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出了什麼事?喊什麼救命?」宋世宇邊說邊走了過來。
「少爺,是小姐啦,剛才大娘喊了半天沒有人應門,大娘就以為小姐出了什麼事,想讓我過來開門,但是沒有少爺的吩咐我怎麼敢開門,所以我就和大娘說要是小姐真出了什麼事的話,早就已經喊救命了。」小姐那麼多小計謀,她又怎麼斗得過小姐?沒有少爺的吩咐她還是不敢開門。
宋世宇看向緊閉的房門,抿唇不發一語。
「宇兒,你讓小路丫頭開開門,讓我進去看看小羽丫頭吧。」她知道宇兒為什麼要把小羽丫頭關起來,但是小羽丫頭這麼活潑的一個小姑娘,被困在里面幾天,可能都被困出病來了,她不看一眼就不能放心。
宋世宇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緩緩吐出一句話。「給大娘開門。」娘去世得早,大娘就等于是他的親娘,他沒辦法拒絕大娘的要求。
宋世宇見門被打開之後轉身便走。事情還沒有解決,他現在還不能見羽兒,他怕自己見到羽兒之後會心軟,不忍把她再關起來。
吳大娘提著食盒走了進去,沒一會兒,屋子里就傳來了吳大娘的驚呼聲。
「來人啊!快請大夫啊!小羽丫頭暈過去了!」
听到驚呼聲,宋世宇連思考都沒有,提步就轉身往屋子里奔去。進到屋子里,宋世宇只見萬小羽昏倒在地上,他沖上前去把萬小羽抱到床上,然後自己坐在床榻旁,既懊惱又憤怒地看著萬小羽昏迷不醒的臉。
經過了幾天的絕食,萬小羽是餓得突然昏倒,臉色也因缺乏營養而蒼白不已。
「她怎麼了?怎麼會變成這樣?這幾天不都好好的嗎?。」宋世宇握著萬小羽的手,頭也不回地問在他身後的吳大娘。
「剛才我一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小羽丫頭昏倒在地上了,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幾天小羽丫頭都很乖,沒有再摔東西,飯也好好地吃。」她也沒想到才這麼一下子,小羽丫頭就變成這樣了。
宋世宇伸手撥弄整齊萬小羽凌亂的青絲,突然一股奇異的味道傳入他的鼻翼。
「這是什麼味道?」宋世宇環顧了四周,卻不知道是從哪里傳來了這一股腐臭味。
吳大娘用力嗅了嗅,覺得這味道有些熟悉。「宇兒,這像是飯菜冷餿了的味道。」
每頓飯總是會有剩余的飯菜,宅子里的僕人又少,所以一些剩下的飯菜不能及時運去丟掉,只能放在廚房外的廢棄處堆積,等堆積到一定的程度了再讓人運去倒掉。對于常年在廚房里料理膳食的她來說,這些味道她已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冷餿的飯菜?這里怎麼會有冷餿的飯菜?」宋世宇的利眼掃向四周,突然,屏風遮擋後的角落里有一團黑色的東西吸引而來他的注意力。
宋世宇放開萬小羽的手走了過去,越接近他的眉頭就越緊,因為那股腐臭味越來越重。
走到了牆角不知名物體的面前,宋世宇蹲了下來細看,結果發現真的是一些冷餿了的飯菜。
「哎呀!這不是我昨兒個端給小羽丫頭的晚膳嗎?還有午膳,前天的也有……」吳大娘奇怪這角落里怎麼盡是她端過來的飯菜。如果小羽丫頭是出不完的,可以留在碗盤里讓她倒掉就好了,怎麼把吃剩的飯菜倒在角落里呢?這可是會發臭的。
宋世宇越听吳大娘數著餐點的時間,臉色就越陰沉。
「少爺!大夫來了!」小路手拖著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大夫進來,然後把他推到萬小羽面前讓他診脈。「大夫,你快看看我們小姐到底怎麼了?」
老大夫按住萬小羽的脈門細細診斷,不稍一會兒,大夫便起來了。
「這位小姐並無大礙,只是多日不曾進食才導致頭昏眼花而昏倒,老夫只要給小姐開兩劑補藥,小姐服下後不出三日便無事了。」老大夫對宋世宇說完,便到一旁開藥方去。
「小姐這幾天都沒吃東西嗎?那怎麼可能?大娘每次端進去的飯菜小姐都吃得一點也不剩的啊!」她還驚訝小姐的胃口竟然那麼好呢。
「公子,小姐的藥方已經開好了,請派人隨我回去抓藥吧。」老大夫背起藥箱,等著宋世宇的吩咐。
「小路,隨大夫去抓藥。」宋世宇一直盯著萬小羽的臉,不曾移開半刻。
待小路和老大夫走後,宋世宇又說道。「大娘,到廚房去炖一蠱雞湯,炖好之後就端過來。」宋世宇仍舊是盯著萬小羽的臉。
「宇兒,有時候軟攻勢比硬招要來得管用。」吳大娘說完便離開了。
靜謐的屋子里,只有躺在床上的萬小羽和直挺挺地站在床邊的宋世宇,一個是昏睡著,另一個則沉默不語。
半晌之後,宋世宇走到床榻旁坐了下來。
該死的!他沒想到羽兒竟然敢絕食!他知道她怕痛,所以根本不用擔心她會傷害自己來威脅他,但是他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會絕食!
「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宋世宇輕撫著萬小羽蒼白的臉,輕嘆了一口氣,透露出滿滿的無奈。
他只是想保羽兒平安,偏偏她又愛到處惹事,不是麻煩的事情她還不去淌那一趟渾水,越是棘手的東西她就越是要踫,他真不知天底下還會有哪個姑娘家有羽兒這般的較勁。
宋世宇留戀地撫著萬小羽雖蒼白但依舊軟滑的臉,當他的手撫到她的唇邊時,萬小羽的羽睫輕輕顫動了一下。
「既然醒了又為什麼不敢睜開眼?」宋世宇語帶著取笑,但眼里卻沒有半點笑意。
盡管知道萬小羽是故意借絕食逼他現身,但他仍然無法原諒她竟然拿自己的身體來當威脅。宋世宇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下,眼里跳動著慍怒。
臉上擱著一只不安分的大手,任何一個正常在這種情況下都不會睡得著。萬小羽蹭地睜開了眼楮,使盡力氣抬手揮掉宋世宇擱在她臉上的手。
「你不是老愛玩失蹤嗎?你還出現在我面前做什麼?我可安分地在當我的囚犯,你不要來打擾我。滾出去,別煩我睡覺。」萬小羽只瞥了宋世宇一眼,然後繼續閉眼睡覺。
其實她不是困,她只是餓得昏昏沉沉。
「你用絕食這招不就是為了逼我出來見你,你現在怎麼又急著趕我走了?」宋世宇的大手再次撫上萬小羽的臉。
舉手再揮掉那只騷擾的大掌,萬小羽睜開眼瞪著宋世宇。
「我沒有絕食,你不要以為你是神,每個人都等著見你一面。」如果非有必要,她連看他一眼都覺得費勁!
「你把每頓送進來的飯菜都倒掉了,這還不叫絕食?」她到底有沒有想過那樣做對自己的身體傷害有多大?難道為了要管這一樁事,她就非要不擇手段到這種地步了嗎?
「誰說我把飯菜倒掉就是絕食了,我最近發現我胖了,我要減肥行不行?還有,我把飯菜倒掉是我的事,我吃不吃飯也是我的事,我的事你管不著。」他算老幾?就算他現在是她的米飯班主,她也不必听他的話,她的身體她愛怎麼折騰是她的自由,他管不著。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宋世宇危險地瞪著萬小羽。
一股饑餓感襲來,鬧空城計的肚子正向萬小羽搖旗震鼓地抗議著,她根本沒力氣去理會宋世宇。
好話不說第二遍,耳背就別來找她說話,她說了那麼他都沒听進去就算了,她才懶得跟他在浪費口舌。
因為饑餓,萬小羽感覺到非常的疲憊,腦袋昏昏沉沉中帶著一絲絲的脹痛,她現在渾身無力,簡直痛苦得想喊救命,可是她連救命都喊不出來了。
萬小羽的眼楮不受控制地又緩緩合了起來,干涸的嘴不想再張開,失水的唇僅剩的淡淡紅潤也漸漸褪色。
見狀,宋世宇大步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溫水,然後回到床邊扶起萬小羽,把茶杯湊到萬小羽的唇邊。
初沾到甘甜的水,萬小羽猛地喝了一大口,因為氣息微弱,喝水的時候換不及氣來因此嗆著了。
「喝慢點,又沒有人跟你搶。」見萬小羽如此,宋世宇的慍怒已經褪去,只剩下憐惜。
「你看你是怎麼虐待你自己的?明明都渴成這樣了,還不肯開口讓人給你倒杯水。」她這般不愛惜自己,他還要為她操多少心才行?
喝完水,萬小羽覺得沒有那麼疲憊了,但是她仍然翻身就躺下睡覺,打定了主意不理會宋世宇。
宋世宇也沒有勉強她,回身放下茶杯之後靜靜地坐著,讓萬小羽繼續睡。只是他一步也不離開,就這麼一直坐在萬小羽的床邊,看著她沉沉睡去。
吳大娘端上炖雞湯來之後,宋世宇這才叫醒了萬小羽,並且親手喂她吃下一整蠱的雞湯才肯讓她繼續休息。
只是萬小羽肯讓宋世宇喂食,卻不肯再跟他說一句話。
她一定要逼到宋世宇先求饒她才會停止冷戰,否則他們就這麼耗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