,走,帶我去見你的爺爺吧」
「好,你跟我來」小狐狸蹦蹦跳跳地在前邊引路。
這里是一個荒涼的地方。齊膝深的野草搖來晃去。仿佛那野草下面埋伏著不知名的危險。而人類的眼楮看不到野草下面埋伏的危險,卻只能徒然增加心理的恐懼。因為,越是看不見的東西,對人的心里壓力會越大。
小心翼翼地在濃密地青草中前進。一只小昆蟲忽然蹦到了我的腿上。用它那長滿鋸齒的腿,牢牢地抓住了我的衣服。
不知道這小昆蟲會不會因為抓住了我這樣一個巨大的「獵物」而感到高興?還是,它會為了那不可預知的未來而感到恐懼和悲哀?
為了甩掉牢牢抓住我衣服的小昆蟲,我暫時忘記了草叢里的危險,邁開大步,「唰唰」地走著,讓長到我膝蓋的野草去抽打小昆蟲幼小的硬殼身子,抽打了半天,它卻依然牢牢地抓著,不肯放手。
這個無知的小生命,它那里知道,它現在的行為會使他十分危險,遠不如待在茂盛的青草里安全。只要我用兩根手指頭把它輕輕地一捏,然後扔在腳下一踩,它的小命就玩兒完了。幸好我現在沒有心情逗弄這個傻兮兮的小東西,只是把它扎進我褲腿里的鋸齒一樣的腿拽出來,往草地里一扔,就再也不理它了。從此,我和這只小昆蟲的緣分就結束了,我們之間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瓜葛。
踏著青草和碎石,我們一直往前走了大約五百米的樣子,拐了一個彎兒,就看到前邊的山體上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大洞。難道狐狸童子的爺爺不住在木屋一類的建築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