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一也不知他為何改變想法,也許是對手越戰越猛的氣勢,或是自己體內的戾氣開始用盡,他只知道心里生出一絲不祥的預感,而自己的預感從來都很靈驗的。
艾一說走就走,提起氣猛攻對方三劍,見對方因沙迷眼楮,不得不眯眼後退,他便閃電般收劍後退,驅動手里的飛行竹劍。飛劍瞬間便騰空而上,在越過屋頂那一瞬間,艾一一手抓住屋頂,一手抓住飛行竹劍,一個空中翻轉,雙足踏在了飛行竹劍上。
白霜兒怎麼會讓他逃走,就在艾一雙足踏在飛行竹劍的同時,白霜兒的飛刀已出手,正中他的膝蓋。
艾一幾乎痛得要叫出聲來,低頭驚恐的發現穿著鐵膝的膝蓋居然被一把薄薄的飛刀所擊穿。
這時的他完全相信眼前的女子的確是殺死同門的凶手。顧不得傷口,更沒有取出膝蓋上凶器的時間,艾一以劍為拐強撐住身體,焦急的強行驅使飛劍高升,這時他的腦海中只想飛到高處,自己便安全了,也有了反擊的地理優勢。
白霜兒見著修魔者慌張升空,立刻彎腰撿起地上的斷劍,這時白毛已從房間里沖出來,它的嘴里釣著白霜兒創造的飛行竹劍。
白霜兒接過飛劍,頓時如虎添冀。瞬間飛行竹劍如箭一般射上空中,而白霜兒的身體也如鵝毛般飄然的站上劍,比起艾上上劍的姿勢,熟練優美許多。
見著主人騰空而起,白毛歪嘴的望了一眼房間,外邊打得這樣熱鬧,他們一家三口還睡得真香。
艾一居高臨下,還未感覺到死里逃生的快樂,就見白霜兒居然拿出一樣的飛行竹劍朝他飛來,不由心驚道︰「這人是什麼來頭?」
見白霜兒眨間功夫便可追上自己,艾一自是拼命向前逃,從懷里掏出平日舍不得用的補氣丹直接塞到嘴里,以補充自己身體的戾氣。
白霜兒心知自己體內靈氣不足,不可久戰,眼見著離對手不過三丈距離,卻因對手突然加快了速度,距離開始拉遠,不由心急,但見對方回頭時手里拿著藥瓶,立刻意識到修魔者的戾氣也不足了。
不能給他藥效發揮的時間,白霜兒瞬間將身內全部靈氣注入飛行竹劍。
飛行竹劍瞬間如箭般加速微向上斜沖,等到感覺已無靈氣驅動竹劍時,白霜兒直接單腿重蹬在飛行竹劍上,然後身體在空中做出一個飛躍。
因腿月兌離飛行竹劍,缺少浮力的白霜兒在快速墜下。
而在她的後下方,艾一還在快速逃跑著。
艾一此刻還疑惑著白霜兒剛才古怪的舉動,但他突然意識到︰「她跑到我上邊了?」
艾一前一刻腦海中還想著這個問題,後一刻就感覺自己向下墜。然後,他的眼楮最後看見的是自己的身體還站在飛行竹劍上,頭卻沒有了,而在他的身體後邊,那個可怕的女子,臉上全是血點,嘴角的微笑如此詭異,她的雙腿盤在自己的身上,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肩上,另一只手里握著一把不斷滴著濃血的短劍。
太可惡了,她居然趴在我的身上,用我的劍割掉了我的腦袋。
這是艾一臨死前最後的怨恨。
失去戾氣驅動的飛行竹劍很快向下墜落了。白霜兒也放開了手里的無頭尸體,由于身體月兌離自己的飛行竹劍,再加上白霜兒還未達到隔空取物的本事,根本無法再次回到飛行竹劍之上。所以,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極速下墜中,保持冷靜的心態,控制好自己的身體。
眼見著離地面越來越近,就在落地的前一刻鐘,白霜兒一把抓住身邊的樹干,稍減輕落地的速度,等到樹干斷裂,她的身體重掉在地面後,性命無憂,只是感覺全身有種散架的痛楚。
在地上躺了一下,感覺身體無恙以後,白霜兒慢慢坐起身,看著手里沾滿的鮮血,嘆了一下氣。顯然剛才用力過猛,本不想殺人,結果殺了。「真是手感不好要出人命的。」眼楮掃過前方,不遠處摔得像破西瓜的男子腦袋將白雪染成紅色。
這時,一直在地面關注著空中戰爭的白毛,叼著白霜兒落在地上的飛行竹劍快步跑來,見主人狼狽模樣手,顯得有些沮喪︰「主人,我怎麼這麼沒用處。」
白霜兒接過飛行竹劍,開始四處查看自己的寒石鐵劍,還有插在修魔者身上的飛刀,嘴里無意識回答著寵物︰「也許,你本來就不是戰爭性寵物。」
「那是什麼寵物?」白毛搖著小尾巴,四處嗅。
白霜兒想了半天,逼出一句話︰「也許你真是無用性寵物。」
「」白毛很沉默。
白霜兒很快找到了男人的尸體,將對方身上的衣服和東西全部收刮走,得到黑色繡月印的衣服一套、內皮甲一套,還有護胸,門派鐵牌一個,最後就是一個空瓶,顯然里邊的藥丹已被對方吃完了,至于其他東西什麼破鐵膝、護肘之類的,白霜兒也都看不上,直接和尸體一樣就地找個坑掩埋。
等回到客棧時,看著地面還殘留著一絲血跡,想著這不足一個時辰發生的事,讓白霜兒感覺有些刺激,又有些累。
回到房間里,整理一下手里的物品後,白霜兒進入神幻之珠,看著判魂飄在眼前,心里卻有些擔心吊膽,生怕自己剛才那一殺太過冒失,受到判魂懲罰。
還好,白霜兒純是杞人憂天,判魂中功德總值已由前段時間的零變成了十八點,其中一點是幾天前那位被吃人尸咬死的村民提供的,而這位修魔者,由于他在判魂中被判定為惡二十七,為白霜兒提供了二十七點功德值。
白霜兒將其中二十點功德值轉為靈氣,再通過取出靈石,吸收靈石中的靈氣,這般曲線救國的行為,最終讓空空如野的丹田補充進入了極少量的靈氣,然後再將同修魔者糾纏所染上的戾氣除掉,丹田又再一次只余下幾絲靈氣。
白霜兒現在的心思有些陰暗︰看來神月派有可能是我的功德值大倉庫,得趕到他們發現我存在之前,再找些小魚,然後就溜走。
白霜兒將身上的血衣銷毀掉,換上新的衣服,倒床就睡,直到天微亮後醒來,收拾好行李,白霜兒帶著白毛,本想悄然離去。
推門而出,便是一股寒風迎面而來,抬頭只見屋檐下的冰稜在晨光之下晶瑩透明,昨天的那場風雪讓地面結起了冰,行走起來頗有些困難。
同一一刻,對面房間的門打開了,一位八九歲,長得豬頭豬腦的小男孩揉著眼楮走了出來,身後店家媳婦還在嘮叨著︰「小祖宗,這天冷,快把厚衣服穿上。」
當看見白霜兒大清早就起床,店家媳婦道︰「客官,你起身了。稍等一下,我就去做煎蛋。」
「不用了,我還要趕路。」
見白霜兒轉身離開,店家媳婦嘴里客氣了幾句,心里卻松了一口氣︰「妖怪終于走了。」
「哦,對了。」白霜兒臨走前說了一句道︰「這位大嫂,昨天夜里我看見有個黑影進了這個屋,不會是你家被妖怪盯上。」
店家媳婦臉有些發青,這時店老板從旁邊的廚房沖了出來,表情有些不安,叫道︰「雞窩里少少了二只雞。」
等到店家夫妻二人在兒子的房門口發現有血跡時,更是嚇了一跳,當天便將客棧關門,另尋他處暫住。
過河的渡船上,白霜兒支付了船資八十文和活雞一只。
白毛躺在船板上,拍拍圓鼓鼓的小肚皮,又用狼爪尖模了一下嘴里四顆小尖牙,滿意的的了個哈欠,許久沒能開葷,今天終于吃得很舒服了。
「累了我們一晚上,總得給點報酬吧。」白毛貌似正義的臉上還粘著一根雞毛——
白霜兒翻山越林連夜兼程趕到傳聞中神月派駐地的桃夭鎮之時,已是臘月初。
許是大半邊被山巒包圍,冷氣吹不進來,桃夭鎮上冬日不見太冷,明媚陽光之下,遠方青山綠意昂然,再遠方的山峰雪景縹緲,近處湖光山色別樣味道。
若非偶然吹過的陣陣寒風,以及街上行人厚實的衣服,都會讓人有種身在春天的錯覺。這讓十天前曾同吃人尸博殺的白霜兒深深有種同一天空下不同世界的感觸,更不要說將桃夭鎮同瓊城相對比,那才真是人間和地獄強烈反差。
白霜兒走在鎮上的小路,見小鎮位置雖偏僻,但鎮中氣氛熱鬧非凡,一派繁華之景,來往間不是置辦年禮的百姓,就是催馬揚鞭趕著一車貨物而來的商人,雖未到過年之時,卻已有過年的氣氛。
而在這些人群之中,亦然有特別引人注目的人,他們成群結隊,每到一處百姓便會很有禮貌的讓出路來。
白霜兒細一看,發現這些人全是一些豆蔻年華的少年少女們,個個五官端正,容貌俊秀,一身銀色綢緞衣褲,腰別銀色佩劍,一舉一動頗英姿颯颯與眾不同,所以幾人一隊,就算在人潮涌動的街道也十分打眼。
白霜兒有心一問街邊路人,才知這些銀衣人都是神月派弟子。本想進到湖邊茶樓再細細打听,卻不想茶樓伙計眼神不屑,攔住在她前方,道︰「客官,我們這里不歡迎衣冠不整者。
白霜兒才想起自己日夜兼程的趕路,風里來沙里去的,儀容和穿著多半有些不堪,再一模身上,已身無分文。在敵人的地盤上,她也不想引人注意,故不和茶樓伙計多計較,便轉身走到石橋上。
白霜兒站在橋上向下一看,只見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清楚映出自己的倒影,可謂著蓬頭垢面,猶如乞丐。她可以肯定的說從前世到今生的今天以前,都沒有見過自己如此狼狽骯髒的形象。
「難怪店小二會這般狗眼看人低的表現不過,這也算難得的經歷。」白霜兒坐在石橋邊欄桿處,不由笑出聲來,心里考慮著︰「自己之前是計劃到了桃夭鎮,直接換裝一探神月派。現在看來還是先找點錢,到客棧里梳清打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