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行從來沒有試過這麼狼狽,一廚房的食材,他竟然不懂得處理。
看著聶將和簡寅迅速地處理好食材然後烹飪,應天行覺得自己跟御廚學的東西都派不上用場。
掌廚是沒有他的份了,應天行只能做著端菜的事情,儼然跟店小二無異,後來他真的成了店小二。
因為「雙顏館」的菜色特異,所以在食材的處理上自然與其他菜色的處理有所不同,既然應天行對「雙顏館」的所有菜式做法和食材的處理都不了解,聶將只能讓他成為店小二五號。
為了讓應天行盡快熟悉「雙顏館」里的菜色,好方便為客人作介紹,聶將在盛每一份菜之前都留下一點讓應天行嘗試,只是糕點之類的就無法讓他嘗試了,只能由往後的每一頓飯中讓他慢慢了解。
應天行原以為,宮廷膳食已經是人間美食之最,卻不料在嘗試過「雙顏館」的菜色之後,以往認為已經是最高等御膳卻成了無味的豪貴,光是看著精致,吃起來卻差了一大段距離。
簡單的食材,不一樣的搭配,口感雖怪異,卻讓人難忘那美味。
「你在發什麼呆?」江清一拍應天行,力道之大讓應天行往前一撲,所幸應天行能及時一回旋,穩住了下墜的身子,避免了趴在地上的悲劇。
「你是故意的。」應天行生氣地瞪著江清。
「你不要冤枉我,我是看你在發呆想偷懶才提醒你一下,你以為我很想和你打交道嗎?。」江清雖然這麼說著,但是他卻是一臉「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把我怎樣」的表情。
應天行告訴自己不要生氣,因為他一直追求的平等就擺在他的面前,他已經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了,別人對他無禮是正常的,而且他還是個新來的,所以受到欺壓並不算什麼。
可是在江清的百般挑釁和故意找碴之下,應天行想不生氣都難。
讓他沏一壺茶,江清嫌他用來沏茶的水太涼,端一碟菜,江清說他動作太慢,收拾一桌凌亂,江清罵他收拾得不夠干淨……諸如此類的事情頻頻發生,盡管是再好脾氣的人都會被氣得憤恨難平,更何況是曾經倍受追捧的應天行?
沒有嘗過世間百態,分不清人情冷暖,應天行這次是深切地了解到平民不好當了。
「我不是在發呆,我只是在思考事情。」
「是嗎?我以為你只有‘笨’這一個優點,沒想到你還會思考東西啊。」是不是想著怎麼把藤兒給搶到手?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他會狠揍他一頓。
听了聶將也稱萬小藤為「藤兒」,江清很不服氣地也決定非要跟著喊「藤兒」不可。
「你這是在侮辱我。」他堂堂天子怎麼會笨?他分明是故意羞辱他。
江清雙手抱胸,跳了一尺遠。「你不要說這麼曖昧的話,我對你絕對沒有非分之想,我才不會侮辱你。」他是正常的好男兒,絕對不搞龍陽之癖。
應天行握緊了拳頭。「你不要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喲,我哪里有故意曲解你的意思,不要說得我窺竊了你很久,對你有那個意思似的,我的愛心都屬于藤兒的……喂!你竟然偷襲我?!」
事關萬小藤,什麼理智都是白搭。
屬于應天行王者的驕傲不允許他所愛的人被其他人褻瀆,即使他很清楚在場大半男人的心思都一樣,只是想歸是想,掛在嘴上說讓他听到就不行了,因為他的驕傲不容許。
應天行迅速朝江清逼近,一勾拳打向他的臉,只是江清也不是泛泛之輩,即使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之下,不是一招致命或者武藝高超的人出手,他都可以躲避過去,即使顯得有些許勉強。
應天行沒有說話繼續朝江清進攻,而江清也不是個理智的人,他本來就想和應天行打上一場了,既然應天行朝他出手了,那麼他當然奉陪到底。
應天行和江清兩個肆無忌憚地在「雙顏館」的大堂打了起來,來往的食客以為這是「雙顏館」的特別節目,大伙兒一邊吃東西還一邊大喊為他們助威。
但是應天行和江清越打越激烈,打到飯桌旁還順手抄起桌面上的筷子、茶杯等往對方扔去,大伙兒這才發覺他們不是在表演,而是真的打了起來。
應天行朝江清扔去幾支筷子,江清一側臉,躲過了筷子的攻勢。
但是筷子總要有個落地點,江清躲過的筷子不偏不倚地插在了一個食客正在吃面的碗里,把碗底穿破。
食客若無其事地拿開筷子繼續吃著,因為他吃的是炸醬面,所以沒有清湯流下。
江清不甘示弱地抄起茶杯朝應天行扔過去,應天行一轉身,牽過了殺氣騰騰的茶杯,茶杯應聲而落,砸到一個小女孩腳跟前。
小女孩奇怪地看著破碎的玻璃片,而她娘拉著她挪遠了一點,繼續等著上菜。
一場不管是真打斗還是假表演,一室的男女老少看得興味豁然。
當然,看得開懷的人不止是食客。
「亦,你不上前阻止嗎?。」這都是他們那一邊的事情,他是觀望就好。
雲亦看了看仍在打斗的兩個人,又看向沒有動手之意的蘇言。
「你以為我能阻止得了嗎?。」他一上前去,恐怕被打的就是他了,而他沒有那麼好的功夫躲過去。
「可是你讓他們這麼打下去,就不怕驚擾了小藤?」他真的沒有故意送亦去死的意思。
雲亦淡笑。「那好吧,如果我不幸身亡,記得給我刻一塊墓碑。」
「放心吧,身為好兄弟,這點忙我一定幫。」蘇言揚起狐狸式的笑臉。
身為好兄弟?那他怎麼不上前阻止,反而推沒有武功的亦去?東陽挑眉。
東陽可能是最不需要為這場混戰擔心的人了,因為他現在是「病患」,傷重得不可以動氣,他們打起來他也無力阻止,所以他大可道「旁觀無罪」。
而且他們想給他定罪都難,因為萬小羽的拳頭會馬上問候到肚子上,是她讓東陽不許作任何動氣的舉動,誰敢「污蔑」東陽就等著挨拳頭。
雲亦朝正在奮戰的兩人靠近,從容的腳步根本不怕他們會牽扯到他這個無辜。
眼角看見雲亦的靠近,應天行和江清一分心,各自承受了對方的一招,然後他們又專注了起來。
「雲亦,你最好遠離一點,拳頭可是不長眼楮的。」應天行警告道。
「亦,你走開,要是挨了拳頭可不關我的事。」江清同時說道。
兩人相互一瞪,繼續出招凌厲,非要分出個勝負不可。
「我阻止不了你們,可是你們不要忘記小藤還在睡覺,你們是想吵醒小藤嗎?。」小藤最討厭別人吵著她睡覺了。
雲亦站得很近,來往的拳頭沒有打到他,但是拳風拂動了他垂落兩側的黑發。
應天行和江清聞言同時收手,微微氣喘地瞪著對方。
「這場沒分出勝負不算,我們下次再打過。」江清不甘心地說道。
「求之不得。」他也想分出個高低。
「話說你小子的功夫不錯,但就是下盤不夠穩,容易被人撂倒。」江清論起了應天行的武藝來。
應天行一笑。「你的也差不到哪里去,只是你出招急切了點,容易讓人有機可趁。」
「就算是那樣,你的武藝還是比我差了一點。」江清自大地說。
「是嗎?我看也差不了多少,說不定是我的武藝比較好。」應天行不承認自己的武藝比江清的低。
「那可難說,要認真比一場才知道。」他期待著下一次的交手。
「好,我們定個時間再打。」應天行躍躍欲試。
男人之間的友誼來得就是那麼的突然,人說「不打不相識」,或許就是他們現在的寫照吧?
雲亦也不想阻止他們交誼,但是在萬家姐妹起來之前,這亂七八糟的地方是該先行收拾干淨。
「你們商量完了嗎?商量完了記得收拾好這混亂的場面,否則挨罵的是你們。」他已經冒死前來阻止了,其他的事情都與他無關。
應天行和江清看了看四周,錯愕地發現滿地的碎杯子,還有到處橫插的筷子。
糟糕!這該怎麼解釋?江清沮喪了臉。
應天行不了解萬家姐妹的怒氣,但是看到這混亂的場面,他也該聯想得到萬家姐妹會如何生氣了。
應天行和江清相視一眼,連忙挽起袖子收拾好「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