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回來？他、他、他說的是什麼意思？難道他知道了什麼？可是她從未在他面前泄露過身份啊而且她回來這麼久了，也只是見過他一次而已，憑他的反應，那一次他根本就沒有察覺到什麼才對。他……他應該是不知道的，她不能自己嚇自己。
「你、你在說什麼？我怎麼听得不太明白……啊，今天的天氣真適合放紙鳶……」石羽妍難掩驚慌地左顧右言著，別開了視線。
「真的不明白嗎？」。簡寅定定地看著她，像是要把她真實的一面盯出來。放紙鳶？那可不是她喜歡做的事情。
「不、不明白……公子，奴家想起還有些事要去做，你、你能不能先放開我？」天殺的為什麼她打不過他現在不僅受制于他，還得求他放了她她什麼時候這麼窩囊了？
簡寅不僅沒有放開她，反而還改扣為抱，將她緊緊攬在了懷里。「想逃嗎？」。他湊得很近、很近，近到那伴隨著青青草藥味的氣息都撲在她的臉上，縈繞在她的周圍。
石羽妍被他的靠近驚得倒抽一口冷氣，說話也結巴了起來。「公、公子，你……我們……我們靠得這麼近是不是有些于禮不合？」而且，他靠得太近了，近到她連呼吸都覺得有些困難了。
微眯起眼楮，簡寅靠得更近了，近到可以讓雙方都看清彼此臉上的細微毛孔。「于禮不合？你會在乎這個嗎？小羽。」響起的聲音非常輕柔，輕到仿佛他並不是在說話，只是在輕微地吐息。
「轟」地一聲頭昏耳鳴，這是石羽妍在乍聞他對自己的稱呼時的反應。
「公子……怎麼知道奴家小名小羽？」不會的，他不會知道的。可是……她這雙腿該死不爭氣地被嚇軟了
「為何不知道呢？你就是小羽，不是嗎？」。簡寅知她是腿軟了，鐵臂稍一用力圈緊了她。溫和的笑意不減，但那笑臉背後隱藏的危險訊息卻清晰地傳入石羽妍的認知里。
「你、你、你……你怎麼會知道的？」石羽妍震驚地欲倒退，但自然是動彈不得。
「知道什麼？」他不答反問，眼底閃過一道亮光。拷問的技巧不在狠絕，不是威逼利誘就能讓人吐實。讓一個人惶恐不安，遠比嚴刑拷打來得管用。
「知道、知道我就是萬小……」石羽妍猛地驚醒，將未完的話打住了可是，她的醒悟已經太晚了。
簡寅沒有吭聲，只是凝視著她微笑。石羽妍因收話不及，氣得想刮自己兩巴掌，又見他那礙眼至極的笑臉，不住惱氣更盛。
「你笑什麼笑牙齒很白嗎奸詐的笑面狼」猛地用手指戳著他的胸膛，石羽妍也不裝了。都到了這個份上，她如果還看不出來他是故意的她就是白痴
任由她惱怒的發泄舉動，簡寅笑得好溫柔。「怎麼不否認了？」他的小羽，就是沉不住氣。
「否認還有個屁用我可不認為小白兔說自己不是兔，餓狼就會放過它。」石羽妍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杏目圓睜。既然他有所懷疑了，她還否認有什麼用遲早他都是要知道她的身份，她現在承認她就是萬小羽又怎樣
「我以為你絕對不會承認。」簡寅笑著，心里有緊繃釋然，卻又帶些失落。
不會有人發現，其實在石羽妍左顧右言不承認身份時，他的一顆心懸得有多高。就好比一個人站在萬丈懸崖的最邊緣，只要稍有風吹，便會墜落，粉身碎骨。
是的，那時的他在害怕，害怕听到她一直否定的答案，害怕他的猜想只是他的錯覺。當他听到她不再否認時，可想而知他到底喜悅到何種瘋狂的程度。如果不是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去控制住自己，恐怕他已經不知道失態成什麼模樣了。
石羽妍氣得剜他一眼，似在听到他說什麼渾話般。「你的話都說到這麼明顯了，要是我還不知道你拆穿了我，那我不就是傻蛋了嗎」雖然她的神經粗了些，但是還沒有粗到弱智的程度
「說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現我的真實身份的？那天見到你的時候，你根本就沒有過懷疑，而且還把我暗喻成壞人」揪著近在咫尺的衣襟，現在輪到她來逼問了
簡寅無奈失笑。沒想到這事情她還記著，女人記仇的功夫真不是蓋的。簡寅輕輕握住了她的手。「那天我是沒有發現什麼，我是後來才懷疑的。你們帶著孩子們玩得很晚的那一天，大家都擔心得快瘋了。後來我想到桐兒總是在後門的狗洞鑽出去玩，于是便到後門去等著。」
「等到了夕陽即將落下，我才看見你們的身影。本想沖上去奪回孩子們，但看見孩子們與你們這樣親近，我有了些驚訝，于是便躲在大樹後靜觀。而真正引起我懷疑的是你們的談話。我想，天底下再巧，也不會同時出現一個小羽、一個小藤，又恰好說自己是孩子們的娘的兩個女子。」
「所以你就確定我是萬小羽了？」石羽妍挑眉。因為沉浸在和孩子們相處的歡愉里，她當時倒是真的沒有留意過大樹後有沒有人。
「不，當時我只是懷疑，並沒有直接認定了你們的身份。後來的幾天，我都躲在大樹背後，觀察著你們，听進你們一切的對話。」想到那時他從早到晚陪著她們耗在後門，簡寅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我听到你稱自己為‘石羽妍’，心里有一些茫然，可是我卻不願放棄我的猜測。為了證實你就是小羽，我一直等著今天，直到剛才你使用了武功，我才敢肯定你的身份。」畢竟這個這個世界上，會小羽那些稀奇古怪的武功的人，就只有她本人。
石羽妍听著他的坦白，想想不禁覺得自己真遲頓，被人當白老鼠地觀察了幾天居然都沒發現。
「你現在很得意是嗎？就我傻傻地被你誘出實話。哼，要是我不是因為太想孩子們，我看只要我不說出來，你也別想知道我是誰。」心里明白自己已經無所遁形，但是石羽妍的嘴就是管不住，非要狡辯那麼兩句，替自己捍衛一下尊嚴。
溫柔地一笑，簡寅摟著她腰姿和握著她小手的力道都緊了。「我不是得意，而是高興。我很高興，你還在。我很高興，我還能看見你的笑，你的怒，你每個富滿生命力的舉動。」是啊知道她還活著，他的心也跟著活了起來，不再是空洞地過著無神的日子。
「你……」石羽妍看著他溫柔而深切的神情，心里對他充滿著愧疚。如果說她注定要多夫，那麼，他絕對是不能少的那一個。
她是明白的，他可以為了她生，為了她死，為了她發狂，為了她做盡一切的不可能。這樣的他，她是怎麼能狠心推開？她要感謝紅娘，要不是她告知她多夫的真相，她恐怕真的會傷這個男人千瘡百孔。
「寅，謝謝你……」謝謝他為她做的一切。在她「死去」那一段時間里，如果不是有寅，雙顏館的那些男人們，早就死在悲傷里，是他為了她的孩子們，為了她不喜歡他們輕生的念頭，拼了命地救完一個又一個。
這男人，這如水又如狼般的男人啊她怎麼能承受得起他為她付出這樣的多？石羽妍淚意滿盈地抱緊了他。早在紅娘為他們牽上紅線的那一刻，他們就注定要相愛了。
「謝我什麼？」簡寅溫柔地撫了撫她的發，那隨意披散的黑發散發著淡淡的、他從未聞過的香氣。「你還是不會梳發。」不是取笑，只是了解。
被突如其來地點出糗事，石羽妍的感動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懊惱。「什麼嘛不會梳發又不是什麼大事，要不是你們不許，我早就去削了這一頭的鳥窩。」他還好意思說了。
「你啊，這麼漂亮的青絲被你說成了鳥窩，你還想削了它，你就不怕變丑了麼？」她愛美的個性是人所周知的，她又怎麼敢真的去削發？
「變丑了又怎樣？變丑了難道你就不喜歡我了麼？」石羽妍挑眉說得滿不在乎，但是話才說完，她立刻又威脅地說道。「你敢說是的話老娘就砍了你」
簡寅為她的威脅一笑，那眼那眉，那嘴角的笑，那輕柔的動作，都充滿著無限的疼寵和溫柔。
「你這麼凶悍，我怎麼敢說是？」就算她真的變丑了，她的靈魂還是小羽，他所愛的人。外貌置于他，只是可有可無的附屬品。
「你敢說我凶悍」石羽妍眼珠子一瞪，那氣勢凌厲得只要膽子小一點的人都會被嚇昏過去。
沒等簡寅說話，她又凶狠地說道。「我告訴你，我就是凶悍怎麼了我生來注定就是個惡妻，你不要拉倒」說著，還狠狠地戳了他的胸膛幾下。
簡寅的身子倏地一僵，薄唇緊抿，幽黑的眸子緊緊地、一眼不眨地盯著她怒發，不算熟悉的嬌顏。
「小羽，你剛才……說了什麼？」他是否有听錯了什麼？還是她說錯了什麼而不自知？還是她沒說錯，他沒听錯，只是她想表達的不是那個意思，是他理解錯誤了？
「我說了什麼？」狐疑地看著他，石羽妍不明白他為何變得那麼激動。
「就剛才，你說你天生注定是……」簡寅頓住了沒有說下去，只是握緊了她的雙臂。就算是錯，他也想要再听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