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侯門 正文 第八十七章 懷疑

作者 ︰ 傲薇

紫苑第一回一改自己嬌柔可親,溫婉大度的做派對楊媽媽毫不客氣,直到把楊媽媽氣出門去。顧氏並沒有如紫苑猜測的那樣即夜就來,紫苑倒有些詫異了,不過,即夜來的卻另有其人。

一個面生的小丫鬟,拿了一卷用布帛套出的圓通形的東西,怯生生擱在桌上就走了,紫苑當時正由春暖伺候著在用晚膳,都還在來得及喝口茶問話,那小丫鬟逃也似的就溜了,連賞銀都顧不上要就跑了。

春暖追出去時小丫鬟早跑的沒影沒蹤,春暖滿頭霧水的回到屋里,紫苑已經用膳完畢,正朝自己屋里走去,手里拿著那個剛送來的東西。春暖雖然好奇,但經歷了下午楊媽**事情,再不敢輕易不顧規矩上前去了,只低著頭在外室收拾桌上的碗筷,心眼和耳朵都密切關注著里面屋子的動靜。

紫苑對送來的東西頗為好奇,拿在手中感覺份量很輕,抽出一看,果真如自己所猜,真是一幅卷軸。帶著更加強烈的好奇紫苑走到書桌前緩緩鋪開那畫卷,雖然心里著急但手指的動作卻不急躁,唯恐弄壞了那上等的紙張。順著指尖一寸一寸的展露,淡淡的墨香鑽入鼻息,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女子的畫像,雖然那女子只露出上半邊臉,但紫苑忍不住眼前一亮,雖說是黑墨著調,但這一筆一劃勾勒的真是神奇,且不說在平面的白紙上刻畫出這樣一幅立體生動的人物圖畫,但看那雙眼楮,就好像賦予了生命的氣息一樣,是那麼的靈動,紫苑手指僵在那里,有一瞬間的錯覺,好像在跟一個真人四目對視般,神韻十足。

紫苑急于想看清畫中人整體的容貌,手指往下一抖,畫卷完完全全攤開,清新的墨香盈滿鼻息。紫苑一眼掃到全局,差點噴笑出聲,見過很多搞笑的圖畫,但從來沒領略過在這樣精細雅致的美人圖上畫蛇添足的,更沒有見過櫻桃粉唇上還能長出兩撇很有個性的八字須,整幅畫的氣質和神韻,皆因這兩撇多出來的胡須,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巨變,這美人,紫苑忍住笑看著面前栩栩如生的美人,試想著如果真有人能長成這樣,那就真的很耐人尋味了。

等等,紫苑突然意識到什麼,三兩步沖到銅鏡邊將自己的五官仔細看了個遍,然後沖過來俯身細細打量著那副畫卷,這下,她再也笑不出來了。

難怪第一眼就覺得這畫卷上的人物還有用作背景的櫃子有些眼熟,現在仔細一想,可不就是自己嘛哎,是誰這樣惡作劇?

文輕羽?紫苑第一個想到他,當時的情景就他在場,不是他還能有誰?

咦,紫苑發現畫卷中自己的腳邊掉落著一張書簽,當然,那書簽也是他畫上去的,並且,書簽上面還有幾行密密麻麻的小字,那字比蚊子腿粗不了多少,仔細眯著眼楮繞到書桌的另一側,直到把眼楮都眯的酸痛到要流淚了,這才看完整他題的到底是什麼

如果一張畫卷讓紫苑覺得意外,兩撇小胡子讓紫苑好氣又好笑,那麼,他題的這些字,想要表達的內涵,就真的惹得紫苑的反感。而不是生氣,因為,紫苑不會對那些不值得生氣的東西浪費自己的心情,生氣也是要看對象的不是嗎?

至于文輕羽寫了些什麼,紫苑想,這應該是些誘惑小女孩犯罪的思想,他的行為也很好的詮釋了什麼叫拈花惹草,這就是了。

紫苑暗笑,難道凌家的姐妹都要集體中文輕羽的毒,每個人都圍著他轉,伸長著頸脖子惦記著他,這才能滿足他無限膨脹的自戀心理嗎?哦不,那不叫自戀,那叫自虐,因為那是不可能實現的祈願的,至少,紫苑是永遠不可能對這樣性格的男孩子生出好感來。

畢竟還是算不得完全成熟的少年郎,行事處處帶著讓人一眼看穿的孩子氣,紫苑無奈的搖了搖頭。更何況,紫苑的心理年齡可是跟凌玉棠還有顧氏一個級別的,能打動紫苑心的,且不說其他,至少年齡層次也必須是凌玉棠那樣的才行,凌玉棠,凌玉棠……紫苑臉頰微微泛紅,拿任何人做參照物也不能拿凌玉棠呀,不說其他的單說這具身體的主人,可是跟凌玉棠嫡親嫡親的關系。自己這是怎麼了?腦子壞掉了嗎?不過紫苑並不覺得愧疚什麼的,誰讓她來到這個地方後,見過的最周正的男人就是凌玉棠了呢,自然拿他做參照了,冒犯了二叔,見諒

紫苑壓下心中對文輕羽的種種猜測,在合起畫卷前再次認認真真觀賞了那副自己的肖像畫,呃,如果用手指擋住那兩撇胡須的話,還真的是一副讓紫苑感到非常滿意的畫像,繪畫不禁是一門技術活,更是一門考驗心眼的靈巧活,看來,皇子畫師這個頭餃,文輕羽當之無愧,呃,忽略那些少兒禁止的內容,他的字其實也寫的好,比蚊子還要縴細的字,卻偏生一個個還寫的龍飛鳳舞,飽滿精神,讓人過目不忘,看來,這個人果真是有兩把刷子的,不過,正是因為有兩把刷子,才狂到這個程度。

想必,他差人把這幅畫卷送過來,是存著心思讓紫苑屈辱和憤怒吧,紫苑笑了笑,將那副畫卷收好重新壓到了箱子最底下,目光觸及到的還有紫菱送的那塊帕子,紫苑遲疑了片刻,目光中閃過一絲笑。

彼時,紫苑正心滿意足的坐在屋子里看書,打發了楊媽媽這個偷懶買壞仗著年紀拿大的老奴,紫苑心情還不錯,只等著明日回過了顧氏,好做其他的安排。

春暖進來換茶,看見紫苑看書看得津津有味,想開口又有些猶豫不決。

「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吧,很少見你這樣磨蹭的。」紫苑目光沒有離開手中捧著的書,語氣清淡。

春暖微愣,尷尬笑了笑,「小姐,您看這會子正月,府里人來人往的忙成這樣,二太太想必一時半會也尋不到合適的管事媽媽。小姐,您看這楊媽媽……要不要再重新考慮一下?」

「是楊媽媽自己不好意思,所以打發你來我這里求情做說客來了?」紫苑微笑著側首問春暖。

春暖支支吾吾,「這是奴婢自己的意思,本來小姐屋里就奴婢和楊媽媽兩個人,擔心小姐屋里再缺了人手,對小姐照顧不周。」

紫苑看的很明白,這是楊媽**意思,楊媽媽那個人心性也是高的,當時賭氣出門,回過頭來一想,是沒有哪處地兒有在紫苑這里悠閑自在的了。雖然紫苑這里比不得紫菱那里得勢,但府里下人的月例楊媽媽一分不少的領著,紫苑也不是苛刻的主,時不時的為楊媽媽加點菜,給兩個小錢的,又恨尊敬,楊媽媽在這里是半個主子。

離了這里,這府里的好空缺全被沾滿了,哪還有自己的份?所以,左思右想,就打發春暖來求情了。

「你這就回去告訴楊媽媽,我這人是先禮後兵,給了她機會,是她自己不知道珍惜。你要是再給她求情,你也自己收拾了包袱自己走吧。」紫苑說完這些,轉過臉去繼續看書,春暖在旁邊站了一會,看見紫苑平靜的側臉隱在燭火下,雖然像平時那樣朦朧又溫暖,但是卻多了一種讓春暖感到陌生的氣息。

紫苑目光停駐在書上,心里卻想起年前老太太屋里的張媽媽過來送甜橙,紫苑送張媽媽出門,兩個人在院子外面的秋千架旁說的一番話。

紫苑不找個由頭把楊媽媽擠走,怎麼安插張媽媽推薦來的那位管事宋媽媽呢?再說了,跟著老太太的人,不管是張媽媽還是春梅春蘭這些人,哪一個不是有一顆七竅玲瓏心的,吃飽了撐著的閑事才不會管呢,張媽媽好端端拉住紫苑推薦那個宋媽媽,背後,只怕也是老太太的主意吧?

老太太不便出面調走顧氏的人,這個面當然由紫苑自己來出。所以這會子打發了楊媽媽,紫苑並不擔心屋里缺了人手。

五小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平時的那些乖巧謙讓都是假的嗎?今兒這是怎麼了,竟然跟楊媽媽較起勁來,還這樣倔強到底,毫不妥協,真是讓人感到害怕

春暖帶著滿月復的疑問離開了紫苑的屋里,同樣的夜晚,因為同樣的對象而滿月復疑惑不能成眠的人,不止春暖,還有遠在听風閣的凌玉棠。

燭火跳躍不休,亦如凌玉棠那顆跳躍不定的心,他今晚在書房內踱了不知多少個來回,這會子,正踱到臨窗的地方,望著白紗格子窗外那濃濃的夜色發呆,一彎冷月懸于樹梢,清冷的光輝謝謝灑進屋里,罩在他的臉上,不知是月光太過清朗還是他的臉色過于蒼白,他就那麼杵在那里,一站就是一個時辰。

柳岸進來將屋里的暖爐添上炭,動作麻利,悄無聲息的退出去。那時候,看見二爺站在窗邊望著外面發呆。

等到第二回柳岸躡手躡腳進來換上熱茶,他的二爺正坐在大大的沉香木書桌後面,一手支著腦袋修眉深擰,柳岸詫異的多看了幾眼二爺,這些年跟著二爺身邊做事,貼身伺候著,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就算天要塌下來二爺也很少這樣愁腸百結的,這到底是怎麼了?

「二爺,您喝口熱茶暖暖身子吧,或許身子一暖和,想事情就轉了個彎呢?」柳岸小聲的提醒。

凌玉棠躊躇著,抿了一口茶,目光微沉,「五小姐那個走失了的乳娘徐媽媽,你們要繼續加派人手去找,不可以怠慢,越快越好」

「這件事情一直在進行,不敢有松懈,只是,當日那幾個殺人越貨的馬車夫實在狡猾,我們的人好多次都差點逮到卻還是讓他們狡猾逃月兌。」

「那就加派人手,必要的時候,知會一下各地的暗勢力幫派,所謂盜亦有道,光走正規渠道去找,不一定能完全湊效。」凌玉棠揉著眉頭吩咐。

柳岸微微躬身,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卻因為跟著凌玉棠很多年,柳岸和花明雖然名義上是凌玉棠的貼身小廝,實際上卻是凌玉棠最得力的左右手,府里知道這事情的人不是很多,因為凌玉棠在某種程度上是很大男子主義的,外面上的事情極少在家里說,這也是他的一貫辦事風格。

「明兒把花明叫來,我有任務交給他去辦。」凌玉棠又道,柳岸領命,退身出去。

凌玉棠揉著發脹的額頭,盯著面前紙簽上寫著的幾個字,一籌莫展。

七月初七?怎麼會是那個時間出生的?照著正常受孕的時間往前推,蓮卿應該是在頭一年的下半年有身孕的,可是,二哥帶軍出征是清明前後的事情,直到第二年開春才回來,整個下半年都不在府里呆過

凌玉棠一個頭兩個大,從各個方面去猜測,思考,都不能完全解釋這個事情。再想想紫苑的五官和性格,五官那是完全隨了蓮卿,跟二哥一點都不像,性格跟兩個人都沾不得半點相似。

難道,紫苑不是二哥的親骨肉?

凌玉棠被自己這個不敢去想,卻控住不住冒出腦海的推測嚇出了半身冷汗。

一把將面前的紙簽揉成一團廢紙,狠狠摔進角落里的紙簍里,不,不可能,蓮卿不可能做出那樣對不起二哥的事情,絕對不是況且,也沒有誰規定女兒就必須長得像父親,想必,是紫苑人小,對自己的生辰記不太清楚,對,一定是這樣的

凌玉棠如是安慰著自己,心里卻已經打定主意要加派人手盡快找到紫苑的女乃娘徐媽媽,還有,花明一定要去一趟紫苑從前呆過的那個京外小鎮,去那個地方好好的查一查這孩子到底是什麼時候出生的

直到東方露出魚肚白,書房里的炭火都已燒為灰燼,凌玉棠坐在太師椅上伸了個懶腰。

這一宿眼皮都不曾合一下下,滿眼的血絲實在不好,吩咐了柳岸打來漱洗的水,簡單漱洗了一番凌玉棠拉開書房的門,開始了新一天的事宜。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錦繡侯門最新章節 | 錦繡侯門全文閱讀 | 錦繡侯門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