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棲錦堂 普通卷 123、蘇皓軒的心事

作者 ︰ 玉昵醬

「獨行獨坐,獨唱獨酬還獨臥。佇立傷神,無奈輕寒著模人。此情誰見,淚洗殘妝無一半。愁病相仍,剔盡寒燈夢不成。」蔡瓊瑤見蘇皓軒依舊低頭默默不語,長嘆一聲,倒吟起詩來。

詩音才落,蘇皓軒就驀地抬起頭,望向蔡瓊瑤的眼神又復一片深情。蔡瓊瑤見狀,知道自己這一招成功了,便繼續淚眼婆娑道,「當年,師傅被迫與師娘分開,師娘臨行時,吟了這首詩給師傅听,從此,師傅便將此詩揮筆寫下,掛于床前,日夜參讀。當時我們還小,卻也體會到了師傅與師娘之間伉儷情深。而如今,我與師娘一般,都做著身不由己的事情,為何你就不能幫幫我?難道真要眼睜睜看我死在這宮牆之中嗎?。」

蘇皓軒痴痴的望著蔡瓊瑤,半晌,才搖搖頭,開口說道,「可可她不是那種人。」

蔡瓊瑤听著這八個字,心卻好像被刀剜一樣痛,她從未見過蘇皓軒如此信任一個人,哪怕是岳澤。稍微整理了下情緒,蔡瓊瑤告誡自己現在最重要的是什麼,她迅速換了一張恨鐵不成鋼的臉,有些悲悸的說道,「皓軒,你認得凌可可才幾許,何以如此相信她?好,我且問你,她是什麼樣的人?」

蘇皓軒再度低下頭,不言不語,腦海里翻滾著的,都是和凌可可相識以來的片段。他們第一次見面,應該是在陸宸逸在蘇府被行刺未成之後,那時候,是她機靈的發現了刺客,第一個大喊出聲;之後,她又被蔡瓊瑤指使的雨婷冤枉偷了李姨娘的盞托,當她挨打時,那雙明亮不屈的眼神好像看到他的心底……凌可可就是這樣一個女子,堅強、倔強,有時乖的像只溫順的白兔,可有時,這只兔子也會發發脾氣,咬他一口,讓他愛也不是,恨也不是。

蘇皓軒這才發現,原來在心底,他是這樣眷戀著那個女子的,而蔡瓊瑤,似乎在慢慢消失。他撫住胸口,感覺著自己的心跳,不明白為何自打納她為妾之後,卻一下也不願踫她?自己的心究竟在想什麼?原來這麼久了,竟連自己都沒看透。

蔡瓊瑤只見到蘇皓軒撫著胸口,不過以她對蘇皓軒的了解,知道他這是想到了什麼帶有疑問的事情,讓他揪心了。這不是壞現象,至少在蔡瓊瑤看來是這樣的。她稍微靠近了蘇皓軒,雙手捧起他的臉,讓他直視自己,之後說道,「皓軒,當初我嫁給皇上,心中也不是完全願意的,但成親的事情我做不了主,皇太後和我父親都已經說好,並且昭告天下,我又能意欲何為?皓軒,我的心,你能懂嗎?就連玉王爺都知道我的心究竟在哪里啊難道只有你看不到嗎?。」

蔡瓊瑤這一招用的妙,最起碼蘇皓軒完全相信了她的話。他好像在做什麼矛盾的掙扎似的,半晌,才又緩緩開了口,說出了蔡瓊瑤最想听的話,「你……想讓我怎麼做?」

蔡瓊瑤頓時轉悲為喜,當然,只是在心里,面兒上還是悲悲戚戚的,看著比孟姜女還委屈。她松開了捧著蘇皓軒的手,似是艱難的做了半天決定,之後才又忐忑的開了口,「我想讓皇上對凌可可死心,可是具體怎麼做,還沒想到。」

蘇皓軒沉默不語,半晌才又開口說道,「如果她懷了我蘇府的骨肉,是否就能令皇上死心了呢?」

蔡瓊瑤真是太滿意蘇皓軒的理解力了,這些話不用她來說,只要牽針引線,蘇皓軒自己就說了出來。她稍微皺了下眉頭,做足了矛盾心理的戲,之後才點頭答道,「他畢竟是皇上,就是選秀女,也要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的。」

「那就是說,這個辦法可行。」蘇皓軒干巴巴的說道,他忽然沒來由的心疼。

「那我和孩子們未來的日子,就要靠你了,皓軒。」蔡瓊瑤看起來深情一片,就連自己都入戲了。

又和蘇皓軒閑話幾句家常,盡管蘇皓軒答得話極少,但蔡瓊瑤心情好,也就沒在意那麼多。抬頭看看日頭,時辰差不多了,兩人便又啟程向御花園的涼亭中走了去。

涼亭外的百米之內,端端正正的站著兩排衛兵,越接近涼亭的地方,越開始有了一旁伺候的宮女。蔡瓊瑤見狀,便知陸宸逸已到此處,立馬加快了腳步。果不其然,她和蘇皓軒兩人到了的時候,陸宸逸已經坐于石凳上,悶悶的喝著酒;而凌可可惶恐的坐于陸宸逸的對面,好像被迫拿著竹筷,但碗里的飯菜卻一下都沒動。

這情況和蔡瓊瑤預料的有些不同了,她滿以為陸宸逸要凌可可進宮,她肯定滿心歡喜的答應。畢竟蘇皓軒待她並不好,她在蘇府地位也是岌岌可危;但進了宮,她身上有鳳型血玉,陸宸逸又寵愛她,情況一定大不一樣。但這凌可可偏就選擇了一條苦路。看到這里,蔡瓊瑤也有些不懂凌可可的想法了。

凌可可見蘇皓軒和蔡瓊瑤終于來了,總算是松了口氣。她放下竹筷,等待蘇皓軒上桌。在這里規矩是這樣的,夫君未上桌前,主妻或妾室不得動筷。她剛剛也是得了陸宸逸的令,不得不拿起筷子,但卻什麼都沒有吃。

「皇後和蘇少將倒是談的滿久,孤都快吃飽了。」陸宸逸的心情看起來很不好,這會兒明顯擺著一張臭臉。

但這卻對蔡瓊瑤來說是最好的訊號,如果陸宸逸此時和凌可可有說有笑的吃著飯,她才會吃味兒呢。一念及此,她立即好脾氣的說道,「皇上不就是叫蘇少將來陪瓊瑤說說話麼,這會兒倒氣起來了。好,瓊瑤自罰一杯」語畢,立即拿起空酒盅,一旁眼尖的紫薇立即給蔡瓊瑤斟了一杯酒,蔡瓊瑤也不含糊,拿起一飲而盡。之後又將酒盅放下,對著陸宸逸討好的笑笑,「皇上這下不生瓊瑤的氣了吧?。」

「呵呵,看看孤的皇後,把孤說成了如此的小氣鬼,」陸宸逸笑笑,但那笑容好像都帶著幾分怒意似的,讓凌可可不由得一顫,看來伴君如伴虎這句話,在哪里都是應驗的。

蔡瓊瑤和蘇皓軒入了座,各自端起酒杯,拿著竹筷,氣氛很快就輕松起來。三人是舊識,又因為諸多原因,很久沒坐在一個飯桌上親密無間的吃酒,這會兒自然都說起了小時候的事兒。只有凌可可一人,有一種「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孤獨感,坐在這里,總感覺格格不入似的。她一個人毫無心思的夾著青菜,放在碗里,之後又在白飯中央挖個洞,將青菜藏進去,如此往復,那飯碗上的白飯竟也鼓起了個小包。

蔡瓊瑤這會兒心情好,看著凌可可也順眼多了,這又見她吃飯都能玩出花樣來,便饒有興趣的說道,「看看咱們蘇少將的內人,吃飯也諸多花樣,怪不得把咱們最冷淡的墨公子都收服了」

見話題引到自己身上,凌可可忙謙恭的搖頭,笑道,「皇後娘娘說笑了。」

「蘇凌氏不愧是玉王府出來的人兒,家教禮節懂的真不少找哪日孤也要把這些個不成器的小太監送去玉王府讓皇弟給孤管教管教,哈哈。」陸宸逸似乎話里有話,在提醒著眾人什麼。

凌可可不去理會,不過也不敢玩了,安安靜靜的吃著飯,不過嚼在口中,索然無味。蘇皓軒從一開始就沒有與蔡瓊瑤對視過,這會兒依然目視陸宸逸,與他話著家常。

「倒是許久不見玉王爺了,尋哪日大家都閑著,出來好好聚聚。我還真想與他切磋武功呢,看他有沒有長進。」蘇皓軒一提到武功,心情就立即好起來。

「武功?」陸宸逸神秘的笑笑,之後用別有意味的眼光看著蘇皓軒,「孤的蘇少將啊,最近,孤可是听說了蘇少將你的一些花邊小事兒呢。」

「嗯?」蘇皓軒有些不解的望著陸宸逸。

「還和孤裝?再這樣的話,孤可不把你當朋友了啊」陸宸逸笑著飲下一盅酒,見蘇皓軒還疑惑不解的樣子,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林大人家的愛女,據說是外號‘冷美人’,也被咱們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蘇少將收服了啊」

林大人的愛女?蘇皓軒思前想後,除了「林月如」之外,他好像不認識什麼林大人的愛女了。一念及此,他立即說道,「皇上,那些小道消息怎能當真月如姑娘與我是同道中人,酷愛武學,私下里也會切磋兩招,並無過多交集」

「唉,妾有心,郎無意啊蘇皓軒啊蘇皓軒,你還真不愧了‘無情墨公子’的稱號和孤那皇弟真是一對」陸宸逸似乎有感而發。

一听到皇弟這兩個字,凌可可的耳朵立即豎了起來。陸宸逸這話的意思就是,蘇皓軒與陸瑾瑜一般,都是「無情」。可打她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听到的第一個女子聲音,就是和陸瑾瑜一起的。而且听她們的口氣,明明是情深似海,又怎能說陸瑾瑜「無情」呢?難道這中間還有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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