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兒對這位偏心的女乃女乃沒甚印象,而四子听說女乃女乃在家里,站在門外就不願意進門,最後,還是被大妞強拉進了院子。
大妞帶著白霜兒將柴火放好,便听著主屋里傳來一個尖銳的聲音︰「大媳婦,不要以為分了家,我們做父母就不管兒子。你也不看你做的甚事,你那弟弟賭得把家里的地和屋都賣了,你居然還敢把他家的人領到屋里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把賣三妞的錢都貼了娘家。」
「婆婆,你這話可太不講道理了」
白霜兒對于這些雞皮蒜毛之事沒甚興趣,而大妞已听不下去,吩咐道︰「二妞帶著四子回房去,我去看一下。」
白霜兒拉著四子回了自己住的屋。卻見房間里坐著一位十二歲左右的姑娘,圓臉細眉,氣質敦厚。
見著二妞和四子進屋,對方立刻迎上來,道︰「二妞、四子回來了。」
「大表姐好。」四子這一叫,白霜兒就意識到這位姑娘很可能就是母親弟弟的家人。
白霜兒因對對方實在沒甚印象,只嗯了一聲也不多理睬,徑直去取搭在架子上的臉巾,擦干淨臉和手,四子看著姐姐這樣做,自是有樣學樣,張著五個黑小指頭,讓姐姐幫著洗。
姚桃有些尷尬,她沒想到一向熱情的二妞,今天卻這樣冷淡地對待自己。想來是一向性格干脆的二妞並不歡迎自己住進她的家,想到這種可能,因家庭變故有些敏感的姚桃,小小年齡也有些黯然神傷。
這會時候隔壁房里的對話內容越來越激烈,使得被牽涉在話題之中的姚桃更加尷尬,想著一家人走投無路的現狀,她勉強笑著同白二妞道︰「去年,你說想要根紅頭繩,正巧一個月前我跟母親去了一趟瓊城,帶回了一根紅頭繩。」說罷,便忙從懷里掏出一根三尺長的紅頭繩。
听到瓊城二字,白霜兒有了興趣,順手接過紅頭繩,問道︰「瓊城離這里有多遠?」白霜兒之前曾打听過距離村子二十里之外,有一座小鎮。由別人的口中描述,小鎮面積不大,鎮里也沒甚賣朱砂的地方。而翻過大山更遠的地方就是縣城瓊城,听說那里非常繁華。本想詢問得更清楚,卻發現整個村里二三百號人,居然沒有一人去過縣城。而如今听說姚桃去過,怎不讓白霜兒意外,忙細追問詳情。
姚桃見二妞接話,忙道︰「離這里挺遠的,而且路不好走,坐馬車用了足足三、四天才到。不過,城真得很大,牆也很高。」
在姚桃的描述中,瓊城還真是一個繁華熱鬧之地,讓白霜兒听了也有些心猿意馬,恨不得飛奔了去,尋找上等朱砂和宣紙。
當然白霜兒的願望是美好的,只是還有二個問題擺在她面前,如何去瓊城以及買材料的錢從哪里來?
想到錢這個問題,白霜兒難得有種愁死人的感受。
在回到過去快二個月的時間,白霜兒漸知道村中的人大多數時候都是通過以物換物方式解決日常所需,若是無法在村里以物易物解決日常所需,村里人便會背上農物、拿著女紅到鎮里賣了幾文錢,再買日常用品。在這種情況之下,村中留有錢的家庭是很少的,甚至有些人家還從未用過銅錢。而白家的家底,白霜兒早在夜里白姚氏數銅錢算賬時弄得一清二楚。
賣三妞得一千文,還之前欠的債一百三十四文,大生病花費了三百文,白霜兒生病化了四十文,買香燭化五文,買糧食三斗花一百七十三文。到現在還余下三百四十八文,以白氏的說法最多還能買上五斗米,做紅薯飯吃,也不過勉強堅持二個月,當然如果拴緊褲腰帶,全家還能多吃個十天,勉強熬到秋收以後,才會有糧食,但日子還是不能輕松,因今年天氣干燥,田里的收成不好。
听到這里時,白霜兒無言以對,因為白姚氏的言下之意,便是白二妞不能再暢開肚子吃飯了,因為她一個人的飯量等于一個半成年人的飯量,不可小看。說實在,若不是因為缺乏靈氣的吸收,暫時只有通過食物來保持、增強體力,白霜兒還真不想吃得太多世俗的食物,畢竟這些食物對她的修行沒甚益處反而有害,因為它們留在身體里會產生大量的俗毒,每天必須通過靜功吐納將俗毒排出。
當然,白霜兒也曾幻想過自己掙點錢,可惜她不比在三青界還有些掙小錢的機會,如今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看著山間的飛禽走獸,更沒有法力去捉住。雖懂些草藥知識,但主要是與修仙有關的方面。即便是之前解蛇毒的藥草,也是取植物中的新鮮汁液並保存才有用,缺少工具的白霜兒連這種最初級的藥材也不能泡制出來。所以,最後她不得不得出一個結果,目前的她屬于廢物類。
白霜兒和姚桃聊了小半會,待听到旁邊屋沒有聲音,便準備去找父母詢問如何能去瓊城,正見著白朱氏從旁邊屋出來,她發現白霜兒站在角落邊,便停住腳步,挑眉望了一眼內屋,是笑非笑道︰「怪不得不用我操心,反正還有女兒可賣」停頓了一下,白朱氏提高嗓子道︰「對了,反正如今你家也來弟妹,她也可以幫忙。以後就別叫你妹夫幫忙田里的事,他可不只你們一個舅子家。」
白霜兒看著這位女乃女乃出了院門,扭過頭望著屋里的姚桃,問道︰「女乃女乃都這樣說話刻薄嗎?。」
姚桃表情很無奈,勉強道︰「也許,有些女乃女乃就這樣。」
白霜兒進了主屋,見著里屋關著,里邊隱約傳來父母激烈的說話聲,知此時不便開口問事,只得暫時撤退,待以後再做打算。
夜里餐時,白霜兒才知道住進她家的不只是姚桃,還有白姚氏的弟妹姚李氏,以及她的七歲小兒子姚麥。
白家的房子並不寬敞,就是一個大院、三間並排的房間,中間最大的房間作為主屋,主屋的中間用木板隔開,前面可作客廳,後邊作為白大和妻子臥房,兒女四人住在主屋右邊的房間,而廚房兼雜物房在主屋的左邊。白家父母之前曾想再建一間房,讓四子單獨住,卻不想白大這一生病,家里無財力和精力進行建房,只得暫時讓兒女混住一起,待明年開春時,請木匠做些木板直接隔開,兒女各住一邊。
只是,眼下家里一下多了三口人,本來就不寬敞的屋子顯得更擠了。
最後不得以之下只得將兒女房間中間用麻布搭成簾子,姚麥和四子睡一床,大妞、二妞、姚桃勉強擠在另一邊的床上,至于姚李氏只能在主屋前廳用二張桌子臨時搭一張床。
白姚氏的娘家是鄰村的齊村,姚李氏母子三人之所以會匆匆投靠白家,卻是白姚氏的弟弟賭博欠債,上個月被債主逼上門,萬不得已之下姚李氏帶著女兒急急忙忙回瓊城的娘家借錢以還丈夫賭債,卻不料娘家人雖熱情招待她這位回娘家的女兒,但說到借錢卻多有敷衍,最後姚李氏只得兩手空空地回到齊村,卻發現家里的房產田產已被賣得一干二淨,丈夫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只余下小兒子獨自在家,好在鄰居善心照顧了幾日,他才未受太多苦。
一時間他們母子三人身無分文居無定所,加之因丈夫賭博,自家與同村其他族人的關系日漸冷淡,想來想去,李姚氏只能暫時麻煩姐姐白姚氏,同時求人帶口信去瓊城的娘家,只希望娘家有人能接回自己和兒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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