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大妞和四子不在的情況下,當著白姚氏和白大的面,白霜兒用筷子沾清水寫了自己的名字,又將靜功修煉的口訣一口氣背出來,然後道︰「父親、母親、你們還記得我昏倒在河邊的事嗎?其實那天我見到仙人後,高燒二天來,我一直在做夢,一夢便是三年,三年時間是仙人在夢中教我認字,背口訣、煎藥等等物事,並讓我發誓不得外傳。」
這樣匪夷所思的事,白大和白姚氏自听得目瞪口呆,過了半會才彼此間對望,白姚氏目光有些飄浮,結結巴巴道︰「真有仙人存在?」
其實白霜兒只需拿出玉瓶,一切的懷疑便會煙消雲散。但由于煉氣丹必須要放在玉瓶里才能長期保持藥性,而白霜兒又不願意讓家人知曉丹藥的存在,引起不必要的糾紛。所以,只能密而不說。
白霜兒點了點頭,低下頭道︰「詳細的事情,女兒不敢多說了。若不是擔心父母對我有所誤會,我是萬萬不敢將此事說出去,唯恐違背誓言,受仙人懲罰。還請父母替我保守這個秘密,不然女兒性命不保。」
白姚氏一听,急道︰「怎辦?要不然一會我去神仙廟燒香請求神仙不要怪罪你。」說到這里,白姚氏慌忙去準備香燭,嘴里道︰「二妞也我一起去。」
白霜兒也不阻止白姚氏求安心的舉動,而白大這個當家之主,這會一語定音,道︰「待明天,我們一家三人都去向神仙請罪。畢竟女兒得仙人青睞,這是白家的福。」再望了一眼白霜兒,嘆道︰「難怪你高燒之後,性子就變了許多,原來如此。」
待白霜兒出了屋回自己房時,白姚氏手里的事停了下來,猶猶豫豫道︰「大,你真相信是神仙。」
大苦笑道︰「我們必須相信女兒。」在他樸實的想法中,女兒若是說的真話,那是可喜的。若說的假話,但身體和性命是女兒的,做父母的又能怎樣。難道請人驅鬼除妖,若是成功皆大歡喜,若是失敗,豈不是斷送了女兒的命。
父母終是疼愛子女的,也注定是他們先退步。
就在父母的默許之下,白霜兒開始了自己修煉之路,當然,她也不想太過張揚,依然是像以前計劃一般,修煉時盡量避開凡人,也包括白家人。而白家父母自是假裝一切都未看見一般,只不過每日為兒女準備的吃食多了些而已。
大妞發現家里的氣氛有些異常,暗自問了父母,卻未有回答,最後也只當是因為賣了三妞而使得父母傷心,所以更加關心余下的幾個兒女。
白霜兒的修煉的進展緩慢,但還是終于在一天夜里,第一次觀光成功。眼楮半睜半閉之下,她仿佛看見一些五顏六色的光在黑暗之中漂浮著,而這些光像是自己的眼楮很近,又像是從萬里之外傳來。白霜兒知道這些便是自己體內天生的靈氣,數量很少,顏色也很雜。
觀光成功的時間只是一瞬間,但這已讓白霜兒信心萬增,掐指一算,比起前生足提前有一年半。這樣的進步讓她神清氣爽,連帶著白天也是滿臉輕松。
也許是因為四子幫白霜兒找到了玉瓶,所以當她面對四子時,態度也漸顯得溫和了些。再考慮到連大妞和白姚氏也無法阻擋四子親近自己的舉動,便決定在四子纏著要一起上山「撿柴」時,順便將修身拳法教給四子,也算培養一個跟班,以後好方便幫她做雜事。要知道白霜兒前生還挺羨慕符惕派的弟子身邊從來都有雜役,甚至有些境界高的親傳弟子還有貼身仙奴,所以不用做甚雜事,只需一心修煉。
一個月下來,白霜兒漸感覺身體好了一些,當然跟在家里吃的食物量增加有關。而四子也像稍長高了些,興奮得他拉著白霜兒要在門坎邊畫身高線,旁邊大妞也是笑道︰「我們家的弟弟長高了,我這昨天才把舊褲子改了,看來又要放邊了。」
白大這段時間吃了幾服藥後,雖身子不見有好,但至少咳嗽少了些。天氣好的時候,便被扶著在院里走上幾圈,看著院里一家人齊樂融融,他心情自是好了許多。只是可惜藥費太貴,白大在自我感覺身子好些之後,便讓白姚氏不再買藥。藥一停,白大的身體很快又變糟糕,再找來大夫卻對方口中听到,病人已是藥石無救最多活上一年的噩耗,讓全家悲傷不止。
將這一切看在眼里的白霜兒對于父親日漸短暫的生命幾乎是無動于衷。只是偶爾修煉時想到白大對于她默默的維護,決定如果對方能幸運地支撐到自己修煉達到煉氣三層時,在不影響自己修行的情況下,使用靈氣能稍微改善修復一下他的身體,使對方能多活幾年,也算是還清前世今生欠下的養育之恩。
當然不管有沒有這種附帶的目標,白霜兒都在不停地思考如何更快達到煉氣層的境界,而如今最大的問題便是靈氣的匱乏,可以說只憑白霜兒身內天生的靈氣而缺乏外界靈氣的吸入的情況之下,她根本無法達到煉氣層。當然煉氣丹可以暫時解決一段時間靈氣不足的問題,但這根本就是飲鴆止渴。
這樣一個巨大的問題橫在白霜兒面前,使她一時半會有些不得開顏。最後不得已,白霜兒決定再回當初那個山洞。既然那天山洞里有強大的靈氣出現,必定是有原因的,說不定洞里如今還殘留著蛛絲馬跡,能幫自己尋找到凡間稀缺的靈氣。
結果,白霜兒連著三天都在洞里仔細檢查,卻無任何的進展。她忍不住懷疑,如果洞里有甚好物事,指不定已被搬山道師發現並帶走,又怎會留在這里讓自己發現。
這日,白霜兒又像往常一般,一手里拿木棍,另一只手舉著火把,再次站在山洞面前,心中說不出的苦澀之味,她甚至有時會想象,如果當初自己不那麼貪心,一如前生一樣直接在河邊等待著搬山道師的到來,也許現在的自己早已在三青界,享受著無窮的靈氣,而不是像現在在一個資源匱乏之地,竭盡全力地尋找任何修仙資源。
進洞之前,白霜兒警告身後的四子︰「既然你非要跟著我來,就不許哭,不許叫累。一會我先進山洞,若是無事,我叫你進去,你才能動,不然小心有蛇鑽出來咬你。」
顯然這樣恐嚇的話,讓四子感覺害怕,吸了吸鼻涕,他傻傻地望著已露出腳趾頭的破鞋,越發覺得因摔跤而撞得淤青的腳趾真痛,不知不覺大顆的淚水就流了下來。
白霜兒對于四子的哭鼻子熟視無睹,在她看來,修仙界中,遵循的理念「你決定了某事,就要承擔決定而產生的後果。」,也同樣適用于現在的世界。
見著姐姐毫不理睬自己便進了山洞,四子很傷心,坐在地上揉著很痛的膝蓋,哭出了聲。
一個月的時間雖然不長,修身拳的效果還是讓腿腳不便的四子行走不再像以前一樣困難。但四歲半的孩子畢竟太小,加之以前撿柴火也只是在山腳邊樹林周圍打轉,那里的地面雖有坡度卻不難走。但今天四子卻走了很長一段山路,又在樹林里穿梭很久,跌跌撞撞連摔了二跤。
見此情況,白霜兒這才拉著他的手半拖半帶地向山上爬去。當然她的舉動並非是因為心痛四子,而是擔心對方耽擱自己的計劃,卻又不能半路把他丟在山上,不得以而為止。
四子雖小,但姐姐臉上的表情,他還是看得出來的。可憐四子還認為是自己太笨,才讓姐姐開始厭惡自己,卻不知道眼前二姐是幾十年後變得無情無意的修仙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