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顏亂 第二卷 風起雲涌 第二百五十五章 憂不是憂

作者 ︰ 若斯

不知不覺,已近黃昏。夕陽西下,紅霞映漫天。由近至遠,如虹淡去的色彩,當頭的紅澄漸漸變淡,至金黃,雲朵邊緣似瓖了一層金邊,透著耀目的光暉。

倦纏得不知時日過的鴛鴦沉浸在逐漸暗下的暮色當中,而後,才猛地想起天色已晚,不得不分開片刻,趕緊起身著衣。

將自己打理好,石羽妍連忙卷包起鋪地的長衫,準備丟棄。她怎麼總是這樣?老是在野外做這種羞人的事情。看著手上卷起的長衫上殘留的血跡,石羽妍窘得幾乎要鑽進地縫里去了。

溫熱的氣息拂來,緊接著是已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懷抱。「怎麼了?」簡寅湊近看著她發窘的模樣,不禁失笑。「還好嗎?」。他不否認是他要得太多了,一整天都瘋狂地放肆著。要知道,一個禁欲了將近十年的男人是沒有什麼羞恥心可言的。

「廢話」石羽妍惱瞪他一眼。「我捅你一刀,等一下我再來問你痛不痛,你認為如何?」雖然知道他是在關心她,但是她的個性就是這麼別扭,非要說點犀利的話來攻擊人。

簡寅自然是對她的脾氣習以為常。他不覺得她任性一點會怎樣,他喜歡嬌寵她的感覺。「肚子餓了吧?回去我做好吃的給你。」被她一手操練出來的廚藝,沒有了她捧場,他也失去了動廚具的。這兩年來,他們都是叫外食的,家里的廚房沒有再用過。而且城里的飯館多得是,吃膩了這一家再叫另外一家,更何況他們對菜色都不挑剔。連生存的都沒有了,他們還挑剔菜色來做什麼?

「回去?」石羽妍頓住了腳步。她似乎忘了,如今她的身份已經曝光。

「是的,回去,回我們的家。你不是很想念孩子們嗎?」。既然她回來了,那當然是要回家。

石羽妍听了他的話不住擰眉。「你要我回去?不行,我暫時不要回去。」她還沒有想好呢雖然他已經知道她的身份了,但是那兩個人卻不知道,她還能好好地玩一番。

簡寅怎麼會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她就是貪玩。輕嘆一口氣,結實的雙臂擁緊了她。「小羽,不要再折磨他們了,你可知道他們現在都變成什麼樣子了?」兩個篷頭蓋面的邋遢人,連流浪漢都比他們順眼得多。

石羽妍的心猛地一震,莫名地緊揪感擰著她。她是沒有看見他們都變成了什麼樣,但是她能想象得到。只是她一直都在欺騙自己,讓自己認為他們過得很好。

她雖然說是想跟他們玩猜身份的游戲,但她真正顧慮的卻是更深一層。寅已經不可避免地知道了她的身份,那她無話可說,只能選擇向他坦白。但是他們都還以為她已經死了,而她現在還沒有想到解決天樞老道的辦法,她又怎麼可以讓他們都涉入危險當中?

小藤說,隱瞞和逃避並不是解決的辦法,但是這一次,她也贊成她的做法。因為她們在他們的認知里,已經是死了的人,現在他們根本不知道她們已經回來了。如果她們沒有解決掉天樞老道便公開了她們的身份,到時候她們倘若那麼不幸地被天樞老道吸了魂,那他們要怎麼辦?再一次承受她們死在面前的痛苦嗎?

「小羽,你在顧慮什麼?」看著她眉頭上的輕愁,簡寅擔憂地問道。他怎麼能放心讓她自己一個人在外?即使小藤也在,她們兩個弱女子不說,還有一個不知何時會卷土重來的天樞道長在。上一次,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他沒有及時保護好她,讓她「死」了一次,但是這次說什麼他也不會讓她再離開他的身邊

石羽妍看了他一眼,然後低垂著頭不說話。

光是這淡淡的一眼,簡寅已經了然。「你擔心他們都會受你牽連,怕他們再一次痛苦?小羽,你不懂他們。」

抬起她的頭讓她直視著自己,簡寅面上並不再帶著溫柔的笑,而是嚴肅。「愛了,就不怕為你付出。你若是懂了,便沒有任何理由阻止你,明白嗎?」。沒有多余的解釋,只有淡淡的兩三句,懂與不懂,需要她自己去參透。

石羽妍沉思了許久,最後,她才主動握起他的手。「我們回家。」是啊,就算她隱瞞了又怎樣?就算她們最終敵不過天樞老道又怎樣?若真的注定會死,在最後的日子里,如果不能得到他們的陪伴,還要獨自面對著困難,那何不是遺憾?

簡寅溫柔地笑了。當她握著他的手那一瞬間,他便知道她已經懂了。

兩人攜手回到雙顏館,才踏進去,石羽妍有著許多的感慨。雖然在她的記憶里,她離開雙顏館也不過幾天的時間,但是在她沒有的記憶里,時間卻是無聲無息地過去了將近兩年。兩年啊,一切已經改變了多少?

「這里還是那麼整潔。」看著雙顏館不曾改變過的擺設,石羽妍心里不住懷念著。模了一把就近的桌子,沒有灰塵。「我以為你們會把這里弄得邋遢無比,沒想到你們倒是沒有偷懶。」

「你喜歡干淨,我們不會讓屬于你的地方變髒。」他們每天都有打掃,絕對將家里保持最干淨的狀態。

「那我還該夸獎你們……」話沒說完,她突然看見在大堂牆壁正中央的下方,擺著兩副牌位。那是她和小藤的牌位,石羽妍不由得一笑。「誰設的?」還愛妻?

「大家一起設的。」簡寅一笑,然後一拂手,兩塊牌位瞬間變成碎木片。

「毀了它做什麼?挺有紀念價值的,不是嗎?」。她還想就讓它們在那里當擺設呢,不挺好看的嘛。

「不吉利。」既然人沒死,還要牌位來做什麼?

「去,你真不幽默。」石羽妍瞥了他一眼,然後朝後院走去,結果才走到門邊,就撞上了一堵肉牆,幸好簡寅動作迅速才接住了她。

「哪個王八蛋敢撞老娘」石羽妍的脾氣真的很差,由此可見。只是當他抬頭尋找著凶手時,她猛地愣住了。

「娘」一聲驚喜叫喚響起,緊接著一道小小身影撲在石羽妍的腿上,也因此撲回了她的神智。她顫抖著縴指指向面前的人。「熊……大熊……長得像個人的大熊……」

簡寅以為她被嚇到了,想開口解釋,結果他的話都還沒有出口,她突然彎下了身子,抱著意桐,發出悶悶的嗚咽聲。

「娘,你怎麼了?」意桐不解地問道。娘的身子抖得好厲害,好像在忍什麼,忍得很痛苦的樣子。

被她這麼一問,石羽妍想回答,結果張口就再也忍不住了,狂亂地大笑了起來。「哇哈哈……熊……老天……太有才了……居然……把自己弄成一只……熊……哈哈哈……不行了……笑到肚子痛了」她很想維持好形象,但是抱歉,她真的沒有那麼好的忍耐力。

意桐似懂非懂,只是看著她大笑的模樣微擰眉。簡寅一听,哭笑不得。而被取笑的大熊……噢,人,則是僵在了原地,看著狂笑不止的她。

「夠了,不要再笑了,喜極傷心。」簡寅扶起快笑得趴在地上的她,無奈地搖頭。

「娘,你不要笑了啊」意桐想跟她說很重要的事,但是她的娘笑成這樣,要她怎麼說?要是娘突然岔了氣怎麼辦?

「我……我盡量……」石羽妍強忍著笑意,但是眼楮一掃到那杵立不動,站得比童子軍還直的「大熊」時,她又忍不住噗哧地笑了起來。

不行,她不能再笑了。形象,她要注意形象。可是,要她不笑……好難石羽妍勉強穩住了自己的步伐,朝「大熊」走去。

越走近,她的身子就越是抖得厲害,最後在距離他一步的地方,她再也忍不住,又狂笑了起來。整個人因大笑而跌得七斜八歪。大熊在看她,用很謹慎、很謹慎的目光在看她不行了這實在是太爆笑了

就在她笑得快跌倒時,這回是她口中的大熊救了她,而她竟然就這麼堂而遑之地趴在他的身上大笑。

「別笑了。」目光如炬,東陽擰眉看著她止不住的大笑,手上想攬緊她,卻又不敢。

在他的逼問下,桐兒跟他說了,她並沒有死。當時他並不相信,後來桐兒將她的「照片」拿出來,告訴他這是她真實的模樣,他還是不相信。

當他看見她,他開始相信了,但卻不敢十分確定。她的言行、舉止,都像極了小羽,只是那副樣貌……他怕這只是桐兒見不得他思念的苦,所以找人來假扮的。他的日子雖然過得苦,但是他不需要假裝得來的幻想。

「熊……熊在跟我說話哈哈哈太可愛了陽,你怎麼還是這個木頭個性」石羽妍不可自抑地大笑著,努力攀著他的手臂不讓自己跌倒。

「娘,爹爹還有更可愛的。剛才我把你的照片拿給他看,你猜他說了什麼?」意桐膽大地準備拆她爹親的面子。

「哦?他說了什麼?」石羽妍微微止住了笑意問道。能讓女兒勞記並拿出來糗的事情,一定很好玩。

「爹爹只是皺著眉頭說,穿的太少了。」意桐還故意模仿她爹親的樣子,那模樣不倫不類地,更添爆笑。

「穿、穿得太少了……?」石羽妍一怔,好半晌之後,果然,她發出了嚇人的爆笑聲。「我的天這簡直是太可愛了哈哈哈哈……」

石羽妍放肆地趴在東陽的胸口大笑,忽然,她听到如雷的  聲,她疑惑地抬頭一看,不住咧開了更大的笑臉。

「可愛的家伙,你臉又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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