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棲錦堂 普通卷 158、終于再見

作者 ︰ 玉昵醬

此時已是亥時末尾,知府縣衙一片寂靜,就連守門的兩個衙役也都靠著門睡得正香,唯一有些動靜的就算是衙門門口掛著的兩個隨風飄舞的大紅燈籠了。听聞有許多雜亂不堪的腳步聲接近,其中一個衙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卻在下一刻瞪大了眼楮,驚訝的說不出話。

約莫十個彪形大漢,皆著夜行衣,中間還站著個面目髒亂但遮不住美麗的女子,旁邊是個衣衫襤褸面帶傷痕的男子,最夸張的就是,還有一個看起來年歲甚小面目清秀但被壯漢背在背上的男子。這組合,在深夜中看起來甚為怪異。

先醒來的那個衙役趕緊推了推旁邊的那個睡得死豬一般的衙役,口中驚慌道,「醒醒,快醒醒,來人了」

「嗯?嗯……」那個衙役先閉眼打了個呵欠,再睜開眼楮時,也先呆了下,不過他很快認出岳澤,忙緊張的望了望周圍的健碩男子,這才上前關懷道,「岳爺,幾日不見,氣色不太好啊」

「呵呵,」岳澤苦笑一聲,接著說道,「前些日子我們府里的一位姨娘被冤枉了,這會兒真凶被我們抓到,快去請來溫大人升堂。」

「這……」衙役有些犯難了,這半夜三更的,哪還有審案子的道理啊?拖到明天也不會怎樣吧?不少字況且這個時候去打擾溫如玉,盡管他性子再好,總也不是那麼回事兒。衙役想著,支吾道,「岳爺,這個……這個時候晚了,溫大人早已休息,不如明早再來吧。您也要休息的不是?」

一听說蘇府的姨娘和岳爺的名號,先醒來那個衙役也明白了許多,這會兒也搓著手上來說道,「是啊岳爺,看您舟車勞頓的,先回去好好休息休息,養足精神明天再來您放一百個心,那位姨娘在牢里的日子過得並不苦,怎麼說也是蘇府的人,我們老爺很有分寸的」

另一個衙役也笑道,「至于囚犯,就先收押大牢之中,您看合意不?」

岳澤才想說什麼,林月如倒先按捺不住了,她杏眼一瞪,一臉的寒意直接嚇得對面兩個衙役一哆嗦,「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我們大老遠的從北區走到這里,不換衣裳不梳頭,連臉面都不顧了為的是什麼?只為了把凶手交給衙門啊?我們是心急著想把凌可可救出來你們這兩人,推三阻四,連後路都安排好了,是不是溫如玉之前告訴過你們,深夜就不審案了?或者我夏國律法上有過一條‘深夜不許審案’的條例?小小衙役就對我們如此大膽,這成何體統?」林月如越說越氣,好在岳澤在一旁輕聲安慰,這才漸漸不再瞪著兩個抖得如篩子一般的衙役。

「這位是林健柏大人的千金,那位是林府的少爺,」岳澤先向兩個衙役介紹著,見他們的臉色越來越不好,苦笑道,「而那些黑衣人就是二爺的鬼兵隊。岳某知道兩位差爺是為我等著想,但是事態緊急,林府的少爺身上還有毒未解,也不願回去,生要來這里為凌姨娘伸冤……還請二位差爺行個方便吧。」

林健柏是何許人也,鬼兵隊的名號又那麼響當當,兩個衙役這回二話不說,先對這幾位拱拱手,之後也沒有再推三阻四,而是屁顛屁顛的跑進了衙門,到後堂溫如玉的府邸去了。

林月如俏臉依舊冷冷的,這一刻,她好像又變回了那個冷美人。而林雨澤剛剛也受了些氣,這會兒小臉愈發蒼白。岳澤似乎成了三人中最健康的了,無論是身體還是心智。他先是拍拍林月如的肩膀,之後說道,「我們也不必太生氣,其實衙役們也有很多規矩。我國雖沒有一條律法規定了深夜不許審案,但畢竟是人家休息的時候,咱們打擾了,就該有個禮數,對吧?不少字既然衙役們都去通秉,我們就安心等待著吧。」

林雨澤在林健柏的教導下,還是比較通情理的,這會兒听了岳澤的話,微微點頭。林月如卻還是氣的不行,她還沒見過如此忤逆的衙役,如果她是知府,早把這兩個不負責任看門還睡覺的衙役給「 嚓」了。

溫如玉听到急促的敲門聲時候,正在做著美夢。美夢驚醒,雖然有些不悅,但他是有名的溫潤如玉,也沒有大發脾氣,只是淡淡問道,「什麼事?」

「回……回大人的話,」還是認出岳澤的衙役結結巴巴的開了口,他估計這輩子也只見過一次鬼兵隊和當今國柱林健柏的子女同時出現,「林健柏大人的少爺和千金、蘇府的岳爺和鬼兵隊,抓了真正的凶手,正在府外等待。」

「什麼」溫如玉當時便醒了,醒的連剛剛做了什麼美夢都忘了。他連忙換了丫鬟幫忙更衣,換上朝服,急急匆匆的趕到大堂上去。而兩個衙役也聰明的一個去了大牢提凌可可,另一個去門口將岳澤等人迎進大堂。

「威——武——」大堂兩側也站滿了衙役,不過雖然口中高喊著「威武」,面色卻滿是疲憊。溫如玉端正的坐在正位上,頭頂懸掛著金字大匾「明鏡高懸」。他手拿驚堂木,敲了三下,之後走流程似的問道,「堂下何人?」

此話一出,岳澤與鬼兵隊的人幾乎同時跪了下來,岳澤帶頭答道,「蘇擎蒼府邸軍師岳澤帶蘇少將鬼兵隊第一小分隊,叩見大人」

林雨澤在背上,也被攙扶著下來,才想要跪的時候,就見堂上的溫如玉擺擺手,接著溫言道,「給林府公子千金賜座岳澤與鬼兵隊的諸位也快快請起」

眾人听了溫如玉的話,都站了起來,岳澤使了個眼色,鬼兵隊一小隊將近十人,立即隱去了七八人,只剩兩人在此,一個將袁東躍緊緊抓著,另一個將袁鵬扛在肩膀上。

「傳凌可可。」溫如玉接著說道。

凌可可身著白色囚服,腳上拴著沉沉的鐵鏈,細細的手臂上也掛著鐵鏈,在衙役的帶領下,「嘩啦嘩啦」的走了上來。她的身子依舊是弱不禁風的樣子,經過那次毒打之後,盡管有蘇鶴軒的藥,吃的和睡的也比一般囚犯要好很多,但畢竟大牢里環境潮濕,對她的傷口恢復造成了一定的障礙。這會兒她的臉上有幾道血痂,走路稍顯緩慢,應該是身上的傷口還會痛。

岳澤心疼的看著這樣的凌可可,努力克制自己想沖上去把她擁在懷里的沖動。但岳澤那份心疼的眼神,卻生生刺傷了林月如。她別過頭,不想再看到這樣的岳澤。但腦海里卻無故飄出在黑黑的小木屋中,兩人雙唇貼在一起的那個時刻。

岳澤在望著凌可可的時候,凌可可也回望著他。只幾日不見,岳澤消瘦了很多。平日里他很注重外表,總是穿的干干淨淨的,可今日,不但衣裳破爛,而且面色黑灰,唯有那漂亮的桃花眼沒有改變,依舊那麼清澈。凌可可也開始無端心痛,不知岳澤為了救她,又受了多少苦難。

一切盡在不言中。凌可可收了目光,雙膝跪地,磕了個響頭道,「罪奴凌可可,叩見溫大人。」

溫如玉點點頭,接著問岳澤道,「岳澤,你說找到了墨香院千三娘之死的真凶,究竟是誰?可有證據?可有證人?」

岳澤先向溫如玉拱拱手,努力讓自己的心回歸到大堂中,這才緩緩道來,「回溫大人的話,真凶還沒抓到,但是幫凶,已經抓到,就是他們」岳澤回身一指袁東躍和袁鵬,鬼兵隊的兩個隊員立即會意,都松了手,一個將袁東躍推上前,另一個將袁鵬放在地上,兩人皆到了凌可可一側。

袁鵬這時早已清醒,只是嚇得不知如何是好,一直不敢抬頭,只是悄悄瞥著一旁的袁東躍。而袁東躍似乎還沉溺在錯手殺了鴛鴦的那一刻,樣子呆呆的。

溫如玉將袁東躍和袁鵬打量了半晌,可是模不著頭腦了,只得繼續問道,「岳澤,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岳澤望了袁東躍一眼,說道,「大人可還記得,當初在千三娘的屋子里,發現的稀有毒液中,有一種叫做千足蟲的毒蟲才能提煉出來的?」

溫如玉點頭,因為這個名字很怪異,所以他記得特別清楚。

岳澤繼續說道,「而那千足蟲很挑氣候和土地,只有在人煙稀少氣候寒冷的都城北區才適宜培育。而這位大夫,正好住在都城北區,有一個自己的藥園子。」

「北區的大夫何其之多,有一個藥園子也並不少見啊」溫如玉搖搖頭,要是用這個定罪,太沒有說服力了。

「不錯,」岳澤點頭,「不過北區大夫雖多,但能夠進得了蘇府,還能與墨香院某人聯系密切的,就非他莫屬了」

「嗯?」溫如玉示意岳澤繼續說下去。

岳澤點頭,繼續道,「當日,我與林姑娘去北區調查千足蟲的事情,結果卻被他,」岳澤一指袁鵬,繼續說道,「使計迷暈,關在一個剛剛建好的小木屋里。而從頭至尾,他都沒有說要勒索錢財的事情,還按時送飯給我們吃。這就說明,他並非劫財,只是想阻止我們查出千足蟲這個東西。」岳澤分析的頭頭是道。

見溫如玉連連點頭,林雨澤說道,「接下來的事情,就該我說了。當日父親和我見天都快黑了,可是妹妹還沒回來,便心急的到了蘇府,病中的蘇少將和我一齊去了北區,機緣巧合得知有一個大夫最近忽然有了筆財富,而那大夫的兒子早上時候又抓了一位公子和一個姑娘,我們這才去了他家瞧瞧。結果,這一瞧,差點讓蘇少將和我的命都瞧沒了」林雨澤狠狠瞪著袁東躍,現在一想起那個時候他狠毒的笑臉,林雨澤還心有余悸。

而凌可可,此刻捂著嘴,早已淚如雨下。她不知道,原來為了自己,這些人竟然如此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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