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陸見她小臉上一副認真模樣,眼楮里都是鄭重的光芒,厄,鄭重其事的樣子實在好有趣……
突然很是感動,只覺得心里一陣亂跳。強穩定了心神,又探手去撫她的臉頰,低聲說︰「你一定要幫我。」
說完便垂下眼簾,親吻上杜月娥的嘴唇。
杜月娥本是習慣性的有點慌的,她如今實在不知道自己是該無所謂的給了他自己的身子呢還是等著等著看看有沒有什麼更好的出路。當然後一種想法不過是一閃而過,大概連她自己也沒有弄清楚。
但是這並不妨礙她開始猶豫要不要配合丁陸的曖昧。
之所以說是曖昧,是因為丁陸的這個吻很溫情,但是沒有在里頭。
杜月娥木然的睜著眼楮。
丁陸閉著雙眸久久的踫觸著她的雙唇,一動不動。
這時候外頭听見栗子在攔著誰︰「等等,不行等等啊姨娘還沒起床呢……哎呀六爺也在的」
于是屋子里的兩個人終于分開。
丁陸便大聲問︰「誰在外頭?」
栗子還沒回話呢,就听見春喜說︰「六爺,是王大夫過來了。女乃女乃一夜都沒睡好,又怕擾了您,所以早早的請了王大夫趕過來。這栗子太魯莽了,我本說不礙事我就帶著王大夫外頭等著,您什麼時候起來再說……」
「你分明……」
栗子插了半句話,春喜掃了她一眼,停都沒停繼續說自己的︰「您看我正讓栗子帶王大夫去旁邊屋子等呢,若是您醒了,是再等等還是現在進去?」
杜月娥早就利索的跳下床去穿衣裳了,丁陸想了想,說了句稍等,便自己支著身子坐了起來,懶洋洋的看著杜月娥慌慌張張的套衣裳。
杜月娥錯亂之中愣是系不上衣帶,這也實在不怨她,以前沒穿過這麼講究的衣裳,嫁進來幾乎又都是梅香幫忙穿的。自己若慢悠悠的瞧好了,也不是穿不整齊,但是如今,實在是慌亂。
丁陸看著她兩手手指繞來繞去沒有頭緒,兩只大眼楮專注的盯著那衣帶,小臉上又都是著急模樣,他想笑,卻又引得一陣咳嗽,捂嘴咳了兩聲,才朝杜月娥說︰「過來。」
杜月娥一邊繼續著自己的事業一邊隨口說︰「你自己穿衣裳吧我連我還忙不過來呢。要不叫栗子進來伺候你?王大夫都等在外頭了」
丁陸板起臉來,又說︰「過來」
杜月娥听見聲音不對,抬起頭看他,心想這人變得真快,剛剛還友好的抱著自己情意綿綿,這時候又擺少爺架子。
她到底覺得沒必要這個時候和丁陸較勁,不大高興的走到床邊,才準備拎衣裳幫他穿呢,就被丁陸一把扯了過去。
丁陸動手整理她的衣裳,又一一系好衣帶,動作嫻熟流暢,表情也認真自然。
杜月娥片刻的詫異之後,愕然問道︰「你的衣裳不都是有丫頭給穿的嗎?而且你們男人的衣裳沒這麼難穿的呀,你怎麼會的?」
丁陸隨口答道︰「以前常給五娘穿。」
說完罷手,杜月娥已經整整齊齊的站在他面前了。這才動手穿自己的衣裳,又隨口問︰「你在杜家不是不大受寵的嗎,怎麼連個衣裳都不會穿?」
杜月娥還在琢磨他剛剛說的話︰以前常給五娘穿……。他和五娘,那時候,很開心吧?
听見他問自己,便沒經大腦直接答道︰「就是沒穿過這麼講究的。」
其實她倒是實話實說了,但是丁陸的動作微一停滯,看了杜月娥一眼,見她說的不以為然漫不經心的,心里卻覺得更是心疼。低頭繼續穿戴自己衣物,沒再說話。
王石恩進來先給丁陸把脈,皺著眉頭一個勁兒的點頭,丁陸便也皺起眉頭來,旁邊春喜急著問道︰「王大夫,怎麼樣?」
「不是很好……」
杜月娥提著的心直接就掛在那不用下來了,丁陸這病若真一直不好的話,馬紅袖肯定會給自己真的扣上「克夫」的大帽子的。
王石恩嘆氣說︰「六爺這病,雖然是外頭的原因,但也和你自己有莫大的關系。你一時冷一時熱,又心內大喜大悲,怕昨日又飲酒不少吧?又沒怎麼休息,本就疲倦,還又累著了。而且此時你雖然看著沒事人一般,實際上卻極其虛弱,等你支撐不住倒下的時候,就嚴重了。」
飲酒是不少,也沒好好休息。可是,丁陸哪里來的大喜大悲?
杜月娥心里對王石恩還是不大服氣,總覺得他奇奇怪怪的不像個靠譜的大夫,便嘟囔著說︰「什麼大喜大悲……」
王石恩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圓眼楮里的貪婪一閃而過,便又去看丁陸。
丁陸也笑︰「王大夫說的嚴重了,我情緒好的很……」
王石恩點頭說︰「我只信我自己的診斷結果。你這些話,說給旁人听便可。如今我開的藥方,你要按時吃。三日之內,不可受涼,不可勞累,不可操心,不可情緒變化太大,這之後再慢慢調養,便可好起來。否則以後怕是會時常咳嗽,又總會覺得體力不支。」
他說的很是嚴肅,丁陸和杜月娥還沒開口呢,春喜就急了︰「六爺,你一定要听大夫的話……」說著便哽咽起來,揉著眼楮說不下去了。
丁陸笑道︰「這丫頭,我還好好的呢。」
杜月娥睜大眼楮看著春喜,心里的念頭又轉來轉去,還沒發現,這個春喜,真有意思。
丁陸想起什麼來,又問︰「王大夫,我昨日不小心撞到了,如今半邊臉疼的厲害,你可有什麼藥膏管用些嗎?我這里的都不大好使……」
王石恩很隨意的又看了杜月娥一眼,啼笑皆非的表情,又笑著回答丁陸︰「不礙事,等下我下針後可能就好了。」
說著便拿出銀針︰「我先下針,正好助你好好睡一覺。恩,杜姨娘,請幫我揉一下六爺的的俠白穴,喏,這里。」
他指著丁陸示意杜月娥過去,杜月娥愣了一下心想你自己沒手麼,就這麼一個念頭閃過的功夫,旁邊春喜已經撲上去了,很是殷情的說︰「奴婢來做奴婢來做,杜姨娘歇著吧。」
說著就探手過去抓丁陸的胳膊。
「走開。」
丁陸面色不變,瞧了她一眼,清清閑閑的說了這麼兩個字。聲音很柔和,一點都不配詞語的意思,倒好像平常的吩咐一般。但是平和的面龐上那雙眼楮里的厭惡卻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幾個人都有些沒反應過來,春喜愣了愣神還要伸手過去,丁陸終于惱了,卻是對著杜月娥喊道︰「你還站著干什麼?沒听見王大夫說什麼嗎?。」
杜月娥連忙上前去幫忙,他這才緩和下來,輕哼了一聲,閉上了眼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