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貴冑 第一卷 碧琰山莊 第179章 Mee

作者 ︰ 花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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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丁文長已然知曉「密信」的目的。但他還是告訴自己,應該去見見宋舞霞,給她提個醒,順便看看她過得好不好,只是順便而已。

自上次扮了學徒混進昌平王府之後,丁文長明白,光明正大去見她是不可能的。不過他從不認為自己是正人君子,所以走歪門邪道也無可厚非。

幸好王府的門禁雖嚴,但人都要吃喝拉撒睡,特別是有權有勢的人家,瓜果蔬菜都要最新鮮的。作為王府的貨源供應商之一,他讓自家掌櫃把他打扮成果農,隨著送貨的馬車進了王府。可惜搬完了一筐又一筐的水果,他還沒想到擺月兌監視著他們的家丁,跨足二門的方法,更別提遠在後花園的秋水閣了。

眼見著家丁催促他們搬完了趕快離開,他突然靈機一動,讓掌櫃對家丁說,這次的水果,有一種是從西洋引進的栽種方法,叫做Meet。郡主曾經吩咐,要果農講解一下什麼是Meet。

他怕宋舞霞無法听懂家丁的轉述,所以特別只選了一個簡單明了的英文單詞,可惜,家丁根本不理他,倨傲地說,郡主是金枝玉葉,豈是什麼人都能見的。

為了能讓全家人安然離開大楚,導致丁文長不得不放棄宋舞霞已經讓他夠慪了,現在听僕人說「金枝玉葉」什麼的,他更加郁悶了,在他心中,她是他兒子的娘,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可人家不給他傳話,他也沒辦法,總不能硬闖。眼見著太陽越升越高,馬車漸漸被搬空了,他心急如焚。

幸好,在他們不得不準備離開的前一刻,林媽媽帶著人來傳話,孝和郡主要見栽種西洋水果的果農。

原來,自從向蘇四娘要了林媽媽之後,宋舞霞就讓她用自己之前建立的人脈,在王府各處多長一個耳朵。林媽媽隨著宋修文的前妻進了宋家,已經在府內經營了二十多年。馮氏死後,為了讓宋允琪保嫡長子的繼承權,她在府內收買了不少人。

雖然一直明白。新主子並不完全信任自己,但經過昨日的事,林媽媽能清楚地感覺到宋舞霞對自己的懷疑。即使不能完全獲得信任,但為了能博取好感,林媽媽听到自己的耳目說丁家的果農要見宋舞霞,急忙去回稟。

宋舞霞一听「丁家」,以為丁文長終于要履行之前的承諾,帶著丁立軒來見她了,恨不得馬上能見到兒子。可惜,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當她看到從遠處走來的僅僅只是前夫一人,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

看到宋舞霞的表情,丁文長的郁悶又升了一級,但因為有丫鬟和媽媽在,他也不好說什麼,只能恭敬地行李。再想想,自己見老婆不止要偷偷模模的,還要行大禮,臉色也愈加黑了。

留下翠羽,遣退了其他人。宋舞霞這才開口,略帶不滿地說︰「怎麼只有你一個人?」

「什麼是只有一個人?你以為我進來容易嗎?。」丁文長不悅地回答,自己找了一張椅子坐下,抬頭看著宋舞霞。

他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見到她了,也許是昨天,因為他總是不期然地想起她;也許是很久以前,因為即使看著她,他也會覺得思念,還有愧疚。有時候他忍不住想,如果時間能倒退,他應該借著新婚為由,帶著她一起上路。如果當年他沒有氣得失去理智,她就不會是孝和郡主,他的兒子也不會喚親生母親「姨媽」。

宋舞霞不知道丁文長在看什麼,下意識審視了一下衣著。在皇覺寺的時候,他說她穿粉綠色很難看,所以今日她選了一條淺紫色的襦裙。她急著想見到丁立軒,所以沒心思細細梳頭,只是隨意插了一支簪子。因為匆忙,臉上的狀並不精致,只是上了一點口紅。

「我的臉弄髒了?」宋舞霞問的是翠羽。

丁文長這才發現自己的失禮,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從袖口中掏出昨日收到的書信,一邊放在小幾上,一邊說︰「衣衫不整就出來見人,還說什麼金枝玉葉!」

他可以詛咒發誓,他想說的並不是這個,可話就這麼月兌口而出了。從她慵懶的神情他知道,她剛起床。幾縷烏黑的發絲靜靜垂落。順著領口沒入了她白皙的脖頸,讓他情不自禁地想起她的肌膚是何等的柔女敕,滑膩。

宋舞霞看到了信,也听到了他的話。她深吸一口氣,往小幾走去,皮笑肉不笑地問︰「敢問丁公子,我哪里衣裳不整了?」中衣,半臂,襦裙,腰帶,標準大家閨秀的常服,她自認穿得十分端莊得體,對方用她的衣著挑刺,根本是在找茬。

丁文長被她問得一時語塞。因為走路的關系,粉色的玉石耳環在空中蕩漾,淡紫色的裙擺在風中微微擺動,同色的腰帶攪動了屋內的空氣,他已經聞到了她身上的淡淡香味。

「啪」一聲,丁文長按住了她欲拿起信封的手。「你是不是應該說聲謝謝?」他抬頭看著她的眼楮,黑白分明的眼眸中,他看到自己的倒影。

不得不承認,他思念她,在他心中。思念遠遠多于愧疚。這些日子,他總是翻來覆去地想,她是無辜的。命丫鬟打他,寫信數說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這些都是宋墨黛做的,和眼前的她無關,她不該承受他的怒氣。

這些日子,他告訴自己,他為她做的一切皆是為了贖罪。可除了贖罪之外,他的心中慢慢生出了一種奇怪的感情。這種感情似春日的小草,他越想壓抑。小草卻長得欲旺盛。他想連根拔除,卻發現自己壓根做不到。

宋舞霞知道,與其說丁文長正壓著信封,不如說,他正抓著她的手。他抓得很用力,她已經感覺到了疼痛。看他慢慢站起來,從仰視變為平視,再到俯視,她發現丁文長長得很高,比陸博濤還要高上幾分。

陸博濤的眼神很溫柔,就像春日的陽光,被他注視著的人似沉浸在四月的春風中,舒適而溫暖;可丁文長的眼神很復雜,壓抑,掙扎,沉重,還有……

宋舞霞從他眼中看到了一個男人對女人的。她有些嚇到,下意識想往後退,卻發現自己的手指依然被他緊緊抓著。

「謝謝你特意把信送回來,姐夫。」

一聲「姐夫」,丁文長猛地松開了手。宋舞霞假裝鎮定地拿起桌上的信封,心髒「  」直跳。她告訴自己,這只是遇到一夜*對象的尷尬,卻忍不住用眼楮的余光審視坐回了椅子上的人,情不自禁地想︰也許他並不是表面看到的這樣,也許……

她突然想到了鄭晟睿。毫無疑問,鄭晟睿應該恨丁文長的,可丁家安然無恙,其中一定有什麼緣由。問還是不問?問了他會回答嗎?宋舞霞再次偷偷看了他一眼。

信封上的印記完好無損,這就證明,張子善根本沒有偷看到這封信,同時也說明了,也許說謊的人是陸博濤。

想到他幾次三番的相救,想到碧玉,翠羽,趙嬤嬤都曾是陸家的人,宋舞霞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反應。自先祖皇帝定都永平。宋,陸兩家作為最大的功臣,在朝堂上一直有分歧;即使是相愛的未婚夫妻,宋清霜在最危險的時刻居然沒有向未婚夫求救;陸博濤的親姑姑是太後,胞姐是皇後娘娘……

宋舞霞輕輕搖頭,不願再繼續往下想。她告訴自己,應該相信他的,可疑惑的種子已經埋進了心間。

丁文長看到宋舞霞凝視著書信,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忍不住擰眉。送信的是張子善,宋維善的關門弟子。他不明白宋舞霞在試探什麼,只是知道,他不想看到她現在的樣子。她抱著他們的兒子微笑的時候才是最美的。

「京城之中,懂洋文的不止你我。」丁文長想安慰她,說出來的卻是責備。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宋舞霞一時沒反應過來,愣愣地問了一句︰「什麼?」

丁文長站起身,走到她身邊,拿過她手中的書信,反復看了兩次,「你在試探張子善大人?為什麼?」

「沒有。」宋舞霞搖頭,試圖奪回那封信。

「即便張子善不懂洋文,只要他看過這封信,就一定知道你在試探他,你做事太不謹慎了。」丁文長一邊說,一邊把信藏在身後,他很享受宋舞霞抓著他的衣袖,試圖奪回信件的動作。

「我知道了,你把東西還給我。」

看她認真的模樣,丁文長忍不住笑了起來,故意逗她︰「怎麼是‘還’呢?信是你寫給我的,就是我的了。」

「你要?那就給你好了。」宋舞霞索性放棄了,她突然想起那封信已經沒用了。

見她不搶了,丁文長也覺得無趣了,訕訕地把信扔在桌上,坐回了之前的椅子,端起茶杯飲了一口。

宋舞霞看看時辰,差不多是雁翎、雀翎找她一起吃早飯的時間了,可丁文長不說自己的意圖,也沒有離開的,奇怪地問︰「丁公子,你冒險進了王府,只是為了來告訴我,我做事太不謹慎嗎?。」

「逐客令?你就這麼希望我走?」丁文長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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