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貴冑 第一卷 碧琰山莊 第277章 無邊八卦

作者 ︰ 花裙子

直至用完晚膳,宋舞霞依然在思考長公主的真正目的。她沒有想出答案,卻猛然發現,自己拿胡三沒辦法,但桂花卻懂得軟硬兼施。就像長公主說的,她放心把胡三和雙胞胎留在昌平王府,是因為那里有桂花。

難道長公主是在告訴我,應該知人善用?

這個想法一閃而過,她馬上想到了,自七夕之後,懿安長公主似補償一般,為她做了很多事,對她說了很多話,深思她的言行,每一件都像在指引她如何應對當下的情勢。不止是長公主,太後的態度雖然反反復復,難以琢磨,但不得不承認,是她把她從皇帝的魔掌上救出,也是她讓她看清了現實有多殘酷,多黑暗。

「……老奴愚見,太後似乎想利用您,多過于利用丁公子……」

宋舞霞突然想到了趙嬤嬤對自己說過的這句話。如果太後真的是想利用她,就能說明,她通行無阻地進出怡景山莊,是因為太後不是要拘禁她,而是要方便她行事。只是她怎麼都想不明白,她除了出去看看翠羽和兒子,還能出去干嘛?難道是讓她在京城各處閑逛?

宋舞霞一時無法確定,只能提筆給懿安長公主寫了一份信,隱晦地試探長公主的真實意圖。

第二天,宋舞霞沒有收到長公主的回信,但碧玉讓人捎話進來,說她無法確切知道謠言的源頭,但大街小巷都在說這件事,而很多地方已經有人開始對此闢謠了,聲稱是太後疼惜宋舞霞,才把她留在宮內陪伴。至于丁文長,她去了丁家,管家告訴她,他出城辦事去了,並不在府中。

宋舞霞想著丁文長居然特意把她叫出去,目的只是為了讓翠羽搬離,于是她傳話給碧玉,吩咐她盡快在郊外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其他的暫時不用管。為了再次證實自己是否真的能自由進出怡景山莊,她換了衣服,坐上了馬車。

與她估計的差不多,大門口的侍衛什麼都沒問,甚至沒有要求檢查馬車,只是與綠桑打了一個招呼,就讓她們離開了。

進了城,租了一頂不起眼的轎子,宋舞霞頓時茫然了。雖然生活了很久,但她對這個城市,對這個時代依然像局外人一樣,感到很陌生。

「小姐,你要投親,總有個地址吧?。」轎夫一邊走,一邊焦急地催促。雖然宋舞霞她們是坐著馬車入城的,身邊有丫鬟有婆子,但京城多的是權貴,而宋舞霞遮著面,穿著又十分普通,轎夫們的態度不覺有些輕慢。

轎子外,眾人緩緩而行,趙嬤嬤因他們的言行而氣憤,剛想說話,被綠桑按下了。她拿著宋舞霞給她的碎銀子塞入了其中一人的口袋,問道︰「這位大哥,我們初來京城,听說京城有很多流民,我們又都是女流,所以……」

「原來你們是擔心這個啊」轎夫騰出一手,掂了掂銀子的分量,笑著說︰「放心,這兩天流民都出了城,你們要去哪里,盡管說。」

轎子內,宋舞霞不由得皺眉。她在電視上看過,為了保證城市的治安與秩序,官府會強行把流民趕出城。

綠桑也是窮人家出身,不禁追問︰「官府有沒有說怎麼安置這些人?」

一听這話,轎夫立馬來了精神,高聲說︰「姑娘,你們初來京城吧?那你們一定不知道,前些日子,太後娘娘把溫親王家的小女兒許給了丁大少。說起這位宋小姐,她可是大才女,大美人,她的一幅畫,夠我們這種人活幾輩子的。只可惜,她命薄,福薄,前些年假死,跟著尼姑出家才能保住性命。本來她是國舅爺的未婚妻,可陸家是皇後娘娘和太後娘娘的娘家,人家要一個病癆子,不能生蛋的母雞干嘛?不過現在嘛,也好,一家便宜兩家佔,丁家娶的可是郡主,丁大少還不感恩戴德的,所以就借著為郡主祈福,在城外收留流民,那些年輕力壯的,還被選去當差了……」

听到這,轎內的宋舞霞露出了真心的笑容。當日,她氣惱丁文長,才口不擇言地把他與陸博濤作比較,鬧得不歡而散。如今听到丁文長居然把自己的話听了進去,還以自己的名義救助難民,她想著下次見到他,一定要好好謝謝他。不過由此她已經基本能肯定,她生病的事一定是丁文長散布的,提醒自己改天一定要問清緣由。

轎子外,綠桑見轎夫說完了,按照宋舞霞的吩咐繼續問道︰「大哥,你說的丁大少就是開著很多家店鋪的那個?」看對方點頭,壓低聲音說︰「我們听說,這位丁大少在南吳也很有錢?」

「你們也听說了?」轎夫也壓低了聲音,「何止有錢,據說南吳的皇帝與他稱兄道弟的,京城還有人謠傳,南吳來的吉雅郡主沒有進宮服侍皇上就是因為她與丁大少之間……」他嘿嘿笑著,笑得意味深長。

因為轎夫壓低了聲音,宋舞霞听不到他們的對話,但轎子外的趙嬤嬤听得清清楚楚,急忙給綠桑使眼色,讓她不要再往下說了。

綠桑雖然不知宋舞霞與丁文長之間的種種,但最近她一直在主子身邊,早已發現,只要丁文長與其他女人牽扯上,自家的主子一定會不高興。

她急欲按下這個話題,可轎夫哪里知道自己抬的就是八卦的當事人,依然興致勃勃地說︰「听說那位吉雅郡主長得比進了宮的蘇娜公主更漂亮,如果丁大少真的把兩位美人郡主都娶了,那可真是比做皇帝更痛快。」

綠桑急忙咳了一聲,打斷了他。不過宋舞霞已經听到了這話,臉上的笑意瞬間隱去了。

轎夫也知,他們身處的是皇城,飯可以亂吃,但話不能亂說。他急忙笑了笑,斷了之前的話題,問道︰「姑娘,你們這是去哪里?我們也好有個方向。」

綠桑讓他稍等,放慢了腳步,在轎子的窗口邊問︰「小姐,奴婢看街上的人很多,想必酒樓的人更多,不如我們找一家清淨地茶館小坐?」

宋舞霞本打算去酒樓听八卦的,但她也知道,就她們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經不起事,遂說道︰「那就去找個有雅間的茶館吧。」她頓了一下又說道︰「你去問問他,丁家收留難民的地方在哪里,還有……」她本想說,讓轎夫多說些丁文長八卦,但理智上她知道,八卦不一定是真的,只說了聲「算了」,就不再言語了。

綠桑得了宋舞霞的吩咐,走回了轎夫身邊,問清了難民營的地址,隨後說道︰「大哥,我們小姐本想去胭脂鋪子逛逛,不過現在有些累了,你給指一家有雅間的,清淨的茶館吧,最好是靠近胭脂鋪子的。我們小姐喜歡上好的胭脂,貴一些也沒關系。」一般好的胭脂只有有錢人才買得起,店鋪所在的地段也比較好。

轎夫得了指令,很快把宋舞霞她們送去了一家茶樓。茶樓里人很多,但並不嘈雜,就算是大堂坐著的,穿著也十分體面。

綠桑生怕主子的穿著太普通,受了怠慢,急忙遞了一塊銀子。掌櫃見她們出手不凡,立馬讓人帶她們上了樓,選了一間臨街的雅間。待茶博士上了茶點,宋舞霞這才摘下了紗帽,悄悄挑開了窗簾的一角,居高臨下往下看去。

從三樓往下看,街上很干淨,雖不是現代那種綠樹成蔭的大馬路,但也算雙行道了。大概因為時間,位置的關系,街上的人並不多,偶爾會有裝飾華麗的馬車、轎子經過。唯一不和諧的地方,每隔幾米就有乞丐團座在路邊,而路邊的商家不時會出去趕人。

宋舞霞看得出神,趙嬤嬤悄悄走到了她身邊,低聲說︰「小姐,我們滯留在這里,萬一被別人知道……」

宋舞霞不語,她擔心的「別人」僅僅指鄭晟睿。加上這次,她離開怡景山莊已經三次了,就算莊內都是太後的人,他也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她擔心地合上了窗簾,坐在了桌前,剛拿起茶杯,就被趙嬤嬤接了過去。

「小姐,這些外面的東西,干不干淨是小事,就怕……」

宋舞霞明白她的意思,點了點頭,說道︰「嬤嬤不用擔心,待會等綠桑回來,我們就去探望翠羽,然後馬上回去。」

大約過了一盞茶時間,翠羽端著一疊點心回來了,低聲回稟︰「郡主,奴婢在下面轉了兩圈,大多都在說您的病情以及與丁公子的婚事,還有就是城外的流民。關于南吳的商隊,即便有人說起,也只是談論他們帶來的貨物。奴婢試著上前搭話,他們只是看了看我,猜測我是外鄉人,然後就岔開了話題。」

「你的意思,是不是有人禁止他們談那件事?」宋舞霞急問。

綠桑點頭道︰「好像是的,但奴婢不敢肯定。」

八卦是人類的天性,能扼殺天性的,一定不是普通人能辦到的。宋舞霞相信,丁文長因為商鋪眾多,佔據更行各業,所以能快速散播謠言,至于讓別人禁口,他不一定有這個能耐。

「叩叩叩。」輕輕的敲門聲打斷了宋舞霞的沉思,門外傳來了一個熟悉的男聲︰「小姐,我家大少讓奴才給小姐傳個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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