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武听完,臉上出現悲戚神色,垂目嘆一口氣,搖了搖頭。
丁陸便說︰「五哥,自那日爹爹告訴咱們他的謀劃,你就該知道,這日子已經被打破,再不能如之前那般平靜生活。三哥四哥向來視我為眼中釘,以前為了些些家產,也曾經想要置我于死地。如今天大的利誘,更是水火不容,我若不殺他們,便只能送命。」
丁武自知丁府被丁陸控制,丁大虎謀劃好的一切都有可能落在他的手里。丁武自小也是知道旁人眉眼高低的,受盡冷落。如今哪里還敢真的相信手足之情,尤其丁陸此刻,言語之間已經霸氣外露,雖然還對自己客氣,但也真的只是客氣罷了。
于是並不再把憐憫痛心表露出來,只點了點頭,打手勢說︰「你說的對,我除了一身武藝,再無其它。只要六弟需要,自當效力。」
丁陸笑著點了點頭,似乎對他的話甚為滿意。輕輕拍了拍丁武的肩膀,又說︰「我已經告知五嫂,只是如今你身子還虛弱,不便老遠的回衫園去,這就讓她過來照顧你吧。」
丁武再點了點頭,臉上掛了感激的笑,想要看一眼杜月娥,卻終究覺得不妥。
丁陸對他的神色很是滿意,稍有些遺憾的說︰「本來五哥傷重,我是該守著的,只是如今外頭也亂,實在不得離開,便委屈五哥了。」
說罷點了點頭,轉身便走,余光掃見杜月娥站在屋角低頭擺弄衣裳,腳步微微一滯卻還是邁了出去,竟然直接出門再沒說話。
杜月娥有些詫異,忍不住朝外追去,前頭丁陸听見腳步聲站住,卻不轉身,心里狂跳,等待著杜月娥開口和自己說話。
「卓兒他……」
杜月娥說了三個字,卻不知該如何說下去了。想來便是丁陸再記恨自己,也不會把卓哥兒怎麼樣吧。
丁陸提起的心掉了下去,掉進深淵不知落向何處,一時只覺得空蕩蕩的難受。這個時候她可以問的那麼多,卻偏偏只提到卓哥兒。難道在她眼里,自己就不值得一問?
丁陸冷笑,就那麼背對著杜月娥冷聲說道︰「你既因為上一代的恩怨而對我起了怨恨,卓兒若是有你這樣的娘,以後也不好過。倒不如沒有」
說完邁步就走。
杜月娥站在門口,半晌無語。轉頭一臉的苦笑,這豈不是自作自受?但是自己何錯之有?或許卓兒一直不知道娘親是自己,對他確實更好。
丁陸耳靈,听的一清二楚,此刻頗有些焦急的支著上身看向杜月娥,見她臉上不悲不喜好似與己無關,反倒更是擔心,打手勢說︰「氣話。」
杜月娥雖看在眼里,卻沒有放到心上。此刻哪里還顧得上周遭這些事情,心里已經平靜如死水,累,累的懶了。懶的想了。
就這麼依在門上不動,不一刻外頭就有丫頭過來︰「小姐,六爺讓你回去。」正是梅香的聲音。
杜月娥轉頭,瞧見梅香身後的五女乃女乃。
五女乃女乃臉上極是著急,張口便問︰「五爺……?」
「沒事。」
杜月娥答了一句,側開身子讓她進去。見五女乃女乃撲到床前探視丁武狀況,便知自己該走了。她轉身挽著梅香離去。
丁武瞧見杜月娥的背影,張了張嘴,還是握住了五女乃女乃撫上自己臉頰的手,綻開一個苦澀的笑容。
梅香引著杜月娥一路離去,卻是轉向菱花閣的︰「六爺說小少爺想娘親了,讓我帶著小姐去瞧瞧。」說完轉頭看杜月娥,頗有些小心翼翼的低聲述說︰「今兒個到底怎麼了,府里來了好多生人。檀園外頭守著些家丁,都是面生的。咱們出去都不行。剛剛是六爺派人來引著我過去找小姐的。小姐,你又為何會在那邊?」
杜月娥看她一眼,又見左右無人,便簡單說了一遍軒轅齋的事情。只說老爺子死了,府里起了沖突,六爺終于控制了局面。又囑咐說︰「丁家家產讓人眼熱,如今幾個爺頗有生死相爭的意思,你凡事要小心,否則命都丟了。」
梅香嚇得連連點頭,一路再不敢說話。
到了菱花閣,里頭栗子早就朝外頭瞭望了。里頭空蕩蕩的,之前馬氏的丫頭婆子沒有一個,只杜月娥使喚慣了的幾個下人並卓哥兒的女乃媽和丫頭。
杜月娥心里一酸,知道丁陸嘴上雖然說的狠毒,卻終究還是心軟,到底為自己安排好了一切。
不一會兒春芳便也過來了,一板一眼的說道︰「六爺在菱花閣外頭安排了很多家丁,功夫都不錯。如今府里雖亂,這里卻是安全的。」
「怎麼不回檀園?」
「檀園地方大,反倒不好仔細護著。」
杜月娥點了點頭,沒再問話,低頭仔細瞧著卓哥兒,近兩個多月沒見了,小家伙兒長大不少,正吸著手指忽閃著大眼楮看著自己。
好生可愛。
「六爺實在是忙的厲害,剛剛孟知府才帶人過來,有要緊的事情相商。腳不沾地的,奴婢見丁前跑來跑去的安排眾人,又要守好後院的太太女乃女乃們,又要輕點府里的舊人,家丁里頭有藏了懷心思的也要換掉,都換上六爺素日帶著的那些。只是菱花閣里倒撥過來不少,所以外頭還是不夠用。」
春芳竟然自顧自的說了一串話出來,杜月娥抬頭瞧她一眼,淡淡說道︰「你素日不是愛多話的。」
春芳神色不變,蹲了一禮︰「雖然姨娘不問,到底事關重大,奴婢還是說說的好。六爺外頭操勞,咱們里頭也要知道些,省的關鍵時刻反而亂了。」
也不知道真是她這木頭突然想要說這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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