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苑坐下後,略略抬頭打量屋子里,除了站在大姑母身後的文輕羽,其他的都是女眷,大房的太太和四小姐紫諾都沒有來。
紫菱跟大姑母坐在一起緊挨著說說笑笑,老太太和顧氏還有屋子里其他丫鬟婆子的目光都被吸引去,文輕羽背手站在那里,紫菱偶爾說到動情之處還會抬頭跟站在身後的他搭幾句訕,文輕羽淺笑著淡淡的回應,目光不時瞄向對面的幾位小姐,有點游離不定。
紫苑和紫玉紫衫坐在一排,隨著屋子里大家的說笑偶爾附和幾句,紫衫坐在那里一言不發,手指不離開面前的茶盅,輕輕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啜著,好似很干渴一樣,也不怎麼敢抬頭,雖然正處正月,外面還是天寒地動的,然紫衫冰冷的手卻模到自己發燙的臉頰,祖母屋里雖然燃著暖爐,但也不至于這般讓人覺著炙熱呀,紫衫在來如坐針氈。
眾人說著話,幾乎是逗著百靈鳥一樣的紫菱說著話,沒有誰注意到紫衫的小小不適,這這樣的氛圍里,紫菱自然而然成為所有人矚目的焦點。
紫苑靜靜的坐在那里,神情自諾的看著紫菱耍寶,看著顧氏眉眼間隱隱的自豪,看著老太太眼角眉梢的喜悅,看著大姑母毫不掩飾的寵溺,看著紫衫嫉妒又不屑的糾葛表情,最後,目光一轉,紫苑再次撞上文輕羽投過來的那兩道火辣辣的視線。
紫苑在小心翼翼的觀察著眾人的神情,卻不知道自己竟也成了別人觀察的風景,亦如文輕羽此刻眼神中的玩味和好奇,紫苑微微一怔,從來沒有講過一個少年能夠長出這樣一雙風情萬千的桃花眼來,那目光清澈澄亮,落在人身上就好似一波*春水輕輕的蕩漾而過,簡直就是勾人心魄。
難怪才子二字前面都要冠以風流二字,這個早已少年揚名的表哥,將來一定是個禍害。難怪紫衫紫菱都被他迷得七暈八素的,紫苑帶著一絲好奇想解讀出他魅惑少女的密碼,可是,他卻勾著嘴角壞壞一笑,那笑容有一種不明不暗的意味。
紫苑咬著唇,蹙眉盯著文輕羽邪笑魅惑的臉,真搞不懂這個人有什麼好。
「三丫頭,你怎麼了?坐在那里扭扭捏捏的,是身子不舒服嗎?。」眾人正說的歡,老太太突然沖著紫衫開口,話題頓住,目光齊齊射向紫衫這邊,顧氏率先發問,「紫衫,我瞧你一進屋就有些不自在,怎麼了?」
大姑母端坐在那里,拿了茶杯喝茶,那麼愛說話的人,跟紫菱你一句我一句的,這會子竟然沒有搭腔。文輕羽站在他**身後,目光帶著淡淡的擔憂望著紫衫,紫衫微微垂著頭,目光只看著祖母,聲音很低,「回祖母話,紫衫覺得這屋子有點胸悶透不過氣來……」
老太太有點急色,「喲,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屋里的炭火爐子燒得太久了?張媽媽,你待會把那炭火爐子端出去過一會……」
「老太太,那炭火爐子是早膳後重新起的,照理說應該不嗆人……」張媽媽一邊說著一邊過去伺弄那炭火爐子,老太太看著紫衫似乎沒有好轉的樣子,又道︰「那就把窗戶打開幾扇,透透氣也好。」
「娘,這可使不得,這大冷天的外面的風比刀子還要厲害,我們年輕人都扛不住更何況您呢,還是算了吧。」說話的是顧氏。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總不能讓紫衫喘不過氣來吧?。」老太太臉上的笑容被急色和憂色罩了一層,目光擔憂的看著紫衫,紫衫對老太太報以一個勉強的笑,「孫女不礙事,祖母不要擔憂,坐一會就好了。」
紫菱撇撇嘴,「要我看,我們這屋里就數三姐姐是嬌貴的命,不如,三姐姐去外面院子里走走透會氣吧,等到能喘了,再進來也不遲。」
紫衫皺著眉頭沒有說話,說好了今天要陪大姑母說話的,就算搭不上腔調,也要在旁坐著以示尊敬,哪有離屋的道理?紫衫心里對紫菱不滿,但又不想當著所有長輩的面跟紫菱一般見識,更不希望在大姑母面前留下一絲不好的印象。
「我突然想起來還要去大舅那邊請安,不如,就讓三表妹為我引一段路吧?。」文輕羽突然開口說話,紫衫嗖一下抬眼看著他,眼里閃過一絲驚愕,羽表哥這是怎麼了,不是很早前就約定兩個人要低調嗎,他怎麼打破了約定?
紫衫看著文輕羽,文輕羽沖她眨了眨眼,眼楮里有些溫柔的暖意,紫衫緊張的很快垂下眼去掩飾自己快要跳出來的心。
屋里頓時安靜了下來,有些人還沒有听太清楚文輕羽的話,老太太也歪在那里一臉詫異的看著自己的外甥,大姑母按下心內怒火,努力用平靜的聲音再次扭頭問站在身後的兒子,「輕羽,你剛才說什麼來著?」
文輕羽淡然一笑,很飄逸的走到屋子中間老太太的身前,「外祖母,輕羽年前就跟大舅家的二表弟澤瞿約好了今個一起下棋,這會子就請祖母準了紫衫表妹為我引一小段路吧」
老太太還沒有表態,大姑母就率先發了火,半笑半怒著嗔斥文輕羽,「輕羽,這里是你外祖母家,容不得你沒有規矩。你要去你大舅家,只管去就是,若是不太認得路,大可派個小廝領著,紫衫是小姐,哪有給你做引路的」
「母親有所不知,三表妹也是棋藝高手,三表妹若是有興趣也可以從旁觀棋,這過年走親訪友的,自然是哪樣愜意自在就哪樣,如果凡事都陷在規矩框架里,那人活著還有什麼灑月兌勁兒?」
一番搶白,讓大姑母臉色發白,更讓滿屋子的人見識到這位瀟灑公子那一番與經綸格格不入的怪異言辭,不過,紫苑卻不覺得怪異,因為她是從崇尚自由的二十一世紀來的,不僅沒有覺得怪異,反倒對這文輕羽的一番說辭生出幾分同感來。
本來自己也就是個不喜歡被束縛,不喜歡拘泥一切規矩的人,入了深宅,小心謹慎不是為的別,而是自保。
紫衫更是滿臉佩服的看著文輕羽挺拔優美的後背,暗暗嘆口氣,這樣肆無忌憚的話,也只有表哥敢于說出來,好,她欣賞的就是表哥身上這股與生俱來的叛逆和灑月兌。
不過,這樣太過直白的邀請,直接得讓紫衫無法招架,不過,心下卻又滋生出一種默默的喜悅來,因為表哥這樣的做法,也是從另一個側面讓所有人,包括大姑母和紫菱在內,都能真切的感覺到他對自己的鐘愛,紫衫覺得緊張刺激而又激動的幸福。
「輕羽,听母親的話,不要胡鬧,況且你三妹妹現在身子不大舒服,別讓她受累。要不,讓你七妹妹陪著你一起去?有她在,保準你們下棋的時候一點也不悶。」大姑母又好言相勸,看得出,她對自己的這個兒子非常的寶貝溺愛。
紫菱對大姑母賞賜的這個機會連忙舉雙手贊成,「表哥,讓紫菱跟你一起去」
老太太沒有表態,顧氏笑著看著紫菱,「你可不能給堂哥和表哥添亂」
紫衫的臉色有點不好看,再次垂下頭,雙手也不捧茶盅,而是緊緊揪著自己的裙角不放。心情出奇的低落,因為所有人,包括大姑母在內,似乎態度都很鮮明,好像故意撮合紫菱和文輕羽,沒有誰在意自己的感受。
就在紫菱砰砰跳跳站起身的時候,文輕羽瀟灑轉身看著紫菱和他**,「母親,你這話兒子可就真的不敢恭維了,有道是觀棋不語,旁的東西太多這會亂了下棋人的心智,這個道理難道您不懂?」
言外之意,還給他找一只百靈鳥去做什麼,真是胡鬧,文輕羽的母親听到兒子當著眾人的面這樣數落自己的無知,當下臉色微訕,卻沒有什麼慍怒之情,也顧不得去安撫身旁有點臉紅的紫菱,而是巴巴笑著繼續哄著身為京都四大才子的文輕羽,「好好好,是母親無知,沒有你見識多,既然如此,那就讓你五表妹陪你去吧,你五表妹我瞧著文靜,話也少,听你外祖母說,你五表妹也是琴棋書畫樣樣都知曉的,現在,你可不能再挑剔了吧?。」
文輕羽一怔,隨即轉身望向一旁正坐在那里一臉從容的五表妹紫苑,只見她好像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般,對眾人的話置若罔聞,到底在想什麼有趣的事情呢,嘴角還帶著淡淡的笑意?文輕羽來了興趣,這位五表妹有點意思。
「紫苑,你姑媽跟你說話呢」顧氏輕聲提醒紫苑,紫苑方才正沉浸在YY大姑母溺愛文輕羽的畫面里,顧氏叫了兩聲這才回魂過來,臉色緋紅不好意思的站起身,「姑母……」
紫衫用憤恨的目光看著出來攪局的紫菱,紫菱則用嫉妒的目光 著憑白無故撿了好處還反應不過來的紫苑,文輕羽則是什麼都沒有說,歪著腦袋一臉耐心的等著紫苑的答復。
大姑母笑眯眯的看著紫苑,語氣比先前還要溫柔,「紫苑,姑母想讓你陪你表哥去一趟大房那邊,你可願意?」
紫苑自然而然扭頭望向主位上的老太太和老太太旁邊的顧氏,顧氏坐在那里似笑非笑,以往在公眾場合,遇到這類情況,顧氏都會第一時間表現出對紫苑的親近用眼神和動作去給紫苑指使,可是這會子,她破天荒的避開的紫苑的視線,假裝笑著喝茶。
老太太發了話,「既然姑母點名要你去,那你就去一趟吧,其他幾個姐姐妹妹都跟輕羽玩的很熟,倒是五丫頭後來的,是該跟輕羽多親近親近,本來嘛,自家表兄妹的,就不應該生疏……」
紫苑心里嘆了一口氣,看來自己這個無辜人又被扯進了這趟渾水之中,搶了紫菱的風頭,斷了紫衫的盼頭,陪同文輕羽走一趟,並且還是去見那個讓紫苑沒有一絲一毫好印象的二堂哥凌澤瞿?天哪,這哪是什麼親近的好差事?壓根就是要把紫苑不喜歡的人全都一次性推到自己面前苦差啊
「五表妹,你怎麼不應聲?難道,你不願意為表哥引一段路嗎?。」文輕羽看著紫苑,目光一閃一閃的,紫苑沒有去看他,而是跟老太太道︰「祖母,紫苑極樂意為表哥效勞,只是,大伯那紫苑從未去過,不認得路……」
「就因為你不認得路,所以才更要去熟悉一下的嘛,趕緊去吧,再過一個時辰可要傳午膳了,你們兩個趕緊去,趕緊回來」老太太出其不意的催促紫苑,紫苑愕然,就這麼急著要把她推到文輕羽一起出去嗎?老太太是揣著明白裝糊涂吧?難道不知道這樣一來紫苑會成為紫衫和紫菱共同嫉妒的目標嗎?
「紫苑,回頭倘若見到了你大媽,代二嬸給你大媽問個好」顧氏突然目光又主動來尋紫苑,還說了話。
「大弟妹既然病著,娘你看我是不是要過去看一下?」大姑母探著身子尋求老太太的意思,雖然在文家是長媳婦,可是回到娘家,在老娘跟前,這位大姑媽是一點架子都沒有。
老太太彎了彎眼角,「今個你們新年第一回過來,就算了罷,再說你大弟妹那個人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會子去,只怕還落不到一個好」
大姑母縮回脖子,「那就過幾日再專程去看看。」
老太太眯著眼楮笑,「只怕到那時候她的病自然又好了」
大姑母看了眼顧氏,顧氏正拿著帕子掩著嘴角輕輕的笑,大姑母心下略一想,也隨即明白幾分,大弟妹于氏是個極其好面子的人,跟大爺那麼一鬧,這病,只怕要拖到走親訪友結束方能痊愈吧當下也就不再去理會,只管著催促紫苑領文輕羽出去。
紫苑不能忤逆幾位長輩的意思,加之兜里還揣著人家母親賞的那根金項圈,就當是看在金項圈的份上,跑一趟吧
紫衫僵坐在那里,目光呆呆的注視著地上,猩紅的毛絨地毯透著溫暖懶洋的感覺,紫衫卻只覺得那紅色格外的刺眼,尤其是當她略略的抬頭,就發現上座大姑母的目光若有若無的瞟向自己這里,在打量,在審視,四目不小心相觸的瞬間,紫苑很慌亂心虛,本來想努力報以一個溫順甚至討好的笑容過去,可是,大姑母的眼底卻掠過一絲嫌惡,然後急急錯開視線。
剛出門的時候是文輕羽跟在紫苑的身後,兩個人之間都沒有一句話可說,走出了老太太的院子,後面的文輕羽就三兩步跑上來追上了紫苑,跟她並肩走在一起。
「原來,你並非凌府的下人,而是我那個遠走他鄉的舅舅留下的女兒,哈哈,難怪我派他們幾個打听你的消息,都一無所獲!」文輕羽的聲音響亮里透著歡快,說話的時候眉飛色舞的。
紫苑驀地剎住腳步,扭頭驚詫的看著他︰「你打探我的消息做什麼?」
他微聳了肩,「對你好奇呀,因為你是我見過的最最最野蠻的女孩子」
紫苑更加詫異的看著他,什麼時候野蠻了?他好似瞧出了紫苑心里的嘀咕,不管不顧的直接就擼起自己的衣袖露出手腕上的一圈淡淡的牙印,「諾,這還是你當初在櫃子里的時候咬得五表妹,你屬狗的吧?。」
紫苑愕然,這會子想起來了,沒錯,自己確實是咬過他,就在听風閣書房的櫃子里,當時也沒怎麼想,竟然咬得這麼深,看來,還真是屬狗的,呸呸呸,自己才不是屬狗呢
紫苑白了文輕羽一眼,丟下一句‘無聊’抬腳就走。
文輕羽從後面追上來,為了更好的看清紫苑冷冰冰的樣子,他竟然是倒退著走路,竟然也能很穩健還很有速度的跟紫苑保持步伐一致。
「你叫紫苑?嗯,這名字很好听。你今年多大了?什麼時候進府的?住的還習慣吧?。」
紫苑不理。
「你看起來跟凌府的那些表哥表妹們長得都不一樣啊,難道你的面相是隨了你母親親而不是我舅舅?」文輕羽還在好奇的追問。
紫苑對于這樣的少年一貫的做法就是保持沉默,不搭理,他問膩歪了自然就不會來纏人。
「那天在書房看見你,真是嚇我一跳,我當時觀察你好久了,發現你看書的時候很認真,都不知道有人進來,怎麼,你也很喜歡看書吧?。」
「還行。」紫苑有選擇性的回了句,對于那些完全沒有營養的問話,干脆掠過。
「女孩子多看些書好,長見識唄,遠比窩在屋子里繡花什麼的,有意思多了。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今年幾歲了?呃,我已經十六了,我猜你的年齡應該比紫衫小一些比紫玉大一些吧?。」
「你怎麼知道的?」紫苑敷衍一句。
他得意的笑起來,「因為你排行老五啊,當然是介于她們之間啊,要知道你表哥我可是才子,腦瓜可不是尋常人能比擬的哦哈哈哈哈……」
紫苑一怔,敢情這桃花小子蒙她呢,腦筋急轉彎,誰不會。紫苑再次停下腳步,「好,既然文表哥這麼自信滿懷,那表妹我也出道題考考你這名滿江陵的大才子」
文輕羽眼楮一亮,頓時來了興趣,正身而戰,聲音洪亮,「只管放馬過來」
紫苑翹了翹嘴角,「听好了請問,如果我拿根棒槌和蘿卜敲你的頭,哪個更痛?」
文輕羽想都沒想直接回答︰「自然是棒槌蘿卜哪有什麼份量」
「錯」紫苑輕蔑一笑,「表哥你答錯了」
他一怔,滿頭霧水,「怎麼可能?不信你去試試?」
紫苑踮起腳直接敲了一下文輕羽的額頭,大聲道︰「當然是頭最痛啊傻蛋」然後,不待他打破沙鍋問到底,更不想被他揪住敲腦袋,紫苑直接撒腿就跑,留下後面怔愣著的文輕羽,有些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頭最痛?」他思忖著再次拿手敲了下自己的頭,不禁揚眉笑起來,還真是如此,果真是頭最痛,想來,自己自命清高,卻栽在這小丫頭片子的詭計里,真是的,這五妹妹,真是狡猾,變著法的戲弄自己,一扭頭,卻看見那個捉弄自己的人兒早已跑的快沒影兒了,文輕羽打了個響亮的口哨,步伐輕快的追上去,嘴里還叫嚷著,「別跑,也讓我敲一下……」
那邊的文輕羽挨了捉弄,這邊老太太的屋子里,話題卻依舊在那個挨了敲的桃花公子哥身上,大姑母說起自己的兒子,雍容高貴的臉上掩蓋不住的都是驕傲和自豪。雖然文家現在和凌家是一樣的尊貴,文輕羽領的雖然是江陵城四大才子的虛餃,隨著年齡的漸長,名聲漸漸有些瀟灑不羈,虛名並不能為文輕羽或者文家帶來什麼實質性的利益,但是,文輕羽做的一手好出神入化的好畫,並且憑著那畫技攀上了當今的十八皇子,成了十八皇子的畫師,相當于跟皇家也沾惹了關系,如此一來,這位名滿江陵城的桃花公子哥身價地位就不一樣了
大姑母的驕傲和自豪就是出自于此,此刻,滿屋子里都只听見大姑母不厭其煩的夸贊著文輕羽,老太太話倒不算太多,顧氏很熱絡,跟大姑母說的興起,幾位小姐听得眼楮都不眨一下,誰讓這位文表哥是凌家眾小姐惦記的心上人呢
大姑母說到興起的時候,眾人听得入神的瞬間,突然,大姑母話鋒一轉,長嘆了口氣。
眾人訝異,顧氏作為代表發問,「大姐,輕羽他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對您又這麼體貼懂事,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大姑母扼腕再次長嘆,眼里涌上一絲真切的憂慮,「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輕羽固然事事優異,好如一棵茁壯成長且勢頭極好的樹苗,但我擔心一陣邪風襲過,他會轉了性也說不定」
「大姐這話從何說起?」顧氏驚問,紫衫紫玉紫菱幾個齊齊將擔憂的目光投向大姑母,姐妹們都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邪風能夠吹到那樣完美無瑕的文表哥的身上?
「二叔快馬加鞭捎來書信,他們家的那個禍害,這幾日怕是就要被遣回文府了」大姑母沉聲道,臉上的笑容都斂去的九分。
「可是我們姑爺的二弟,那個一直鎮守漠北的文將軍的兒子?如果我沒有記錯,那個孩子好像跟輕羽是同年,不過比輕羽小兩個月罷了,他不是一直跟著文二叔在漠北過嗎?。」老太太皺著眉頭回憶,對文家的情況,顧氏知曉的不如老太太多。
「可不就是嘛,以前也不過是三五年回來一趟,可如今漠北那邊傳來話,說二叔家那個小子,也不知道這回闖了什麼大禍,二叔是氣得不得了,硬是把他給攆回來了」
眾人都吸了一口氣,幾個小姐更是面面相覷,那樣的一個人,跟兵痞子有什麼區別?竟然連將軍老爹都鎮不住的,該是一個什麼樣的野性難馴的人?
「你也不用太焦憂,所謂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我們輕羽有定力,能辨善惡,定不會被那孩子帶壞的。再說了,那孩子的生母雖然去世的早,可還有繼母教,就算繼母管束不了,上面不是還有位祖母嗎?。」老太太出主意,唯恐自己的乖乖外甥被連累了,殊不知,她的乖乖外甥,也不是個省心的主兒
顧氏也頻頻點頭,「是啊大姐,雖然你們文家不像我們凌家,兩房是分了院子住的,但你是文家的長媳婦,也是文家現在的當家人,你自有你的規矩,文二叔家那個小子再野,到了你這里,無非是吃飯穿衣的事情,你做好了你該做的,他再犯事那也不與你相干,自然會將責任追究到他繼母身上去。你不用擔心太多。」
「希望如此吧,那小子長到十六歲,我不過就見了三回,可三回回府,都沒讓人消停過。且就說最近一次吧,應該是三年前除夕夜,那小子硬是放爆竹引得燒壞的兩排的房舍,還好都是下人們住的地方,我至今想起來,還心有余悸,偏偏,我們家輕羽,卻又極惦念那個混小子,每次回來兩個人都要膩到一起去,你們說,我頭部頭痛?」
眾人都是無可奈何和報以同情的笑,紫菱撲扇著一雙大眼楮,輕輕拉著大姑母的手,「姑母,您不要太擔心,往後,您多打發了表哥來我家玩,我們家住,不就可以少些跟那個壞小子接觸了嗎?況且,我們是連著血脈的表哥表妹,在一起玩耍也是名正言順的,祖母和母親日常教導我們要懂禮數,不可以做出那些越軌破格之事,我們和表哥在一起,一定會彼此促進,共同進步的」
大姑母緊緊拉著紫菱女敕白的手,眼角忍不住有點濕潤,愛憐的撫模著紫菱的頭,「我的兒,還數你和姑母最親,最理解姑母的心,姑母膝下就你表哥一個,你卻是最貼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