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為了等她醒來,竟然耗費了我們一整天的時間我說她未免也太能睡了吧?」豬都沒能睡上一整天,她卻做到了她萬小羽佩服得五體投地
走在歧嶇的小路上,看著已然暗沉的天色,萬小羽的埋怨不是沒有道理的。從晃眼的大白天就來到這里,結果無奈地等到天黑才離開,她的耐心有限。
雖然這個瘋婦人已經在他們的巧言下被帶出來了,但是就她此時的瘋瘋癲癲,恐怕他們還得費神照顧她也說不定。瞄了她一眼,見她痴痴地啃著大餅,時不時還流下一長串的黏涎,萬小羽的眉宇不住隱隱跳動。就現在看來,她並不覺得她沒瘋。
「小藤,你真的確定能在她身上挖到什麼消息嗎?」。她真能如常回答她們的問話?她可不信了。
萬小藤瞥她一眼,作個手勢讓她別說話,有什麼事都等到回去再說。
萬小羽撇撇嘴不說話,無聊又無奈地看向瘋婦人,但又因看不得她痴呆口涎溢淌的模樣別開了頭。
倏地,空氣中流動著一種詭異的氣息,聶將和簡寅制止她們的腳步,迅速戒備了起來。警惕地觀察著四周的動靜,除了沙沙風聲,他們並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地方。
「怎麼了?」萬小藤靠近聶將,湊到他耳邊低問,雙眼也不忘留神四周,尋找讓他們戒備起來的原因。
聶將朝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將她護在懷里。萬小羽則是被簡寅捂住了嘴,壓制著不讓她亂動。
風唰唰地刮過,不等其他人有所反應,瘋婦人突然尖叫了一聲,咬了一半的大餅掉在地上,她自己則是像只狗一樣趴著,蜷縮成一團,嘴里還喃喃有詞。
「不要抓我,不要抓我……我會很乖听話、我很听話的……」
萬小藤看著她的反應皺起眉,不懂她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不等她問話,樹影重重的林子里閃過一道黑影,聶將和簡寅警戒地防備了起來,只是那人影根本沒有任何攻擊,閃過便逝。
「不要抓我……不要抓我……」瘋婦人仍在喃喃自語,手抓挖著地上的泥土,頭不住地搖晃又重重地磕地,額際已經被地上的沙礫刮出血口子來,但她卻似不覺痛地重復著動作。
萬小藤連忙上前扶起她,可是她才走近,瘋婦人卻驚恐得尖叫。
「不要不要懲罰我我什麼都沒有說、我什麼都沒有說」瘋婦人連連後退,恐懼地看著萬小藤。
萬小藤見狀不住蹙眉,聶將怕她傷著,連忙阻止了她探上前的腳步。
此時早已掙開鉗制的萬小羽把簡寅推開,大步朝瘋婦人走去。只是才走到她跟前,就在萬小羽即將觸到她的時候,她突然尖叫一聲,然後昏了過去。
「嘎?不會吧?我還沒踫到她耶」萬小羽傻眼了,臉上的表情非常無辜。
簡寅上前給她號脈,過了一會兒才道。「沒事,她只是因為情緒太過激動,嚇昏了過去。」
嚇昏過去?她有那麼恐怖嗎?萬小羽額際泛黑,黛眉隱隱抽動。
「先把人帶回去。」萬小藤沉靜地說道。
深夜,萬小藤在一陣踫撞聲中醒了過來,她疑惑地坐了起來。听到聲音是從隔壁傳來的,不由得一驚。
轉頭想喚聶將,才發現身旁空無一人。隔壁不斷傳來踫撞聲,讓萬小藤來不及細想,匆忙披上單薄的外衣便往隔壁趕去。
方出門就踫到萬小羽,兩人迎個照面沒說話,抬起腳步一致往隔壁走去。
沒有任何預警的場景,瘋婦人驚恐地在以頭撞牆,踫撞的力道不大,但也不小。萬小羽見狀疾步上前一個手刀劈暈了她,免得她再折騰出更大的聲響,驚動其他人。他們現在可是投宿客棧,要是驚動了店家的,他們這大半夜的被趕出去就不好玩了。
萬小藤趨上前為瘋婦人探了探脈象,發現她的脈象凌亂無章,不禁皺起了眉頭。
「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到家門。帶她回來本是想探知消息,結果整得自己沒個好覺。」萬小羽惡狠狠地瞪著被她敲昏的瘋婦人猛翻白眼。
「別說那麼多,先找根繩子把她綁起來再來廢話。」萬小藤白她一眼,將人扶了起來。
「我真不知道是倒了什麼樣的霉運。」萬小羽惱得一嗔,咕噥著取來捆紗帳的繩索將瘋婦人牢牢綁了起來。「這模樣看起來還真像我當了綁架犯一樣。」
「少廢話。你有沒有看見將?」沒頭沒腦地天外來一句,轟得萬小羽有點蒙。
半晌,萬小羽才反應過來,賞了她兩顆白眼。「小姐,你這是在開玩笑嗎?這大半夜的,我要是見著了你家男人,你不就得哭了?」沒腦子也得有個程度,別是逮著話就亂問一通。
萬小藤擰了擰眉,沒有說話。
「喂,你是怎樣?難道你家男人藍杏出牆去了?」萬小羽打趣地黏了過來。
萬小藤沒理會她,只是才想轉身回房,一個黑衣人便躍了進來。
萬小藤臉色不變,淡定地看著來人,嘴角掛著淺淺笑意。「閣下真是好興致,夜色當頭也不斷漫步愜意。」這個時候,除了梁上君子,大家該都身陷暖實棉被中不可自拔,而她們嘛,是意外。不過眼前來人她可不認為是普通的梁上君子那麼簡單。
看見萬家姐妹,黑衣人很顯然地一怔,但沒有說半句話。似乎是思索了良久,黑衣人才揚手襲了過來。
萬小藤見狀連忙往旁邊閃去,萬小羽迎面對上黑衣人。
「小心點,他掌中藏了毒」萬小藤朝萬小羽叮嚀道。
听萬小藤這麼說,黑衣人神色一凜,轉而朝她攻來。萬小藤不會武功,而萬小羽動作不及黑衣人快,就這麼一瞬間,萬小藤硬生生受了黑衣人的一掌。
「小藤」萬小羽驚呼。怒,一下子在頭腦中炸開,萬小羽拼了命地攻向黑衣人,因盛怒而倍增的力量讓原本處于上風的黑衣人被擊得連連後退。
「小藤,你怎麼樣?撐得住嗎?」。萬小羽看著臉色不算蒼白的萬小藤,急忙扶起她,讓她坐在床上。
萬小藤朝她微微一笑,搖搖頭。正想開口說話,忽見她背後的黑衣人又攻了上來,心一驚地大叫。「小心」
萬小羽回過頭去正好看見黑衣人落下掌來,根本來不及作出防備。
就在那千鈞一發的瞬間,原是以為非受這一掌不可的萬小羽遲遲等不到黑衣人落下掌來。抬頭一看,黑衣人的掌在距離她不到三寸的地方停了下來,而黑衣人則整個定住了。
沒等萬小羽疑惑,一道淡青的身影飛躍了進來,眨眼間來到她的身邊,將她攬入懷里。
「沒事吧?」溫潤的嗓音飽含了多少驚恐,多少懊惱,多少憤怒。
感覺到他的微微顫抖,萬小羽心里一緊,有些酸酸地回他一個擁抱。「沒事,我很好。」
雖她這麼說,但攬著她的偉岸身軀並沒有放松,反而盛怒即起,揚手便要生撕了膽敢傷害萬小羽的黑衣人。
「不要小寅,他不能殺,我們還要留著他來拷問,小藤你說……小藤」隨著萬小羽的驚呼,一聲「咚」的重響響起。只見聶將沖了進來,將手上的一團黑丟向一旁,便朝萬小藤奔了過去。
「藤兒藤兒」驚恐凌亂的悲喊在寂靜的夜空響起,驚醒了客棧內所有的人。
萬小藤毫無所覺,因為她不知在何時昏了過去。簡寅迅速上前為她號脈,只瞬間便攏起眉頭。
「快她中了劇毒,動了胎氣,要立刻為她引產,否則孩子……」簡寅的話未說完,被驚醒而圍觀在廂房門口的人群中便有人響應。「我是產婆,讓我來為夫人接生吧。」
不等多說,一干人等全被摒除在外,只留下萬小羽和幾個婦人幫忙。
產婆察看了一下萬小藤的情況,憂心地看向萬小羽。「這位夫人的受創太重,而且胎兒不足八個月,恐怕……」
「恐怕什麼?你快說呀」萬小羽焦急地追問。
「恐怕……這孩子保不住。」產婆沉重地說道。
「不……不……小羽、小羽……求你……一定要保住孩子,保住孩子……」幽幽轉醒的萬小藤听到了產婆的話,心慌地懇求道。
萬小羽握緊她的手,面有難色。「小藤,這孩子……如果硬要保住孩子,你……」
「保孩子我沒事……沒事,求你……一定……要保住孩子」像是用盡了力氣,萬小藤握住她的手勁如此之大,幾乎要掐碎她的骨頭,但萬小羽一聲疼也沒有。
沉下了臉,萬小羽朝產婆說道。「盡全力保住孩子」
她怎麼能拒絕?這是小藤第一次求她,從不求人的小藤在求她這是她認識小藤這麼多年以來,她第一次想留下,緊緊不願放棄的東西,這孩子,無論如何她都要幫她留下
萬小藤听到她的話,安心了。
這半夜,整個客棧的人都心懸高掛,等待著這小生命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