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三娘登時心頭一驚,待她發覺時,冷汗已然爬滿額頭。她強作鎮定的隨意道了句,「也許是上天可憐我,才賜給我這個機緣。」
「呵呵,」盡管千三娘一再掩飾,凌可可還是听出了她語氣中的弱勢。她先無謂的笑笑,接著說道,「你我二人皆受王爺之命,自然要團結一致。千三娘也不必想太多,我晚上自會按馬爺的吩咐,老老實實呆在一旁看著你們恩愛的。」
「我雖受人之命,但留在二爺身邊卻是心甘情願的,」千三娘還在解釋著,不過語氣卻愈發蒼白無力,直到最後,她聲音越來越低,倒是氣勢全無了。
所為敵衰我盈,凌可可抓住機會,繼續說道,「其實剛剛的事情,千三娘不必介懷。你肚中所懷是否是蘇府骨肉之事,打孩子一出生,滴血認親便是。」
「滴血認親?」千三娘有些疑惑的問道,她從未听說過還有此事。
「嗯,」凌可可見千三娘好像並不懂這一類事情,暗喜自己胡扯扯到點子上,忙接著說道,「孩子出生之後,只要取一點點血,與父親的血同時滴在一個盛滿水的小碗里,如若兩人的確有血親,那兩滴血就會融合在一起。如若不然的話……」凌可可此時賣了個關子,听千三娘那邊半天沒聲音,知道她已經上鉤,偷笑著繼續說道,「兩滴血若無法融合在一起,便說明這孩子並非父親的親生骨肉了。」
其實現代已經證實滴血認親根本靠不住,凌可可這麼說也只是想嚇嚇千三娘而已。但千三娘卻因此七上八下,心中暗自思忖著,凌可可打王爺府出來,從小耳濡目染,對一些醫學應該是精通的。如今她開口說了還有此法可以驗出孩子是否親生,那……千三娘握緊雙拳,不知又想到什麼。
沉默的時候時間過的總是很慢,再加上兩個人肚子都餓的咕咕叫,凌可可甚至有一種沖動,想掀開紅蓋頭,跑到前院兒大吃大喝一通。好在天色漸暗,人們的聲音由遠及近,凌可可知道,她解月兌的時候到了。
「二爺,您慢點。」凌可可听得出,這是的聲音。想必她現在一定攙著醉的稀里糊涂的蘇皓軒往新房里走。旁邊還摻雜著別人的聲音,仔細一听,有桑榆的、蕙怡的,幾個低等小丫頭的,甚至還有岳澤和馬三保的。凌可可無聲嘆息,如果今晚要嫁的人不是黑心公子蘇皓軒,而是老好人岳澤,那該有多好?
「喀拉——」隨著綿長的推門聲,蘇皓軒在一干眾人的簇擁下進了來,寬敞的屋子由于突然多了這許多人,而顯得有些狹窄。凌可可雖然看不到,但從他們的說話聲,還是能听出幾個主子多半是喝多了,這會兒說話與往日的干練簡潔都不同,而且從紅巾的下方望去,幾人似是都有站不穩的嫌疑。
凌可可松了口氣,如此一來的話,蘇皓軒沒準直接倒床大睡,連千三娘都不踫了。
「出去,都給我……出去」蘇皓軒明明站不穩,還把看熱鬧的眾人一個個趕了出去。眾人雖然不願走,但最終都唏噓著離去了,只剩蕙怡和兩人留下服侍,畢竟新郎官兒還沒挑起新娘的紅巾,而且交杯酒還沒有喝。
蘇皓軒這會兒只感覺面前天旋地轉的,不知道怎麼呆著才舒服,喉嚨很癢,肚子里很不舒服,一股一股的反胃。將挑棍遞給他,示意他挑起新娘的紅巾。蘇皓軒接過來,望著床上坐著的凌可可和千三娘,明明兩個新娘,卻無限重影,好像坐了一排似的。他使勁搖搖頭,干脆將挑棍一折兩段,先對著左端的凌可可走去。
一下,沒中;第二下,還是沒中……凌可可呆坐在那,只感覺頭上被挑棍打了好幾下,她甚至開始懷疑蘇皓軒是不是借故打她。最終,還是她稍稍躬了身子,總算是配合著挑棍掀下紅巾。
盛裝打扮的凌可可就在眼前,蘇皓軒使勁揉了揉眼楮,不敢相信面前這個玉雕一樣的可人兒就是平常那個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丫頭。並且這會兒,這個丫頭好像變成了好幾個,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
「二爺,還有千姨娘。」蕙怡在一旁好心提醒道,直接攙著他到了千三娘跟前。
凌可可眼見著蘇皓軒也同樣在千三娘腦袋旁邊點了好幾下,這才知道原來他真的是喝多了而不是故意針對自己。好不容易過了掀紅巾這段,交杯酒又費了老大力氣。
蕙怡和將蘇皓軒摻至桌前,拿起一小盅酒放在蘇皓軒手中,誰知蘇皓軒搖來搖去,酒不是灑了就是弄的一身,最後蕙怡和都無可奈何,望著凌可可和千三娘。凌可可不言不語,低調行事,還是千三娘款款開了口,「沒關系的,我們來就行了,你們先退下吧。」
「是,千主子、凌主子。」兩人對著千三娘和凌可可福了褔身子,這才不放心的離去。
而蘇皓軒此時已經倒在一旁的太師椅上,手里還緊攥著小酒盅,口中喃喃道,「我們再拼,我們再拼……」
凌可可撲哧一聲笑出來,望著千三娘道,「千三娘……哦不,千主子,看起來我們還不是被稱呼姨娘的時候啊。」
千三娘臉上有些掛不住光,也不去理會凌可可的冷嘲熱諷,體貼的輕搖蘇皓軒手臂去了,看來今晚不打算放過他。可惜蘇皓軒卻不耐煩的皺起眉頭,眼也不抬的說道,「別搖我,我還要和你再醉三百碗」
「噗。」听到這一句,凌可可差點噴了。她突然發覺這黑心公子喝醉了的話還是挺可愛的,最起碼可以氣的那美人兒臉色立即和豬肝媲美。
「可可」剛剛被凌可可刺激到,千三娘此時也不姨娘姨娘的叫了,倒是直呼名字,「你我可是一條線上的蚱蜢,現在你不幫我的話,到時候出了事兒,誰也跑不了」
「好,好。」凌可可半天忍住笑,到了蘇皓軒的另一邊,按照千三娘的眼神指事,兩人同時抬起蘇皓軒,晃晃悠悠的往床邊抬去。途中,蘇皓軒還很不爽的全身亂動,千三娘抬著他的雙手,凌可可搬著他的雙腿,一個不小心,兩人都被搖的松了手,蘇皓軒「撲通」一聲掉在地上。
這一下摔得著實結實,蘇皓軒不知嘀咕了句什麼,這次自己起身,迷迷糊糊的向床的方向走去,千三娘趕緊跟上,準備隨時獻身。凌可可捂著嘴,都快笑出內傷了。他們一會兒演床戲,而自己還在餓肚子,不如邊吃些桌上的水果邊看他們「哎哎呀呀」,好像也是挺不錯的主意。
既然打定主意,凌可可索性先到銅鏡前,將頭上的各種金釵玉簪拿下來,之後洗臉卸妝,一切準備就緒後,便坐到剛剛蘇皓軒躺過的太師椅上,口中叼著個隻果,翹起二郎腿看著床上的兩人。
誰知不看還好,一看卻發現……千三娘正用怨恨的眼光盯著床上死豬一般睡著的蘇皓軒,凌可可口里的隻果直接掉在地上,然後她轉過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捂住嘴巴,笑得渾身抽動,這還真是快樂的新婚之日。
「過來幫忙」千三娘冷冷的發了話,平時的嫵媚樣子煙消雲散。
「啊?」凌可可手指著自己,不確定千三娘是在跟誰說話。兩個人埃克斯埃克斯歐歐,還需要別人幫忙的?
「可可,過來幫幫我。」可能是意識到自己語氣過重,千三娘放輕了話,終于有了一絲懇求的意味。
「哦。」盡管凌可可不知道自己能幫到什麼忙,也起了身,到了床邊,疑惑的望著千三娘。
「給夫君更衣。」千三娘無奈的說道,「他抱的太緊,我月兌不下他的衣服。」
于是,凌可可和千三娘兩人合力先將蘇皓軒緊抱的手臂掰開,才幫他月兌掉上衣,誰知蘇皓軒竟一個熊抱,把一旁的凌可可緊緊抱在懷里,鼻子還左嗅右嗅的,口中呢喃著,「好香,好香……」
凌可可使勁的掙扎了半天,發現徒勞無功之後,只得答道,「旁邊那個更香,你乖,先松開手……」
而千三娘此時已經氣得想撞牆了,她嘴巴一撇,俏臉一冷,愣是使勁兒把凌可可從蘇皓軒懷里拔了出來。凌可可只感覺頭都快被這兩人給扯斷了,所以剛一得閑,立馬退後好幾,離床上兩人遠遠的。
「唉。」千三娘嘆了口氣。
凌可可自然知道她在想什麼,這會兒忙說道,「千三娘,其實如果想按馬爺的計劃行事,也不是不能。」
「嗯?」千三娘望向凌可可,眼神中滿是期待。
「夫君現在喝的爛醉如泥,明早一起,肯定早就忘記晚上發生過什麼。只要千三娘月兌光躺在他身旁,而我在太師椅上和衣坐一晚,明兒一早,你照樣可以放話出去,就說夫君一晚上踫都沒踫我。」
「好主意」千三娘立即化憂為喜,那表情明擺著是說,蘇皓軒是我千三娘一個人的,別人想也別想。凌可可無奈的搖頭,又坐回太師椅上,拿了個新隻果,咬了一大口,津津有味的嚼著。
「你餓不餓?」凌可可把一個隻果丟到床上,誰知不巧砸在了蘇皓軒下面的傳宗接代關鍵位置,只見他身子突然抖了一下,之後又睡死過去。
凌可可吐吐舌頭,千三娘卻笑了,道了句,「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