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香抓住了大夫人就要打下來的手,「你不是說我是女鬼麼?怎麼還敢打我?不怕我這個女鬼吃了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不是鬼了?」
大夫人被駁得啞口無言,幾個婢女發出幾聲偷笑。
「你這個賤人!」大庭廣眾之下,被一個卑賤的丫環給還手了,大夫人臉氣得鐵青,「來人!將這個賤人,棍棒打死!」
左右正要上前抓木香,墨雲擺了擺手。
「且慢!」墨雲開口了。
他轉身怒視著大夫人,冷若冰霜︰「木香現在是在救三郎,任何人若是打擾了她救人,本公子必不會放過她!」
這話激怒了大夫人,她忙用手絹撫臉,帶著哭腔搖著老夫人的手,說︰「母親,大郎不在家才幾日,二郎竟然允許一個卑賤的丫環欺負奴家!母親你可要給奴家做主哪!」
一直在旁觀一切的老夫人听了,厲色朝向木香說︰「一個奴婢,竟敢頂撞自己的主人,就本就是罪大惡極的了!碧月,老身會為你作主的!」
老夫人哼了一聲,看了墨雲一眼,便拄著拐杖走了出去。
大夫人也一臉不服氣地跟了出去。
婢女們也跟著走了出去,只留下兩三個男孩的貼身婢女。
很明顯的,這老夫人是護著大郎的老婆。
屋內人少了很多,這間屋子倒顯得很大,一張檀香木桌子,幾個燭台。木香看到桌子上放著幾個繡花樣板,奇怪極了︰「咦,怎麼一個男孩子房間,會有這些繡花樣板?」
墨雲看也沒看她一眼,只是小心護理著男孩。
木香打開窗戶朝院子里看去,來來往往的人,怕是還早,暫時溜不出去。
還是等夜深了,人少了,再逃走吧。
「哥哥——」一聲女敕女敕的聲音響了起來,帶著一股濁氣。
「楚雲,你醒了,太好了!」墨雲激動地將男孩抱在懷里。
木香走了過去。
男孩的臉已沒有之前那樣通紅,木香伸手往男孩頭上一模,男孩大驚︰「你——你——干什麼?」
木香笑道︰「沒什麼,還好,你沒那樣燙了。現在吐舌頭讓我看看。」
見男孩一臉驚異的樣子,墨雲模模男孩的手,臉上滿是寵溺︰「楚雲,她是木香丫頭,你認不出來了麼?是她救了你呢。」
「救——我?」男孩忽然想到了什麼,連忙抱著墨雲,聲音顫抖,「哥哥,楚雲好怕,好怕那和尚!」
「乖,那和尚再也傷不到你了。楚雲乖,哥哥會一直保護你。」墨雲緊緊抱著男孩,深情地說。
木香在一邊打了個哈欠。
男孩的眼楮直直瞪著木香,「哥哥,她不像是木香。」
墨雲輕輕一笑︰「哦?怎麼就不像了?」
「說不清楚,總感覺不像是原來那個木香。」男孩眯著眼楮看著木香。
木香想,是不是嫌我作揖作得不夠呢?便深深行禮道︰「三郎,請將舌頭伸出來,讓奴婢瞧瞧。」
男孩看了墨雲一眼,墨雲微笑著點點頭,男孩這才伸出舌頭來。
木香則學著前世那樣白大褂們的樣子,一本正經地檢查著。
男孩舌頭透紅,喉嚨也紅得干澀,一定是上火了。
可是上火吃什麼好呢?黃連!對了黃連可是清火良方!
于是,她清清嗓子,學著那樣醫生的腔調說道︰「三郎還需黃連三兩,和水共服,才可愈。」
一听到黃連,墨雲擺擺手說︰「怕是不行。楚雲胃寒,一喝黃連就會吐。」
不會吧。這怎麼辦?
木香來回踱著步子,對了,在酒店做廚師時,曾做過一道菜,是蛇皮涼拌香菜。既好吃,又清熱下火。
這蛇本就是下火良藥,不如發揮老本行,做這道菜讓他吃下,說不定這病也就好全了呢!
想到這里,她開心地打了個響指,「耶!有辦法了!」
墨雲與楚雲驚異地望著她。
「廚房在哪里?」她問。
「你問廚房做什麼?」墨雲不解地問。
「奴婢去做藥,治三郎的病呀!」她神秘一笑。
墨雲與楚雲面面相覷。
「藥可以從廚房里做出來的麼?」
望著他們兄弟二人一臉的疑惑,她抿嘴一笑︰「每個醫者治法都不同,怎麼可以拘泥于一種呢?」
「我帶你去。」墨雲沉吟片刻,說。
木香正要走,墨雲卻忽然站住了,凝視著她,看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去打盆水來,給木香洗洗臉。」他對一個婢女說道。
原來是因為她的臉髒,他才這樣盯著她看。她尷尬地撇撇嘴。
水端上來了,她拂了水在臉上,用絲巾擦拭了,他打量了一下,點點頭,好像對她現在的臉還算滿意。
于是他帶著她走了出去。走時,他順手帶上了門,不忘對那幾個奴婢叮囑道︰「三郎怕冷,不要開門開窗。」
走過幾道圓月形院門,拐入一間瓦房內。這便是廚房了,幾個粗使婆子正在洗洗刷刷的,一見他們進來,忙深深跪下︰「見過二郎。」
他隨口應了句︰「免禮。你們只管忙去吧。有事我會叫你們的。」
木香一看到灶頭,早就出于職業習慣走上去,將灶上擺著的調料一個個拿起來聞著。
「怎麼,看得差不多了吧?。」身後,他已在催促了。
她轉過身來,對他傻笑了一下,說︰「那就請二郎先給奴婢準備些蛇肉來。還要毒蛇的肉。」
他一怔。
「你要給我弟弟吃毒蛇肉?」
她知道他一定會很驚奇,便說︰「蛇要是沒有毒,那下火的力道便也不會怎樣大。二郎放心好了,奴婢若是想害三郎,方才就不會救三郎了。」
他沉吟片刻,便說︰「只是這蛇肉,一下子要到哪里去尋才好?」
「這事對于二郎您,是難事麼?」她邊說,邊雙手在灶台上用力一撐,便坐在了灶台上。
那幾個粗使婆子大驚,小聲嘀咕道︰「她不是死了麼?」
「據說又活過來了?」
「听說是鬼來著。」
「不會吧,鬼哪能有影子的?」
「可是她怎麼這麼沒規矩,連灶台也敢坐?」
有一粗使婆子忍不住了,走上來將她往下拉,這婆子臂粗力大,差點將她拉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