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棲錦堂 普通卷 55、原諒

作者 ︰ 玉昵醬

「有人在嗎?。」對于廚房所在,凌可可雖很少踏及,卻也熟悉。墨香院的廚房正是在柴房旁邊,而柴房,她也曾「有幸」住過幾天的。

「來咯!」熟悉的聲音打廚房里傳來,凌可可死盯著關緊的門,見它緩緩打開,之後那張熟悉的臉再度出現在她面前。

「幻……幻絲?」凌可可拿著紙的手都在顫抖。幻絲曾經是她的好姐妹,她們曾經無話不談。但最後,幻絲還是出賣了她,甚至陷害她。盡管幻絲最後也得到了教訓,但面對她的時候,凌可可還是又愛又恨,這種矛盾掙扎的心情使她前進也不是,後退也不是,就呆怔怔的站在門口,望著里面灰頭土臉的幻絲。

「是可可姐姐!」誰知幻絲見了凌可可,卻熱情的拉起她的手,帶著還沒反應過來的她進了去。剛剛呼吸完外面的新鮮空氣,一進廚房,里面特有的油煙子味兒就燻得凌可可一個倒退,咳嗽不已。

見凌可可如此不適應,幻絲笑笑,體貼的幫凌可可捶捶背,說道,「廚房是這樣的了。不過李姨娘說今兒院子里的主子和姐妹們都去清雅院團聚,廚房便空置了,只留我一個守著。不知可可姐姐這次來所為何事?」

「是……咳咳……」凌可可又咳嗽了好一會子才慢慢適應了光線有些陰暗的廚房,她清清嗓子,才開口道,「是這樣的,二爺著了涼,岳爺給我這張藥方,要我幫二爺熬粥。」

「哦,哦。」幻絲連連點頭,接著問道,「不知都需要什麼材料?我也許能幫上忙。」

凌可可翻開宣紙,走到窗邊,說道,「需要金銀花、淡豆鼓和粳米。」

「沒問題。」幻絲說著,便走到廚房里間,那里是倉房,放著各色食補藥材,幾乎都是玉王爺所賞賜。

見幻絲如此拼命,凌可可也逐漸放下心魔,撩起門簾,也進了里間,望著忙忙碌碌的幻絲,溫言問道,「幻絲,在這里還習慣嗎?。」

幻絲沒有回頭,只是歡快的說著,「多謝可可姐姐關心。對于這次的事情,其實是我多有對不住可可姐姐……可可姐姐不責怪,我就求神拜佛了,哪還敢求別的呢?況且,在廚房也沒什麼不好呀,每次給主子的東西,我還能偷吃一點點……」說到這里,幻絲才回過頭來,對著凌可可做了個「噓——」的動作,「這個,可可姐姐可要保密哦。」

盡管光線很暗,但凌可可還是敏感的發現,幻絲的眼窩濕潤了,說話也帶著濃重的鼻音。這突然讓她徒增傷感,安慰道,「幻絲,沒事的,過了這幾日,你也可以離開這里重回院中了。」

「只是不知道……姐妹們還肯不肯接受我……」幻絲終于把頭埋在膝蓋里,嗚嗚嗚的哭了出來。

凌可可知道幻絲只是被雨婷利用了,況且喜歡岳澤又不是幻絲的錯。她前行幾步,蹲在幻絲身旁,撫著她的背,輕聲安慰道,「沒事的,會沒事的……」

幻絲一個熊撲,把凌可可撲倒在地,鼻涕眼淚抹了她一身,「可可姐姐,這一陣子,我吃住都在廚房,根本不敢回丫鬟房,我怕大家不接受我……我更怕,更怕雨婷姐姐會……」

「沒事,沒事……」凌可可不知道說了多少沒事,但現在有事的明顯是她,剛剛她被幻絲的一個熊抱,摔得渾身都痛,「你回院子後,雨婷與你是同一級,她自然不會對你怎樣。總之……總之你放心吧……」

凌可可在廚房與幻絲這麼一折騰,熬個粥也熬了將近半個時辰,最後她在幻絲依依不舍的眼神中離開了廚房,渾身還是酸疼。幻絲沒什麼心眼,容易被利用,這點她是深深發現了。也許以後,還有能用到幻絲的地方。凌可可這麼想著,卻覺得自己悲哀,原來身處這深宅之中,想要冰清玉潔,是不可能的了。就連自己都要陷入這種陷害別人的泥沼,多麼可悲!

「二爺,岳爺,奴婢進來了。」凌可可雙手托著托盤,便沒有敲門,絲毫不優雅的用拱開門,便進了來。岳澤這會兒仍在窗邊深思,見凌可可進來,忙接過她的托盤,端著瓷碗和小勺到了蘇皓軒的床邊,對凌可可吩咐道,「可可,來,把二爺扶起來。」

「我自己會起,還沒虛弱到那個地步。」蘇皓軒不冷不熱的發了話。

這倒嚇了凌可可一跳,她明明記得,之前蘇皓軒已經燒得稀里糊涂,還把她認作了「瓊瑤」什麼的,怎麼才一會子的功夫,這蘇皓軒就清醒的和個沒事兒人似的?

岳澤無奈的坐在蘇皓軒身邊,舀起一口粥,吹了吹之後,遞到蘇皓軒嘴邊。蘇皓軒卻毫不領情,轉過頭去,不肯下咽,還對著凌可可怒聲道,「你才是丫頭,懂不懂?快來喂我!」

岳澤的動作就那麼僵硬在半空中,凌可可本人也僵在了原地。剛剛的蘇皓軒,就好像一個賭氣的小孩子一般,這著實讓兩人震驚了。

「還等什麼!」蘇皓軒瞪了一眼凌可可。

凌可可只得一步一步走向床邊,由于過度緊張,導致了同手同腳,但自己都不覺得走路別扭。接過岳澤手中的瓷碗之後,岳澤便起了身,站在一旁,見凌可可一口一口的喂著蘇皓軒,腦海里飄著的卻是那個金戈鐵馬中指揮百萬大軍的堅挺身姿,那個堅強的背影。但是,從何時開始,他所熟識的蘇皓軒一點一點變了呢?

蘇皓軒余光一直瞄著岳澤,他的表情自然沒有逃過他的雙眼。不過他這個人就是這樣,有仇必報。誰讓剛剛岳澤說了不該說的話,讓他發火。現在他就讓岳澤也心中不安一會兒,況且,這個凌可可呆呆的表情也還很好玩,和以前那些女子都不同。

一想及此,蔡瓊瑤從前的樣子又在他眼前閃現,他忽然就沒了心情繼續鬧下去。粥還沒吃完,剩下半碗,他也沒興致吃了,揮揮手,便重新鑽回被窩里,閉眼不答話。

凌可可不明就里的端碗愣著,不知自己哪個動作又惹這黑心公子不開心了。

岳澤走到凌可可身旁,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出去。凌可可點點頭,將粥碗放在桌上,便悄悄出了門。岳澤望了望蘇皓軒的背影,也跟著嘆氣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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