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貴冑 第一卷 碧琰山莊 第396章 誰先示弱?

作者 ︰ 花裙子

陸博濤雖無任何壞心,但對丁文長而言,太後是他的姑母,他不得不防著他。

同一時刻,陸博濤也知道丁文長在揣測自己的意圖,他也不解釋,只是站起身,揭開了綢布,縴長的手指撥弄了幾下琴弦,突然說道︰「《梔花別》,她最喜歡的曲子。」他故意用了一個「她」,相信丁文長一定會覺得他指的是宋舞霞。

丁文長只是輕輕一笑,並不作答,心中已然記起,他進門時,陸博濤彈的就是這個曲子,而他也曾听宋舞霞彈過。雖說這只是極普通的一支名曲,但在這樣的環境下,心情難免有些不舒服。

陸博濤也不理他,又撥弄了幾下琴弦,彈的還是《梔花別》。丁文長不想再听,清了清喉嚨說道︰「不瞞陸公子,在下冒昧前來,為的確實是您的婚事。很多事情,我都該說聲謝謝,所以不管怎麼樣,我們都該送您一份厚禮。」他說的是「我們」,包含了宋舞霞。

陸博濤當然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他依然淡然地笑著,說道︰「就像你與孝和的婚事,我的婚事也不是我能做主的。」

這話看著前言不搭後語,但丁文長明白,他這是在告訴他,他與宋舞霞的婚事也不過是太後的一句話,他應該擔心自己,而不是多管閑事。

短暫的沉默後,丁文長起身告辭。他知道,不管是什麼原因,有什麼樣的目的,陸博濤肯定不會與孝義郡主成婚。眼下的一切可能是孝義郡主誤會了。不過不管孝義郡主如何認為,禮親王能全權負責軍器監,絕不是一個傻的,相信聯姻件事會很快落幕。

說實話,一開始的時候,丁文長踏入陸家別院,曾想著如果有機會,他可以試探一下陸博濤有關一起研發火炮的可能性,可一番話說下來,他發現自己遠沒有設想地那麼大方。即使明知道宋舞霞愛的是自己,他反而愈加不希望她與陸博濤再有任何羈絆,甚至是聯絡。

看著丁文長的背影遠去,魯蒼南站在陸博濤身後,不解地問︰「公子,您為何要誤導丁公子?」他指的是他暗示丁文長,宋舞霞喜愛《梔花別》這首曲子。

陸博濤在古琴前坐下,似回答,又似自言自語,說道︰「她選擇了他,這是我唯一能為她做的。」

「公子,郡主的父母皆不在,雖說還有昌平郡王,但畢竟只是繼兄,太後代為準備試婚的丫鬟,也算是一片好心。」魯蒼南實話實說。在這個時代,凡是大戶人家的女子出嫁,一般都會給男方送去試婚的丫鬟,為的是怕男方沒經驗,在洞房花燭夜傷了女方,也為了怕男方沒能力,誤了女子的終身。雖然丁文長有妻有子,不存在上述問題,但太後送去試婚的丫鬟,也算是對宋舞霞的愛護。

陸博濤沒有回應魯蒼南的話,反而彈起了曲子。一曲結束,他才說道︰「她們與別人是不同的,她們要的並不是這樣的愛護。」他仿佛又看到了宋清霜,然後她的影像與宋舞霞的重疊在了一起。他微微搖頭,打散了腦海中的畫面,喃喃著說︰「恐怕,太後為的也不是她的面子。」他隱約听說,太後所選的幾個女子都美貌異常,且十分會服侍男人。看起來是太後覺得丁文長太過在乎宋舞霞。

陸家別院門口,丁文長被冷風一吹,猛然清醒。理智告訴他,他根本不該在乎陸博濤的態度,只是不知從何時開始,他覺得宋舞霞已經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容不得別人覬覦。可是,偏偏,她總是有意無意地告訴他,她雖然愛他,但她是獨立的,她不是其他女人,以丈夫為天,唯命是從。

她愛他,但是她並不屬于他。這是怎麼樣一個狀態?她又是怎麼樣的女人?他越了解她,越覺得自己看不清真正的她。

入夜,丁文長猶豫再三,還是像往常一樣去了松柏居。因為他比平時到得晚,丁立軒已經睡了,而宋舞霞正斜靠在床邊看書。翠羽及綠桑看他來了,悄悄退了出去。

宋舞霞知道他正看著自己。她沒有抬頭,也沒有說話,只是再也無法看清書上的文字。她知道昨天的自己並不全對,但她說不出道歉的話。今日,她本想傳話給碧玉,讓她去陸家見一見陸博濤或者魯蒼南。思量再三,她並沒下令。

丁文長也知她假裝沒看到自己。他覺得自己主動跨入這個屋子已經夠讓步了,昨晚可是她把他攆出去的,所以斷沒有自己先開口的道理。

沉默中,宋舞霞作勢翻了一頁書頁,然後是第二頁。

翩翩的燭火中,丁文長見書頁上忽明忽暗的,皺眉道︰「這麼晚了,看什麼書」

「你也知道這麼晚了」宋舞霞下意識回嘴,暗示他不該出現在她房內,但雙手還是放下了書冊。

丁文長看著她略顯蒼白的臉頰,使勁告訴自己,她受著傷,他不該和她一般見識,轉移話題說道︰「我今日去見過陸博濤了。」

「他怎麼說?」宋舞霞急切地問,難掩臉上的關切。

「你就這麼關心他?」丁文長有些不悅。在陸家別院,他可是赤luo果地被威脅了。

宋舞霞哪里知道這些,她只是單純地關心一個朋友,追問︰「他到底怎麼說?婚事是真是假?」

「就算你真的這麼在意他,在我面前是不是也該掩飾一二?」丁文長語氣不覺有些重了。

宋舞霞愣了一下,頓覺委屈。「他救過我多次,難道我不該關心他?再說,我問心無愧,干嘛要遮遮掩掩?」她說得義正言辭,眼楮卻忍不住酸澀,但還是光明正大地瞪著他。

長久的相處,丁文長馬上知道她又要哭了。一剎那,似乎一切都不重要了。他嘆了一口氣,走進幾步,緩和了一下語氣,解釋道︰「我沒有其他意思……」

「你明明就有其他意思」看他態度軟化,她更覺得委屈,眼中已蒙上了霧氣。她努力告訴自己,不該這麼軟化,可一想到他進門時的沉默不語,以及剛剛那幾句話中的責備意味,她更覺得難過。

「好了,是我不對。」丁文長月兌口而出,伸手欲為她擦眼淚,手掌在半空中僵住了。他從沒這麼「委曲求全」,可一切卻又那麼自然,好似他就該向她道歉,好似一開始就是他錯。

現在追究誰對誰錯還有意義嗎?

他自嘲地在心中暗問,擦去了她眼角還不及滾落的淚水。「你受著傷,不能哭的。」

「為什麼受傷就不能哭?我偏要哭」她像鬧脾氣的小孩,故意瞥過臉去。從昨天開始,她就覺得胸口憋著一股子郁氣。這種郁悶除了擔心陸博濤,更夾雜著很多她無法解釋的情緒。

對她的賭氣,丁文長失笑。在他眼中,現在的她猶如需要他寵愛的孩子。此刻,他發現真的是自己錯了,只能道歉︰「對不起,我不該……其實我只是希望……算了」他嘆了一口氣,輕輕擁住她。他想安慰她,又怕踫著她的傷口,只能小心翼翼的。

不知道為什麼,他道歉了,她卻更想哭了,語焉不詳地說︰「你明明知道我不想和你吵架的……你明明知道我……我……」她說不下去了。以前無論他說什麼,她都能據理力爭,不甘示弱,可自從意識到自己愛著他,忽然間,她覺得自己變得軟弱了,變得不像自己了。

靜謐的空氣,丁文長感受著從她身上散發的溫熱氣息。有她在的空間,溫度總是比其他地方高上幾分。「你還是這麼怕冷。」他無話找話。

宋舞霞沒有回應。許久,待她逼回了自己的眼淚,這才解釋道︰「他畢竟幫過我,所以我才想知道真相。」

「我明白。」丁文長暗暗嘆了一口氣。雖然感情上他還是無法認同她關心其他男人,但理智上他能明白,她對陸博濤真的沒什麼。說不清自己為什麼有這樣的自信,只是覺得他應該相信她,因為她是特別的。她最大的優點便是從不在他面前掩飾什麼,所以他更應該相信她。

這種感覺對他來說是全然陌生的,甚至,深刻的愛著一個女人的感覺也是從沒有過的,可是一切又是那麼自然而然就發生了。他與她好似一種命中注定,他們早就是屬于彼此的。

再一次的靜默中,丁文長緩緩說︰「昨天之前,我沒有向你提起,因為我覺得這事只是謠言。」

「今天,他是怎麼說的?」宋舞霞問。她比較相信當事人的話。

「他什麼都沒說。」

「什麼都沒說?」宋舞霞覺得奇怪。想了想,她解釋道︰「其實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早日成婚,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我著急,只是覺得他不愛孝義郡主,而孝義郡主喜歡的不是他,而是他的身份,他的背景……或者說表面的他。」

「表面的他?」丁文長思量著。

宋舞霞搖搖頭,又點點頭,「其實我也說不清楚。好多事情我都糊里糊涂的,想不明白。甚至,直到我覺得自己快死了,才發現我最在意的人居然是你。」

嗚嗚嗚,晚了,明天要補更,應該說今天。剛剛居然寫著寫著就睡著了。這個年過得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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