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舞霞在窗口才站了一小會,翠羽就回來了,回稟說,她一共買了四套衣服,與碧玉一人兩套,一共花了一千一百文。她把剩下的錢還給了宋舞霞,就默默站到了一旁。
一千一百文四件衣裳,也就是說差不多三百文一件,三百文……對這個貨幣單位宋舞霞實在沒什麼概念,于是開始找東西換算。雁翎說一文錢可以買兩塊桂花糕,那麼三百文可以買六百塊……
她被自己囧到了,只得轉而問米價,翠羽毫無贅言,簡短地回答︰「一石大米大約一貫錢。」
石?貫?宋舞霞有些頭痛了。她使勁回憶以前學過的東西,隱約記得,按照北宋初年的匯率,大約是一兩黃金可以換十兩銀子,一兩銀子大約等于一貫錢,而一貫可以換一千文銅錢。可大楚的匯率與北宋是不是差不多?
宋舞霞狀似閑聊般問︰「現在一兩銀子是不是換一千文銅錢?」
「一兩銀子在甘州大約換九百文,柳縣可以換九百五十文,京城的話最多也就八百五十文。」
感情各地的匯率還不一樣。宋舞霞更加無力地揉揉額頭,見翠羽毫無贅言,她也索性直接詢問了︰「一石有多少斤?」
翠羽不解地看了她一眼,低頭回答︰「九十二斤半。」
宋舞霞懊惱地想︰這個時代為什麼換算不用整數,還來個半斤。早已習慣了計算器的她只得用四舍五入開始心算︰現代的時候,超市賣的米有一塊多一斤,也有七八塊一斤的,想來大楚應該是不可能進口泰國米的,而且這個時代沒有袁隆平,加上沒有化肥,農藥,水稻產量不會太高,……她七轉八彎想了一大通,最後決定把米價定為三元一斤。
一石大米一貫錢,一百斤三百塊,也就是說一貫錢差不多人民幣三百塊,那三百文就是九十幾塊,九十幾塊買件雜牌的衣服,也算說得過去。想到這,她對翠羽的評價高了幾分。(其實宋舞霞只是歪打正著,正確的北宋貨幣對人民幣的匯率換算在作品相關,參考的是《水滸傳》中的物價。)
一貫錢兌換三百人民幣,十萬兩銀子就是十萬貫,按照這樣的換算,買下綠石山大約需要人民幣三千萬。想想現代的別墅,動輒幾百上千萬,三千萬買座山貌似也不虧。可問題是,錢從哪里來,真的讓胡三去打劫?
穿越小說中,主角賺得的第一桶金很多都是從酒樓,茶館而來。茶道宋舞霞一竅不通,雖然她也不會做菜,但憑著她敏銳的味覺,短短一個月她已經把陳二狗培養成廚藝高手了,再加上她以前學過西餐的烹飪,因此有了開一家中西結合的餐館的想法。
在她進行烹飪指導之前,無論是趙嬸子還是陳二狗,對食物大多使用蒸煮燜炖,對煎炒知道得甚少,如果能指導陳二狗研究出幾道焗烤加煎炒的招牌菜,酒樓應該能做到獨樹一幟。
她越想越覺得可行,于是問道︰「柳縣的酒樓,如果點三四個菜大約多少銀子?以前你一個月的工錢大概多少?」
「柳縣的酒樓和甘州,京城的差不多,有五百文七八個菜的,也有幾百兩銀子一桌的……」、
「幾百兩!」宋舞霞咂舌。就算是一百兩,那折合人民幣就是三萬一桌,難道大楚也流行黃金宴?
翠羽搖頭,解釋說,因為一壇子菜油需要七八兩銀子,凡是用菜油做菜的酒樓菜價比較高。
此時宋舞霞終于知道之前的兩個月她過得有多奢侈,她一個月基本要用去一壇子菜油,其實說是壇子,不過和500毫升的可樂瓶差不多。如果一斤菜油能賣兩千多塊,做食用油生產商倒是一個不錯的生財之道。
這個想法一晃而過,很快被她自己否定了。她知道超市的食用油分榨取與萃取,可這兩道工藝具體是怎麼樣的她一無所知。
「那你們的工錢呢?」她只能繼續思索著開酒樓的可行性。
「碧玉是一等大丫鬟,二兩銀子一個月,奴婢是……奴婢以前是二兩五錢銀子。」
二兩銀子就是六百塊,還沒到現代的最低工資線,宋舞霞忽然有些羞愧。再想想街邊賣桂花糕的,一文錢兩塊桂花糕,連成本在內,一兩銀子就是兩千塊桂花糕,一壇子菜油值一萬塊桂花糕,如果要買下綠石山,需要2億塊桂花糕……
「姨媽,爹爹帶我們去買了最好吃的桂花糕。」人還未到,雀翎的聲音已經傳來,隨即是「咚咚咚」的腳步聲,雙胞胎一人拿著兩塊桂花糕走了進來。
「姨媽,這塊給你吃。」雁翎把小手伸到了宋舞霞嘴邊。
「姨媽,吃我的。」雀翎不甘落後,也把小手湊到了宋舞霞嘴邊,「我們和爹爹把街上賣桂花糕的全買了,只有這幾塊最好吃。」
「吃那麼多糕點,晚上可要吃不下飯了。」宋舞霞一邊責備,一邊在兩塊桂花糕上各咬了一口。
說實話,她並不喜歡吃。這兩塊桂花糕香氣四溢,桂花的香味並沒掩蓋掉稻谷的清香,雖然不是蜂蜜浸泡的桂花,可糖水熬得極濃稠,可即便如此,她總覺得口感上缺少了什麼。
見宋舞霞皺眉,雀翎不解地問︰「姨媽,不好吃嗎?
扁誰,賣桂花糕的姐姐就把桂花糕送給他了,不過我們走的時候爹爹丟下了很多銅板。」
「不是很多,是六個,是我數了六個給爹爹的。」雁翎急忙補充,把身體往宋舞霞懷了靠了靠,「六塊桂花糕,六文錢,姨媽說過,買東西都應該付錢,不付錢就是搶,搶東西是不對的。」
「雁翎,一文錢兩塊桂花糕,六塊桂花糕應該是三文錢才對!」宋舞霞糾正。
「不對!」雀翎索性爬上了宋舞霞的膝蓋,找了一個舒適的位置坐穩了才說︰「人家都是賣一文錢兩塊,可那個漂亮姐姐賣一文錢一個,爹爹說,這麼貴還這麼多人搶著買,這叫中邪了。姨媽,什麼是中邪?爹爹說,中邪就是被小鬼纏上。買那個姐姐的桂花糕就是被小鬼纏上,那我們是不是也被小鬼纏上了……」
雀翎喋喋不休的聲音漸漸遠去,宋舞霞突然想到了中秋節的月餅,每當中秋臨近,幾百上千一盒的月餅供不應求,據說月餅廠家一個月就能完成一年的指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