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娥不再和金鈴說話,忍受幾個丫頭的風言風語,只倔強的站在菱花閣門口等著丁陸。旁人的話她都不相信,總是要親口問丁陸一句才行。
一生一世一雙人,本不是她開始要奢求的,是丁陸自己說過的話。難道如今反悔了不成?
夏日晌午的太陽很是毒辣,杜月娥咬牙站著,汗水一滴滴的淌下,梅香急的直勸先回去,她卻只不願意。
這般又等了一個多時辰,里頭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金鈴幾個丫頭早就回去歇涼了,杜月娥閉眼往邊上陰影處挪了一挪,忍不住喊了起來︰「六爺,你在不在里頭?」
梅香便也跟著喊,聲音很大。
如此喊了幾句,仍然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反倒引來一陣笑聲。
梅香氣了,罵道︰「你們還不進去讓六爺出來,小姐再站一陣子,身子受不了了,你們擔待的了嗎?」。
她話音才落,後頭就听見金瓶的聲音︰「這是誰呀,在咱們太太這里拿架子。」
杜月娥聞聲轉頭去看,就見金瓶扶著馬氏從外頭過來,瞧著衣裝模樣,似乎是出府去了,容色間頗是疲累。
她些微楞了一下,慌忙請安,便說來尋六爺。誰知馬氏只哦了一聲,卻說︰「老六陪我去城西上香,直接回檀園去了。你在這里等什麼?」
杜月娥只微張著嘴說不出話來,回頭去瞧金鈴。那個卻已經迎了出來扶著馬氏往里頭去了,正眼都不看自己一眼。馬氏皺著眉頭從她身邊過去,進了門才又轉身說︰「檀園姨娘少,又總是多病,我便說春喜這些日子住到菱花閣來好了。一則陪陪我,二來,我到底日日誦佛,總算沾惹些菩薩的氣息,也是好的。六爺若哪日過來,不回去也是有的,你不用大驚小怪。」
說完便進去了,根本沒有等杜月娥說話的意思。
這真是怪了,人家是女乃女乃姨娘爭寵,馬氏卻和自己兒子的姨娘爭寵,不惜養著春喜在自己這里,真也能耐。
杜月娥一言不發往回走,只知道當下最要緊的是要丁陸的話。進了檀園直往自己屋子里去,垂花門前頭差點撞到春喜,撥開她就繼續走。
「杜姨娘,六爺累了,你……」
春喜話沒說完,杜月娥就朝後頭擺手︰「我回自己屋子里。」
「可是六爺在那睡著呢……」
「那你讓六爺去別處睡。」
杜月娥嗆她一句,頭都不回的往里頭走。進去果然看見丁陸躺在自己床上,過去直接扯了起來,劈頭就問︰「昨天晚上到底怎麼回事?春喜伺候的你?」
丁陸本沒睡著,好似早有準備,順勢坐起來第一句話便是︰「你別生氣,容我給你說。」說著扶著杜月娥坐下,模到她額上的汗水,有些吃驚︰「這是做什麼去了?」
梅香便插話︰「六爺一夜不歸,晌午也沒回來,小姐特意去菱花閣尋你,金鈴說六爺在里頭呢,春喜姨娘正伺候著。小姐便在外頭等。誰知道六爺已經回來了害的小姐外頭站著等了一個時辰。」
「你是怎麼做丫頭的她有身子你不知道,就這麼容她站一個時辰?」
丁陸黑了臉,沖著梅香厲聲喝道︰「月娥若有個好歹,我有你好看的」
嚇得梅香往後縮了一縮,不敢再說話。杜月娥氣道︰「你罵她做什麼,若不是你突然沒了信,我站在那里做什麼?可恨金鈴好端端的拿我開涮,真是,真是過分」
丁陸跳下床擰了涼毛巾給她抹臉,這才說︰「這事情是怪我,可是也沒辦法。娘說她心口痛的厲害,求了佛祖,非讓我在菱花閣歇一個晚上。我打發金鈴回來和你說了,想來她心里有鬼,沒說清楚緣由。晚間春喜進來伺候我,我沒留她。早上起來,她只站在屋子里,竟然在地上睡了一宿。倒讓娘誤會了,我想著春喜本是我的姨娘,這也沒什麼。娘既然有意,又何必解釋。左右春喜也沒說話。」
杜月娥听見如此,心里猜些微平息下來,臉色緩和了不少。
「月娥,你知道的,上回出了那種事情,我是再小心不過的。怎麼還會上當?」
杜月娥低頭不語,心知自己是怕他不把春喜當回事,也不把允不允春喜伺候他當回事。只這心思卻不好說出來,否則丁陸更是好責備自己了。絞著手指只問︰「那早上如何又出去了?」
「娘高興,說是夢見送子觀音了。她非說心誠才靈,便讓我陪著去上香。怪我,本來讓金鈴和你說一聲的。這丫頭不能用了。」
杜月娥點了點頭,正色認真的盯著他說︰「我信你。」
雖則只有三個字,卻讓丁陸心里沉了一沉,握緊她手說︰「你放心,我必然不會騙你。」只緊緊握著等到杜月娥看著他眼楮點了頭,才舒看口氣坐下。
又說︰「孟五給娘說她的堂妹,想配給我為妻。我婉拒了。你莫擔心,我總想著法子要抬你的,只如今還不到時候。等孩子生下來,也就好說了些。」
杜月娥恩了一聲,還是有些憂愁︰「若是個男孩,就好說些。開惋惜誰拿的準,我之前倒是喜酸,搞不好就是個女孩——其實我倒是喜歡女孩子,只是……」
丁陸只笑︰「王大夫說了,確是個男孩,你放心。」
如此這事情便也擱下,到沒出什麼風波。只又過去近兩個月,已進初秋,杜月娥肚子愈發大了起來,行動已經不便。杜府傳來消息,說是杜敏投了雲四省的叛賊,竟然立功當了個頭領。
杜老爺嚇得魂都沒了,讓趙姨娘過來求杜月娥,看看丁陸怎麼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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