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軍一走到舞廳外,就撥通了文慧的手機。
「你在哪里?!為什麼不接電話?」是剛吃完晚飯文慧氣勢洶洶的聲音。
「噢,剛才有點事。你今天都在干嘛呢?」王軍轉移話題。
「我和媚兒一起到了鄉下……」
「嗯,那你們玩吧,沒什麼事,有點累,我先掛了。」王軍邊帶著歉意說著,邊掛了電話。
文慧臉色變得很難看,一股火,在她心中熊熊燃燒著。
「王軍!」文慧對著手機哽咽著大喊。
王軍掛完電話後,嘆了口氣,他的心中隱隱作痛。他也不想這樣,可是,不這樣做,得寸進尺的文慧怎麼會去慎重考慮結婚的問題?再說,如果她不願意結婚,兩個人是要分手的,那麼感情只能降溫不能再升溫。他希望兩個人都理智些,盡量以最少的傷害來解決問題。
王軍心事重重回了家,他內心掙扎著,兩個人,一定要采用相互傷害的方式才能解決問題嗎?他說累的確是借口,他是在以一種婉轉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立場,為兩人制造更多的時間和空間,好冷靜思考。
文慧努力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給自己的死黨愛媚兒打電話,沒有人接,下午的時候愛媚兒只給她發了一條短信,大致意思是說她和葉開兩個人私奔去了。
此時,正值晚上八點多鐘,皎潔的月光照耀著貫穿景文屯村的那條曲曲折折的青石板小道,村民們三個一群兩個一伙站在路邊聊天吹牛,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更有小伙子大姑娘在談情說愛。
眼瞅著郝貴父子三人背扛著大米白面土豆雞蛋由遠即近而來,路人們紛紛張大了嘴巴,這郝貴他們爺仨在這景文屯村絕對的有錢人啊,他們咋幫著人家背起東西來了?看樣子,他們還很高興。
然而,村民們只是在心里猜測,卻沒有人敢開口詢問,誰敢招惹他們呢?
不過,等到郝貴等人從大伙身邊過去了,村民們才開始議論紛紛。
「這郝貴一家子背了這麼多東西到牛大駝家,難道是想要打牛大駝家的小佷女主意,才去獻殷勤。」
「好家伙,郝老狗那麼摳門,他可從來都沒有這麼大方過。」
「你們好像還沒有听說吧,牛大駝家今天來了兩個城里人,很牛的。」
……
景文屯村美女多,緋聞自然也多。美女總是伴隨著緋聞,而緋聞總是圍繞美女而展開。而在今夜,一條緋聞似乎與美女沒啥直接的關系,卻與新來的愛媚兒和葉開結合在一起。
村民們議論完郝貴,接著開始議論跟在郝貴爺仨身後空手而行的愛媚兒和葉開以及曉婉。
有的說︰「愛媚兒和葉開住到了牛大駝家里,牛大駝肯定要攀上這棵大樹,就讓自己的親佷女曉婉接近葉開。」
也有的說︰「葉開長相不錯,又是從城里來的,若是常住,村里不少的漂亮閨女以後都要盯著他了。」
緋聞就像瘟疫,一旦傳出去,便迅速蔓延。不到兩個小時的功夫,早已傳到了整個景文屯村男女老少的耳朵里。于是,緋聞更盛。
愛媚兒從路人們詫異的眼神中也已經猜測到了,郝貴為了多掙八十塊錢,一家人男女老少齊上陣,吭哧吭哧朝牛大駝家里背東西,這絕對會引起整個景文屯村村民的強烈反響和胡亂猜測。
卻說郝貴一家人背著大袋大袋的米、面、土豆、雞蛋、掛面進入了牛大駝家里後,按照葉開的吩咐,把東西統統搬到了大駝叔屋子里的里間,又把那些學習用品放到了曉婉的房間里。
牛大駝一見愛媚兒買了這麼多東西,手中的煙袋鍋都顫抖起來,他想說些什麼,卻是說不出來,心想,這兩個城里人是一個很闊的年輕人。
滿心狐疑的郝貴一家四口人將東西放到指定的位置出了屋子,然後便震驚了。他們目瞪口呆地看到院子里那棵棗樹下的石桌子上擺滿了拆掉真空包裝的牛肉、狗肉、豬蹄、火腿等吃的,更讓他震驚不已的是,石桌子上竟然還擺了幾瓶茅台和五糧液,驚得脊梁骨發涼。
哇草,這兩個外鄉人也太他馬的牛了,他究竟是啥來頭啊,就算是村里的村長也沒有這等派頭啊!
葉開模出軟中華來,給郝貴散了一支,笑道︰「老板辛苦了,要不坐下來吃點再走?」
「不了,不了,以後需要啥東西,到我那兒拿就是了。」郝貴咽下幾口口水後,趕緊擺擺手。意思是說,以後多多照顧我的財路啊。
說著,郝貴領著大毛二毛外帶老婆子大步出了牛大駝家,走到青石板小道上的路燈下,睜大眼楮看看葉開給他的那支香煙,過濾嘴上印著「中華」二字,再一次驚詫了,心髒似乎都跳到了嗓子眼兒,日他娘啊,喝茅台,品五糧,抽中華,這兩個外鄉人究竟是啥子人物啊!
……
愛媚兒把大駝叔和曉婉拉過來,道︰「今天買的這些東西,就由曉婉來保管吧,以後吃啥東西,由曉婉安排,東西不夠了,咱們再買。」
「好,听愛老師的。」牛大駝囁囁喏喏地道。
愛媚兒笑了︰「大駝叔,不要叫我什麼老師不老師的,咱們現在就是朋友,你叫我小愛或者是媚兒,都可以。」
說著,愛媚兒又補充了一句︰「曉婉就叫我媚兒姐就好了,這樣親熱。」
「哈哈哈……」牛大駝家的院子里,響起了陣陣笑聲,笑聲之中流淌著一種叫做天倫之樂的東西。
牛大駝家窮,平常很少有人到來,而今天,這幢破落的農家小院將隨著葉開和愛媚兒的到來而不再寂寞。
愛媚兒和葉開帶來的真空包裝的牛肉、驢肉、豬蹄、火腿、茅台酒等吃的喝的統統擺到了院子里的大棗樹下,牛大駝活了大半輩子了,哪里見過這些東西,毫無油水的肚子里饞蟲蠕動,曉婉同樣也是直咽口水,叔佷倆的目光在桌子上的肉上游離。
愛媚兒坐在了上首的位置,她把牛大駝拉到了自己的左側位置坐下,又把曉婉拉到了自己的右側位置坐下,葉開坐在石桌子的另一邊。
「今天是個好日子啊。」愛媚兒發表開場白︰「今天第一次來到景文屯村,第一次來到了大駝叔家,第一次在大駝叔家里吃飯,我很高興。來,大家把碗舉起來,我們一起敬大駝叔一杯。」
牛大駝一听,手里的酒碗哆嗦不止,臉上浮現著羞愧之色,他還是那句話︰「本來,我應該好好準備一下的,準備不周……」
「哎呀,大駝叔,你這話就有些見外啦。」愛媚兒笑道︰「來,晚輩敬您老人家一杯。」
牛大駝年輕的時候好酒,但家貧人窮,連比較好的老燒酒都喝不起,每逢鄰居家里辦喜事,他便過去趁酒,逢酒必醉,後來年紀大了,耽于面子,索性不再喝酒了。此刻,他手中的碗里盛的是茅台,經典的醬香型酒香泌入他的鼻孔里直沖肺腑,把他體內沉伏多年的酒蟲也勾了出來。他哆哆嗦嗦地端起酒碗,挨到唇邊,輕輕地喝了一小口,就這一小口,他在嘴里含了足足半分鐘,待酒咽下肚去,他感覺到一種久違的味道,同時又有一種異樣的味道,他覺得年輕的時候所喝的酒,與現在喝的茅台比起來,壓根就不是酒,那種酒除了辣味之外,再無別的,而現在喝的這碗酒,不光有辣味,而且有香味,香味過後還有濃濃的余味,使得他反復地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