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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陸的眼楮里愈發冰冷,淡漠的神色恍惚的盯著杜月娥,根本沒听見懷里的馬紅袖到底哭訴了什麼,見杜月娥久久不再回頭看自己,嘴角泛上一絲苦笑。
這才低頭說道︰「你先起來,確是我也有錯。」
馬紅袖到底顧忌著自己身份,不像宇文瓊那般粘在丁陸身上就不放開,自己坐正了擦干淨眼淚,便滿臉期望的看向丁陸。
「依照你的意思,那所謂的斷腸草是瓊兒自己放的了?」
丁陸淡淡的問出這麼一句,听得杜月娥和宇文瓊都張大嘴說不出話來。這還真是驚人的揣測,到底馬紅袖是怎麼推斷出來的?
丁陸要她給個說法,自己是肯定被護著動不了的,于是就要賴在宇文瓊頭上去?
著實好手段。
「瓊姨娘怕自己也不知道……,爺仔細想想,自那日她追著杜姨娘掉了孩子之後,心智就有些不正常了,恐怕日日胡亂琢磨,自己臆想的也說不定。」
馬紅袖已經恢復如常,除了那雙紅腫的眼楮,心平氣和的對答如流,哪里還有半絲哭得死去活來的痕跡。
丁陸恩了一聲,點了點頭,卻又來看杜月娥。
宇文瓊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他們說的是什麼,抓著婉淶的胳膊爬了起來,二話不說就要去廝打馬紅袖,被幾個丫頭擋了開來。
馬紅袖便說︰「爺看看,這樣子,實在是……」
面上極其為難,看看丁陸再看看宇文瓊,一副無奈神情。
宇文瓊哭道︰「六爺,你別信她。她才瘋了,我好端端地,听她瞎說。她就是妒忌六爺對我好才亂說的,六爺,你不要信她。」
丁陸皺眉去看宇文瓊,早就哭的發絲亂飛一塌糊涂,此刻張牙舞爪的要撲開幾個丫頭沖過來揪打,模樣十分可怖。
真的有些心智不清吧?不少字
杜月娥見丁陸仔細審度宇文瓊,心里一驚,丁陸這人,為了躲麻煩,很可能真的昧著良心就信了宇文瓊是不正常的了。可是他難道不知道,宇文瓊從一開始就不大正常嗎?要怨,該怨他自己糊涂才是。
丁陸瞧了一會兒,又看杜月娥。三番四次的來看她,好奇怪。
連春喜都注意到這點了,跟著看過來,眼楮里都是妒意。
杜月娥對上丁陸復雜的目光,也自心里疑惑,他到底想做什麼?
半晌,丁陸終于開口︰「你說,瓊兒是……失心瘋嗎?」不跳字。
問的是杜月娥。
當然不是,在自己看來,宇文瓊從一開始就不正常。但是,如果人人都這麼認為的話,宇文瓊就會被送走吧。送到哪個莊子里,孤獨終老?什麼琴棋書畫,怕是再也踫不得了吧?不少字過些時日,誰還記得她是個姨娘,豈不是任由那些下人欺負?
杜月娥轉頭去看宇文瓊,宇文瓊再蠢,此時也知道事關重大,見丁陸不信自己卻反去問杜月娥,便把最後的希望都投向了杜月娥了,眼巴巴的看著,一副可憐模樣。
丁陸等不到杜月娥開口,盯著她一瞬都不眨眼楮,終于自己先下了定論︰「瓊兒確是心智不正常了……」
說的猶猶豫豫,卻好像松了口氣,又好像等著什麼。
杜月娥立刻說道︰「沒有,瓊姨娘沒有」
她話出口,宇文瓊再次大哭起來,捂臉痛泣,雙肩一聳一聳按捺不住。
馬紅袖皺眉說道︰「你如何這麼說?她若不是失心瘋了,怎麼會夜夜去你那里叫六爺過去?怎麼會大庭廣眾追著你不放?要不是她,你也不會被迫撞到她的肚子,讓孩子掉了。」
這話混淆不清,卻意在提醒杜月娥,宇文瓊往日對她不好,這時候沒必要多管閑事。
丁陸緊張起來,又去看杜月娥。
杜月娥嘆息,終于明白了自己這位爺的意思。虧得他把這一注押到自己身上,真是愧不敢當。等回去了,倒要好好敲詐一筆。
卻也暗自高興,丁陸如此依賴自己,倒是讓人相信了。
「女乃女乃,瓊姨娘心高氣傲的,一心撲在六爺身上,所以才會有咱們理解不了的作為。她知道肚子里的孩子克父,忍痛不要,實在自己心里也是傷心的要死,但說到底,還是為了六爺不是?至于之前對我的誤會,也是人之常情,如今她明白了,想來再不會糊涂了。」
杜月娥緩緩說了幾句,見宇文瓊只咬牙看著自己,臉上神色痛苦,眼楮里全是感激,便知道這回丁陸是真賣了自己個好。
只是其實,誰稀罕宇文瓊的信任?自己還巴不得她去死只是如果能夠換來丁陸的器重,倒也值得。
丁陸要的,不過是宇文瓊對他死心罷了,他也真狠得下心來。萬一自己微微做差了,不來為宇文瓊辯駁,就真的要算她失心瘋送走嗎?
再看向丁陸,只覺得這個男人真的可怕。
丁陸卻還不罷休,插話說道︰「女乃女乃說的也有道理,瓊兒最近怕是過于傷心,胡思亂想的,那只兔子說不定確實是她自己弄死的……」
馬紅袖連忙接上︰「其實也不難,去她房里尋找,肯定能找到斷腸草出來。」
既然她如此說來,那八成就肯定能找得出來了。杜月娥心里冷笑,丁陸居然還要繼續裝模作樣,他怎麼知道自己就撐得住?
真想沉默不語,就讓馬紅袖去處理了宇文瓊。
但是不能。
「可是我是看著那藥從外頭進來,又被灌進兔子嘴里的,她根本就沒時間放毒才對。怎麼爺和女乃女乃不信我?我實在沒必要和瓊姨娘串通一氣,不過是為了自己的良心,才實話實說罷了。」
馬紅袖氣道︰「既然如此,這事情我是查不出來了。那毒到底是哪個下的?」
「就是你下的」
宇文瓊大喊出來,通紅著眼楮模樣十分嚇人。
杜月娥覺得沒必要讓她再大喊大叫,連忙接口︰「女乃女乃若真要查,不妨從這藥進府開始,凡是接觸過的人都一個個單獨問過。梅香幾乎一直守著的,不過中途回來給我拿東西,走了一炷香時間不到。這期間誰接近過那藥爐,廚房里人那麼多,總是能問的出來。」
丁陸點頭說道︰「這也有道理,若是紅袖你覺得疲累,不如就讓月娥去做……」
馬紅袖嚇了一跳,杜月娥刨根究底的本事自己是見識過的,上次芹藥就硬是讓她給追了出來,自己自然不會放心。
連忙拒絕︰「罷了,既然六爺這麼說了,我怎麼好偷懶?」
丁陸恩了一聲,自己抬手揉著額頭,十分疲倦的模樣,站起來要走,又想起什麼來,囑咐馬紅袖說︰「或許是我做錯了什麼事情,上天罰我,才讓你們一個個總是爭吵不休。你便替我擔待些,這些日子不如跟著娘去常常禮佛,或許倒能彌補一二。」
也不看跪在地上的宇文瓊,只朝著杜月娥過來,扯著便走。
一路無話,腳步快的嚇人。到了屋里,杜月娥才想起兩個人竟然連晚飯都還沒吃,自己這時候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便去讓梅香拾掇些東西過來。
回來見丁陸還呆坐在床頭,臉色陰郁,抬起眼皮瞧了杜月娥一眼,還是一言不發。
全身透著一股冰冷的氣息。
「怎麼了,我做錯什麼了?」
杜月娥問的小心翼翼,給他拿了茶水過去,那個卻不接著。
「你……」
「我如何?」
丁陸淡漠的攔住她的話頭,很是無賴的問出這麼一句話來,瞧著臉上都是嘲弄,到底有什麼不爽的?
杜月娥心里也氣,卻還是忍著︰「你真的覺得瓊姨娘失心瘋了?」
「她從一開始就失心瘋了,是我瞎眼。」
丁陸扔了這麼一句話出來,拿過茶碗一口氣灌下, 當一聲扔到地上,瓷片四散裂開,幾片茶葉無力的翻滾了兩下,掉落在地面,翠綠顏色一下子失去光彩,黯淡了下去。
兩個人誰都沒說話。
「我不想再管她了。如果老天有眼,讓我以後為此承擔責任,你就和我一起擔著。」
莫名其妙的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杜月娥氣得反而沒話可說,他做的好事,讓自己來和他一起承擔,怎麼想的?還說的如此理所當然,好像自己欠他的一樣。
「我做過那麼多壞事,死後在陰曹地府也有罪受。」丁陸越說越是奇怪,抬頭盯著杜月娥,恨恨說道︰「到時候我也要扯著你一起過去」
這到底從何說起
杜月娥撫著自己胸口直吸氣,怕自己一個沖動把手里的茶壺扔在他頭上。見丁陸還是一臉不忿的看著自己,氣極反笑︰「好好好,我和你一起去,到時候咱們兩個放油鍋里,正好擰成個果子」
丁陸聞言愣住,臉上表情十分古怪,眉眼都忍著卻還是控制不住,終于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杜月娥見他笑了,把茶壺砰的放回桌子上去,氣道︰「好端端地,回來沖我發什麼脾氣?你自己的妻子自己的愛妾,鬧得比演戲還好看,如今我替你擦了何止一回,竟然還不領情。莫名其妙的沖我說的那是什麼話?」
丁陸听她說的粗魯,指著杜月娥說了兩個你又笑了起來,抱著肚子倒在床上大笑出聲,半天才緩過來。
自己坐起來再看杜月娥,見她還鼓著臉兀自生氣,便有些不好意思,尋思了一下,哼了一聲問道︰「紅袖自己撲倒我懷里來,你生氣做什麼?」
「我生氣了?我哪里生氣了」
「你就是沒生氣我才生氣」
杜月娥不語,盯著丁陸好像看一個怪物,這顛三倒四的,能不能說清楚了。
丁陸自己繼續說道︰「你若生氣,也罷,總是還在乎我。你卻轉開頭去,我瞧得清清楚楚,你眼楮里都是不以為然。」
「那你讓我如何?」
「反正不應該是那種表情」
「那是什麼表情?」
「反正不能是那種表情」
這話簡直無賴之極,杜月娥氣道︰「當爺當成你這樣,也太難伺候你抱著正室女乃女乃,我一個妾室還要如何?不如你寫個章程出來,我以後按著它來做戲,省得爺事事都不滿意」
丁陸還是氣乎乎的看著杜月娥,卻不再說話。
心里糾結的要死,就覺得杜月娥不是真心愛上自己,偏偏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那時候杜月娥的眼神還在腦海里晃來晃去,分明是淡漠的無視是無所謂的態度,如果她真的愛上自己,絕對不應該是那個樣子。
自己恨得要命,卻又不能拿她如何。
一把扯了杜月娥狠狠壓到自己胸前,下了重手,直壓得杜月娥喘不過氣來,他卻還在使勁兒。恨恨說道︰「早晚你是我的。」
杜月娥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卻估模著丁陸終于被這亂七八糟的事情給逼得受不了了,或者是真的受夠宇文瓊和馬紅袖了,想草草了事打發一個算一個?
但何必要發泄在自己身上。
推開他整理衣服,讓梅香進來布好菜,主動給丁陸示好︰「你最愛吃的,喏,過來。」
丁陸乖乖坐了過去,自己動筷子夾菜。
杜月娥便問他︰「你真放心,若是我不替瓊姨娘說話,她得多可憐。」
丁陸哼了一聲,卻說︰「管她死活。」
杜月娥愕然。不是他之前說對人家不起,要給尋個後路的嗎?自己這些天的功夫都白做了?
丁陸見她愣住,又補了一句︰「我知道你會替她說話的。這樣也好。省得她還一心撲在我的身上。我樂意做個壞人。」
杜月娥嘆氣,這人的心思,真難揣摩。
丁陸吃了兩口,又說︰「你也莫管她了,讓她自己想明白也好。」
杜月娥恩了一聲,沒再說話。覺得此刻他心情不好,再問其它也是枉然。
誰知丁陸卻主動說起︰「你們來之前,紅袖勸我納妾,讓收了春香。」
杜月娥動作慢起來,仔細听著。
「她大概也知道我是不待見她了,想早早打算。春香那丫頭老實本分,又是跟著她過來的,很好拿捏。便是生了孩子,她養著也放心。」
原來丁陸心里都一清二楚,倒不用自己再費心思。杜月娥恩了一聲,小心問他︰「那爺的意思?」
丁陸白了她一眼,卻問︰「依你說呢?」
杜月娥慢吞吞的吐字︰「爺不是說,說喜歡春喜的麼……」
丁陸眼楮眯了起來,看得杜月娥不敢繼續說下去,她低頭避開丁陸的目光,起了捉弄的心思,很是嚴肅的說︰「爺不記得了,春喜很好看……你瞧她肚臍上的紅痣……多誘人的……」
丁陸咬牙,一把扯了杜月娥起來,氣道︰「我倒忘記她身上哪里有紅痣了,你來比劃比劃,讓我瞧瞧。」
說著就解杜月娥的衣裳,慌得杜月娥連忙擋開他手,退開幾步連聲求饒︰「不敢了不敢了,不過開個玩笑罷了」
丁陸看著她裝可憐的模樣也笑了起來,又盯著杜月娥出神,開口嘆道︰「月娥,什麼時候的你才是真的?」
他對那時候杜月娥轉開去的目光耿耿于懷,便是很久以後,還常常想起。
大概也就從這一天開始,杜月娥覺得丁陸有了變化,不再那麼好哄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