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東陽低頭睨著萬小羽。
「沒有，我哪有說這些什麼。」就算她想說也不會說出來，她又不是笨蛋。
他們有閑情逸志在對峙，但是人家開館做生意的可沒有，更何況這里是醫館，進來的人不是急著看病就是已經奄奄一息的了，又怎麼會像他們一樣在爭執著要不要看病？
「這位公子……」
「大夫請看看她的腳有沒有大礙？」老大夫的話才起，東陽就截斷了。
老大夫看了看萬小羽扭傷的左腳踝，想伸手去觸踫卻被萬小羽躲了開來。
「小羽，乖乖讓大夫看。」東陽出聲勸說，但是不見效果，萬小羽反而把腿縮得更回來了。
「不要，會痛。」她這輩子最怕的就是痛，任何事情只要有痛的風險，她都不會去踫。
話說她學散打也是被騙的，那時候她「年少無知」，被老爸兩三句謊話就糊里糊涂地進了國術散打團。老爸說如果她練了散打就不會再怕痛了，結果她進去之後才發現，練習散打更痛，簡直是痛入了心肺，因為練散打真的整個人都會變成「散打」，沒分成十二塊已經算是很好的了。
她怕痛和小藤怕累是一樣的，小藤是先天性勞累恐慌者，她是先天性的疼痛畏懼者。
「不痛。」東陽不善言辭，只能這樣安慰著。
「是你說不痛就不痛的嗎？又不是你受罪。」萬小羽猶豫著要不要把腳伸出去。
好吧，既然橫豎都是逃避不了的了，她不如就早死早超生，雖然她的時間不是金錢，但是在這里干耗著浪費時間也不是明智的決定。
受罪？東陽挑眉。有這麼嚴重嗎？
萬小羽看著老大夫的手就要捉住她的腳了，她又害怕地縮了起來。
話是說得慷慨就義，但是她只是個怕死的凡夫俗子，她哪能真的那麼勇敢。
東陽看著萬小羽的舉動無奈了。
她這是在戲耍大夫嗎？把腳伸了出去又縮回來，讓人家大夫的手落空。
「小羽，真的不會痛。」東陽跟萬小羽說著話，然後跟老大夫使了個眼色。
萬小羽抬頭瞪著東陽。「要是會痛怎麼辦？你是不是讓我打回來？」她要是疼，他也必須痛。
「好。」
「你說的……痛！你這個老家伙好卑鄙！」居然趁她不注意時一把捉住了她的腳，可是她不敢縮回來，因為會更痛。
她就知道這老東西的力道絕對不小，看起來七八十歲了卻沒有快入土的樣子。
「小羽，不得對大夫無禮。」東陽為萬小羽的口無遮攔感到無力。
「什麼有禮無禮的，他虐待我的腳難道我不能發一下火嗎？喂！你輕一點！不是你的腳你就使那麼大的勁兒，你是不是故意的？！」疼死了！她發誓絕對不會再走進這家醫館，絕對！
東陽的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但是沒有人發現。
「這位姑娘，你的腳並無大礙，只要把老朽開的藥拿回去敷上三五天就能像以前一樣活蹦亂跳了。」老大夫沒有為萬小羽的亂吼亂叫而生氣，他仍是平靜地說著。
老大夫才放開萬小羽的腳，萬小羽連忙把腳縮了回來，就怕她的腳又莫名地落入「狼爪」。
「我早就說沒事的了，你偏要我過來看看，你說這不是白費工夫嗎？。」萬小羽氣惱地對東陽說，表情戒備地防著老大夫。
人蠢那麼一次就夠了，她不會傻得再被「偷襲」第二次。
東陽不語，默默地听著萬小羽對他的抱怨。
只要是為小羽做的事，他都不後悔。
「這位公子……」老大夫看著東陽欲言又止。
「你還想說些什麼，不要說我這腳又怎麼了。」不讓人家把話說完，萬小羽語氣不善地沖老大夫說道。
他要是敢再踫她的腳，她發誓她一定會打破「不打老人」這個原則。
原則一斤能值多少錢？又不能當飯吃，又不能補回她的疼痛，她寧願丟了原則也不要受苦。
「不是，是這位公子……」
「我家小陽也得罪你了嗎？你不要看他悶不吭聲就好欺負，想隨便栽贓他什麼就來折磨他。」萬小羽防備地說道。
萬小羽是個極其護短的人，而且她的想法往往很天馬行空，不過她不是無中生有，而是她經常神經「過敏」，過份的敏感，總以為別人都想害她一樣。
面對萬小羽的咄咄逼人，老大夫還是沒有生氣，反而好聲好氣地向萬小羽解釋道。「姑娘，老朽不是想害你夫君，你先讓老朽把話說完，你夫君的氣息不穩，像有瘀氣阻滯五髒六腑，若不及時治理會氣反噬體，傷及心肺啊。」
方才他見到這男子一身傷，卻反而抱著看起來無事的姑娘進來，他本以為是自己耳朵不好使了，听錯了那混沌的呼吸不是出自男子的身上而是他懷中的姑娘。但是他為這位姑娘看診時卻發現她只是小小的扭傷，並沒有什麼大礙。
再仔細一听，受傷嚴重的的確是這位男子。
他看出了這男子對這姑娘的呵護，恐怕他是不願這姑娘知道他身受重傷吧？可是身為一名醫者，他怎麼能漠視身受重傷的男子？思慮再三，他還是必須說出來。
听到老大夫的話，萬小羽疑惑地回頭看著東陽。
「小陽，你哪里受傷了嗎？。」她看他是有那麼幾個大小不一的瘀傷在他帥氣的臉上「暫住」著，但是她沒有透視眼，就不知道他的身上有沒有，可是她怎麼看也沒這老家伙說得那麼嚴重啊！頂多就是瘀傷過多看起來不那麼美觀而已。
「沒有。」東陽向老大夫投去一個眼神，他示意他不要亂說話。
「公子，老朽這是為你身體著想。這位姑娘，如果你不希望你的夫君有事，且是讓你夫君給老朽為他看看吧。」老大夫好心地勸到。
醫者父母心，即使天下行醫者未能貫徹這個道理，往往以金錢利益至上，失了醫德，但是他不會如他們一樣。
他不敢自夸有多高尚，但是最基本的醫德他不會埋沒。他還沒忘記當初立誓行醫救濟的初衷，雖然他救病扶傷也是有著利益的關系，不過若是遇到貧窮得付不起診治費的人家，他是分毫不收的。
「你說，你哪里受傷了？」萬小羽瞪著東陽，無暇去理會什麼「夫君」的問題，反正她跟那幾個男人出去，有哪一個不是被別人誤會是她夫君的？她也懶得去解釋了。
「沒有。」東陽還是這麼回答，又向老大夫投去警告的眼神，只是他這個眼神被攔截住了。
「不許再用眼楮跟他說話，你說還是不說？不說我自己回去，你不許跟著我！」萬小羽威脅道。
「真的沒有受傷。」這點小傷回去運息調理幾天便好。
「好，你不說是不是？老家伙，你給他號號脈。」萬小羽還是沒禮貌地叫著老大夫。
老大夫當然想幫東陽號脈，但是東陽的手始終不肯伸出來。
現在輪到他縮手了？她當然不會讓他就這麼逃避，剛才還是誰不讓她縮腳呢！
「你的手伸不伸出來？」萬小羽的眼楮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東陽不表態。
好，很好，那就是要逼她了。
萬小羽一把拉過東陽的手放到老大夫的面前。「你敢抽回去試試？信不信我就從椅子上跳下來。」萬小羽的話讓東陽不敢有任何反抗的舉動。
「老家伙，給他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有什麼就跟我說，不要管他听不听。」萬小羽就像個惡妻一樣，瞪得東陽不敢出聲。
老大夫細細為東陽號脈，然後眉頭皺了起來。
「這位公子……」
「跟我說就好了，跟他說了也是白說。」萬小羽的凶惡讓人不敢忽視。
「姑娘，你夫君的氣息縈亂，顯然是遭受了重創，必須好生調理。」老大夫對萬小羽說道。
「那嚴不嚴重？」到底是什麼時候傷到的？難道是……剛才被宋世宇打傷的？
「如果好好調理就無大礙，但是切記這段時間不可再動武，否則氣傷命門，不致喪命也難保日後如往常一樣健朗。老朽先為你們抓幾付藥，三日之後再來復診取藥。」老大夫說著就往藥櫃走去。
老大夫走後，萬小羽瞪向東陽。
「受了內傷你為什麼不說？是不是想躺在床上不能動了才讓我知道？」萬小羽生氣地說道。
東陽沒有回話，如往常一樣，他只是默默听著萬小羽對他的怒罵。
看見東陽這個樣子，萬小羽也罵不出來了，只能把氣憋回肚子里去。
該死的宋世宇，你一個人打兩個傷，很好，這個仇我一定要報！萬小羽氣憤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