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胡大爺三個月前帶曾孫女住到玉貝鎮時,便發現隔壁住著一位獨身在外的小姑娘,身邊帶著幾只十分低階的靈獸,修為已達到煉氣八層。
第一次見面時,憑著胡大爺老辣的眼光,當時就發現這位年紀輕輕的新鄰居,完全沒有其他同齡修煉者身上那種尚不曾經歷太多世事依然保留著的純真感覺,便肯定白霜兒絕非她外表看來那麼無害。
在這樣先入為主的印象之下,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後,白霜兒為人做事的老成,和在符惕派幾十年生活養成的某些習慣,讓胡大爺不由誤會她有可能是來自于修煉世家的子弟,因為,只有在修煉世家那種精英式的培養下,不只是修為突出,為人做事也是成熟有章法。
胡大爺不會猜測白霜兒的身份是散仙,是因為散仙很少會有像白霜兒這樣年齡就達到煉氣第八層,而且大多數散仙過囊中羞澀的修煉日子,舉手投足間大多會缺乏一種無法言語的自信底韻,而這種底韻只可能是在修煉資源豐富的修煉門派或修煉世家,在「衣食」無憂的條件之下,才能培養得出來。
而他不猜測白霜兒是某個門派中的弟子,是因為,修煉界各門名派,幾乎很少允許煉氣層的弟子獨自一人闖蕩外界。
于是,在這樣美麗的誤會下,胡大爺對白霜兒尤其客氣,甚至有少許的巴結意識。加上二家院子只隔著一道院牆,在胡大爺刻意交好之下,白霜兒也就順水推舟,雖不能達到熱情相迎,也不會冷臉相對。
一來二往之下,二家人關系表面上非常融洽,尤其是阿花對于胡大爺的手藝大為贊賞,多次在胡家用餐之時不請自到,當然偶爾送上野味禮尚往來一番。
而在這一段和諧的交往中,其中雙方都從對方身上受益。
白霜兒通過胡大爺的幫助之下,終于知道了鎮紙上那半部千字第五個古符字「容」。
白霜兒來到玉貝鎮一年的修煉,由于空氣中存在的靈氣,遠非當初在近神之域的龜速般修煉可比的,所以對于「金麗生水」的掌握日漸熟練。可以說,四字中的水金二字,白霜兒幾乎已能做到以手為筆,無需要紙墨,瞬間騰空寫出符字,當然符字成功固化的機率現在暫時只有三成。
而且,符字法術的威力也遠遠超過當初在近神之域時只是撞破一堵土牆的表現,白霜兒的客房和臥房間的磚牆上那個方方正正的「小窗戶」就是用幾個金古符字法術在她精細的操控之下所完成的。
水符字法術是白霜兒來到三青界後開始練習的,到目前為止,一個固化的水符字,可讓白霜兒所站的位置地面半丈內瞬間出現積水。
麗符字法術,作用于人、動植物身上,在它消失前有讓對方容光煥發之效。
生符字法術,作用在人、動植物身上,在它消失前有促其生長的作用。
當然,研究成果雖是喜人的,但短板卻依然是讓人氣餒的。而白霜兒的短板,就是她低微的修為和體內靈氣的容量上,完全限制施展這些古符字的威力。
打個比方說,白霜兒的水符字法術,如果是一個水單靈根的修煉者施展出來,那怕對方也是煉氣八層,法術的威力就不只是腳下的一片積水了,完全可能造成整個院子地面全是積水。其符字法術威力和效果的差距,並不是對方身內水靈氣是白霜兒身內水靈氣的幾倍,差距便是幾倍這樣簡單的計算,而是靈氣每多出一倍,符字的威力就增加一倍多的差距。
而如麗、生二字的法術,白霜兒作用于樹上,也只能有五息的效果,而其他人施展符字法術的活也許就是十息,甚至是一刻鐘。
而這才是古符字的威力之所在。
還好,白霜兒並不知道這些詳情,所以此刻的她因進步而喜悅,那怕到目前為止四個符字維持固化暫時不消失的時間,最長的金符字也只是十息。
當四個字符都被白霜兒掌握以後,她也曾想過將四字一筆呵成,看看四個符字同時出現又會有怎樣的清況出現。
只是這樣的嘗試很快便失敗了。
失敗原因很簡單,要四符字同時固化,對符字書寫的要求非常高,而白霜兒對于符字的掌握沒有達到那樣的高度,加之自身修為太低,靈氣太少,就算一只手拿著靈石,邊寫邊吸收靈氣,也支撐不到一次性飛速寫完四個符字。
當白霜兒發現朝著前方的道路暫時是一個死胡同,但立刻掉頭,將視線重新落在了鎮紙的其他符字上。為了了解學習鎮紙上其他的符字,白霜兒將市面上不同界面流傳過來的不同版本的千字文,一一同對鎮紙上的古符字進行對比,然後她明顯感覺到鎮紙上的句子間相互的順序是被打亂了的。所以,根本無法根據千字文原文中文字的位置,依葫蘆畫瓢確認鎮紙上同一位置的句字是什麼意思。
就在白霜兒一籌莫展時,胡大爺卻幫了白霜兒這個忙。
原來,胡大爺是一位初階制符師,以制符為生。因為煉氣九層,可以制作靈符大多便是一品,少量簡單的二品靈符也可能制作,所以說胡大爺的生活也並不寬裕。加上還有一位即將跨入修煉界的曾孫女,報著為曾孫女攢修煉所需財物的念頭,他對于靈石的需求就更大了。所以,雖只是暫時住在玉貝鎮也不忘記每日制符,換取微薄的靈幣。
而當白霜兒發現胡大爺是制符師,並且听到對方百年的制符生涯曾見識過無數種符字,就順手將鎮紙上的一個古符字寫在紙上請他辨認一二。反正,符字與普通記錄使用的字不相同,因具有法力的,每一個符字只有形神俱備才能被認知,如果只是簡單地將符字描繪出來,修煉者雖能認出此字,卻無法感應到此字的法力和作用是什麼。所以,白霜兒毫不擔心對方會從這個符字中發現什麼。
而胡大爺果然沒有讓白霜兒反望,三天後便給了白霜兒一個準確的答案︰「白姑娘,你寫的這個符字,並非現在的修煉者所用的符字,應該是一千多年以前的修煉者所用的古符字,而像這樣的古符字由于書寫復雜,對靈氣的需求太苛刻,早隨著時間流逝被淘汰掉了。」
白霜兒听著胡大爺邊說,但細看著胡大爺在紙上分別書寫的鎮紙上的「容」和現在所使用的「容」符字。
胡大爺見白霜兒一直將目光落在紙上,隱約猜測到白霜兒的心思,又說了幾句︰「白姑娘,你可千萬不要走彎路。幾千年過去了,修仙的環境早已發生了大的變化,無論心法口訣,可謂有翻天覆地的變故。用現在的制符方式使用古符字,若缺乏古心法的配合,根本無法發揮其作用,甚至一時不慎還會造成法術反噬。所以,你如果將心用在這上邊,就浪費時間了。」
見胡大爺苦口婆心的告誡自己,白霜兒只能笑而不語。
第二天,白霜兒在同胡大爺聊天之際,在話語中無意透露了少許听某某人曾說過,關于符惕派招收弟子時的忌諱和關注要點。
胡大爺也是識貨之人,听了大喜,要知道白霜兒說出來的事情,可全是當初幾十年符惕派雜役生涯中對門派招收弟子過程中形形色色的事情所听所見,不為外人知曉。
之後胡大爺借著交流修煉心得的理由,找到白霜兒二人海闊天空的胡聊許多事情。
等到白霜兒將符惕派招徒之事十之四五教透露給胡大爺後,就不再談涉及符惕派的事情了。
在她看來,聰明的人會根據蛛絲馬跡舉一反三。
見白霜兒後來閉口不談符惕派的事,胡大爺立刻見好就收,不再刻意向白霜兒打探招徒之事。而是將白霜兒告訴他的事情,細細思考以後,私下面授了曾孫女許多話,甚至開始有意無意間提前培訓曾孫女應對考驗的技巧。
就在胡大爺忙著教授曾孫女的同時,白霜兒已開始學習如何掌握「容」古符字。
和其他鎮紙上的古符字一樣,白霜兒先將容字刻畫在自己腦海中,然後整個人去感受鎮紙上這個容字代表之意。
用了三天時間,白霜兒終于感應到自己眼前鎮紙上的容字和腦海中的容字融為一體,然後字的一筆一劃在眼中在腦海里開始慢慢挪動起來,一瞬間「容」符字仿佛有了生命,它活了。
在白霜兒眼中,有著生命的容字,慢慢變成一張臉,或笑或哭或鬧。隱約間她感覺自己模到了這個字的皮毛,顯然這個古符字和面容有關。
「容,真是一個非常好用的古符字。」這是當曾朝霞順利通過初選進入符惕派預選宮後第二個月,白霜兒將此古符字固化並實驗出效果後,發出的驚喜感嘆。
而在她的足下,白毛長出一張貓臉。
這是白霜兒順手將成功寫出來的容符字,丟在白毛身上時所發生的事,只是眨眼功夫,白毛陰陽狼臉變成了陰陽貓臉。
這時,屋里的阿花卻炸了毛,尾巴翹起來,沖著白毛一陣噴痰。
而白毛還不知在它臉上發生的事情,一臉無辜委屈模樣望著阿花,「嗚阿花,你一副被我踩了尾巴的模樣,是向我炫耀你尾巴上的毛比我多,比我美麗嗎?」。
「喵」
阿花回應白毛的就是假貓臉上二個貓爪,以及一聲斥責︰「我收了你這只妖怪。」
白毛貓臉維持的時間並不長,也就是七息時間。
等到白毛知道阿花炸毛原因,是因為主人丟在自己臉上的容符字法術起的作用,將自己心中的念頭變為現實。當場便憤怒了,強烈要求主人再將法術使在自己的身上。
而後,白霜兒一次次的書寫容符字,就看著白毛的狼臉,一會變成一頭棕毛的貓臉,一會變成斑點形態的貓臉,一會
總的來說,白毛的臉變成各種各樣毛發很重的大大貓臉,配上它依然嬌小玲瓏、毛發稀疏的身體,正是應了阿花的一句話︰好一只妖怪。
看著白毛不亦樂乎的在銅鏡前欣賞著自己的新造型,白霜兒很黑線,旁邊看熱鬧的動物也很八婆。
「茲」(作為一個狼,心里卻想著做一只貓,你居然自卑到這個地步,年輕狼,你要找回屬于自己的自信。)小青在書本的燻陶下,已越發的蛇膽大,根本不給白老大的面子。
「喵」(你可真重口味)阿花回想起剛才白毛變的那些古怪的臉,打了個冷顫。
「汪」(做犬類,挺好的。)阿黃很委屈。
雙簧沒在屋里,它現在沒精力理會屋里這些無聊獸的無聊事,它正站在窩邊,糾結昨天下的雞蛋是誰的種?
「是前街那位散仙的靈寵,那只單純可愛追求自己的五彩錦雞?還是那天一夜風流外形彪悍的黑羽雉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