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媚兒 正文 二五一章︰沉默

作者 ︰ 愛媚兒

她說︰「他們經理是國外回來的,我這口語唬唬外行人還行,在他面前根本就頂不了用。」

我沉默,我連糊弄外行人的資本都沒有。在她抱怨不會跑的時候,我連爬還勉強呢。

她沖我抱歉地笑了笑︰「麻煩你幫我先拿一下,我去下洗手間。」

我把她的包放在懷里,手上拿著她的小筆記本,本子自己翻開,顯然是剛剛她看的時候折過的痕跡。上面有一行字︰「英文面試必備答案。」我偷瞄著她還沒回來,趕緊跟做賊似的偷偷把下面的幾句英文背了下來。

一個個的人進去了,又一個個的人出來了。

其實人害怕的往往不是結果,而是等待那個結果的過程,死也不過就一瞬,可是等死是最最讓人恐慌的事情。所以當里面面試官喊我名字的時候,我是整個人帶著早死早超生的心態沖進了考場。

不幸的是我忘記了我腳踩的高跟鞋,一個俯沖差點沒摔地上,幸好手按住了旁邊的椅子。我松了一口氣,快速的站穩擺出端正的姿態坐好。「嗤。」有人笑我,這嘲笑的聲音還很熟悉,我抬頭朝面試官掃描。

許久未見的宋子言衣冠楚楚的坐在前面,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這,這是什麼狀況?

旁邊一個半禿頂的中年男人用自己的行動回答了我的疑問,他恭恭敬敬地跟宋子言說︰「總經理,開始吧。」

我的眼楮差點沒凸出來,冤家路窄啊冤家路窄,不過這能不能算是一種裙帶關系。我又開始不自量的想,我們畢竟有過一個多月的筋疲力盡的早晨……眾所周之,這個公司的待遇那是令人發指的好。

很顯然宋子言沒有和我一這樣的想法,他低頭翻了翻我的簡歷,一副公事公辦的模這樣。看著簡歷他眉頭鎖了鎖像是疑惑又像是搞笑。他輕輕地讀了出來︰「為人真誠,樂于助人,在學校表現良好,成績優異,性格開朗,在學校與老師同學都保持良好的關系……」他輕笑一聲,抬頭看我︰「秦小姐,我對你簡歷的真實性有一定的質疑。」

本來听他念我簡歷的時候我是很羞愧的,按著那個簡歷我覺得我足可以勝任小樹叢的工作。可是他這麼一問,我心里有火了。簡歷這東西比女明星的□都水分多,又不僅僅是我一個,我看肖雪的簡歷時根本沒認出來她,還以為是奧巴馬的演講稿呢。他至于這麼讓我難堪嗎,我沒好氣的說︰「這份簡歷我是秉著誠實信用的基礎寫的。」

什麼真誠樂于助人都是虛詞,你還能去查證?

他清了清喉嚨︰「身高一米六八?」

我臉爆紅︰「呃,在穿了鞋子的情況下。」

他的目光掃過我,我挫敗︰「五厘米的高跟鞋還不行嗎?」。

他看著簡歷又問︰「熟練掌握三國語言?」

我眼楮向下看著地上︰「中文,英文,日文。」

「……#※※……*※(*(*)(*)(——)+——+——)」他哇哇的說了一堆。

我心里贊嘆,真好听啊,果然是喝過洋墨水的,這口語比我們口語老師都好听,但是遺憾的是我一個字兒沒听懂。

他又放慢了語速說了一遍,微笑看我︰「這次听清了嗎?」。

我打腫臉充胖子,點頭。

他兩掌相對往後倚在椅子上,閑閑看我︰「那請回答。」

我清了清喉嚨,努力回想剛剛偷著背下來的答案,雖然不知道他說什麼,但是面試嘛,應該是差不離的,對此我還是比較有信心的。

滿屋皆默,幾個面試官的嘴巴一個比一個張得大,唯一正常的就是我和宋子言。宋子言點了點頭︰「很好,回答的很好。」

幾個面試官的下巴直接要掉到胸前。

他不以為意,說︰「最後一個問題,請你說幾句日常日語。」

我對日文的確相當熟悉,可以說你現在拿來幾部日本電影我都可以把它給翻譯出來。前提是這個電影是男男在床上激烈的運動。說幾句日語,我是要說亞美蝶還是一待一待一待?我認真想了想,忽然想起以前生不如死的日子里那對日本夫婦常打的招呼,雖然具體什麼意思不知道,但是就著發音還是說了出來。

宋子言楞了楞,似乎有一瞬間的失神,眼底似乎有溫柔的水波流動,就這麼看了我很久,就在我被他看得渾身發麻的時候,他勾起了唇角︰「恭喜你,你被錄取了。」

我呆在那里,有些不能置信,其他幾個面試官的下巴砰砰砰砰落地砸坑。

等我反應過來,我連忙鞠躬︰「謝謝謝謝。」喜出望外的往回走,走到門邊的時候,宋子言略嫌清冷的聲音又傳過來︰「還有一件事。」

「什麼事?」我回頭。

他哇啦哇啦又說了一堆,很熟悉,是他剛剛問的問題。我不解的看著他,難道他要我再答一遍?

「這句話的意思是,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的打扮很丑。」他淡淡地說著,在我憤怒的眼神中嘴角微勾︰「還有,這句話——是法語。」

雖然很丟人,但是正式獲得工作我心里還是很美的,是任何小小的烏雲都遮不住的陽光燦爛。雖然被肖雪含酸的批評小人得志,但是我認為能夠得志這個小人還是值得去做的。我覺得關鍵不在我,關鍵還是在宋子言,他雖然嘴巴壞了一點心腸黑了一點,但是對于他的學生還是很照顧的。基于和肖雪的友好情誼以及考慮她以後對我的態度問題,我給這位舊師長新上司的上司的上司打了電話︰「宋老師,不不不,總經理。」

他的聲音有些慵懶︰「有事?」

雖然他看不到,我還是很狗腿的陪著笑︰「沒有,就是很多天沒見,對你萬分想念。」

他過了過才說︰「我們這麼久沒見,你現在才想起來想我?」

我堅決否認︰「當然不是,我只是這一段時間交一稿比較忙,但是我心里對你的思念是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地。」

他很認真地問︰「想我什麼,是想恢復早上的晨練嗎?」。

我再度被他噎著。

他又問︰「既然這麼想我,這麼多天了連個電話都沒有?」

他絕對是有溝通障礙,每次張口都能讓交談的人張口無言。

沉默了一會兒,他又說︰「沒事我就掛了。」

我覺著張口比較困難,只好無視肖雪在旁邊的擠眉弄眼︰「那,總經理再見。」

秘書永遠是眼觀六路、耳听八方的。他看見了繁花,眼楮亮了一下,但並沒有打招呼。不過人家處理得很好︰把球直接發出了邊界,那球像長了眼楮似的,落到了繁花跟前。然後,人家才像剛看見了繁花,說︰‘哦,你來了,老板一直在等你呢。‘繁花這時候才發現,外村的‘一把手‘並沒有來,來的只有她一個人。被稱作‘老板‘的牛鄉長丟下球拍,接過打字員姑娘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擦臉、擦了擦脖子,用手指頂著毛巾擦了擦耳孔,又梳了梳頭。弄完了這一套程序以後,牛鄉長朝繁花招了招手,示意她跟他走。

繁花跟著牛鄉長進了辦公室。打字員姑娘又送來了一杯水,牛鄉長喝了一口,但並沒有咽下去,而是仰起脖子漱起了嘴,呼嚕呼嚕的。不知道是不是要節約用水,人家並沒有把水吐掉,而是咕咚一聲咽了。咽了以後,回頭看了一下繁花,那目光很犀利,有些像審賊。然後人家又喝了一口水,又漱起了嘴,這次人家沒有再咽,而是吐了。又擦了擦嘴,牛鄉長終于說話了︰‘孔村長,不請你坐,你就要一直站下去嗎?‘繁花想,氣氛不對呀。繁花想緩和一下氣氛,就用開玩笑的口氣說︰‘鄉長大人還沒坐呢,我怎麼敢坐?不敢嘛。‘

‘都還好吧?‘牛鄉長坐下來,問道。問得很籠統,繁花一時不知道從何說起,就打了個哈哈,說︰‘還行吧。‘牛鄉長卻認真了起來,說︰‘具體一點,是某一方面行,某一方面不行,還是各個方面都行。‘繁花說︰‘十根指頭還不一般齊呢,肯定還有些地方工作沒有做好。‘牛鄉長翻開了一本書,好像是《英語300句》,但剛翻開又合上了,說︰‘還是要具體一點嘛。究竟哪方面工作沒有做好?‘繁花為難了。繁花想,我什麼都收拾好了,就紙廠那個爛攤子還沒有收拾好。但這一點又不能說,說出來就等于罵牛鄉長不是東西了。唉,這是一個馬蜂窩啊,不能隨便捅的。

牛鄉長開始催了,說︰‘說啊,有問題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發現不了問題。既然癤子里有了膿,那就要把它擠出來。‘繁花想,這狗日的陰不陰陽不陽的,到底是什麼意思嘛,不行,與其讓他牽著鼻子走,還不如主動出手,牽著他的牛鼻子。繁花說︰‘牛鄉長,你去官莊微服私訪了吧?發現了什麼問題,你盡管指出來。我們村委一定會把你的指示落到實處。‘牛鄉長的手本來是放在桌上的,是半握著的,這會兒突然升了起來,伸開,變成了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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