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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蓮英是個八面玲瓏的人。既然慈禧點了頭準許拆除玉瀾堂的磚牆,他索性就送佛送到家,趁著這個機會把玉瀾堂的內部也給翻新了一遍。因此,當光緒和婉貞走進煥然一新的玉瀾堂時,不由為眼前的一切大為驚訝。
不但牆上、梁柱上的漆全都重新刷過,而且里面的家具擺設也換了新的,原本那些有些破舊的物什都已經被扔了,看上去整齊漂亮了許多。而本來玉瀾堂內並沒有太多的裝飾品,大批物品都在戊戌變法失敗後被慈禧派人給收走了,看上去空空落落的,十分冷清。此次借著翻新的機會,李蓮英又派人添置了不少擺設,整體看上去,終于多少有些富麗堂皇,像是個給皇帝居住的地方了。
外面的磚牆被拆除,里面又被重新裝修了一番,光緒打量著幾乎是嶄新的屋子,很是滿意。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心境上的變化影響了對事物的觀感,此次回來,那種壓抑沉悶的感覺似乎減輕了很多,至少他的心情一直都還算舒暢,不停在玉瀾堂里轉來轉去,這邊走走、那邊看看,很是興致勃勃的樣子。
婉貞也很開心,但並非因為屋子的改變,大半倒是為著此刻光緒的反應。看他那麼高興的樣子,覺得總算不負自己的一番苦心。就如今看來,他應該不會再那麼排斥回到這兒來居住了吧?況且那晶亮有神的眼光中隱隱透出以前不曾有過的希冀和渴望,這才是她真正想看到的
無欲便也無求,如果光緒真的無欲無求,那她可就真的要欲哭無淚了。不管自己多麼努力,他卻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有什麼用呢?只有讓他有了想要爭取的東西,才會奮發圖強,努力拼搏。
現在看來,這個目的總算是達到了啊
就這樣,有著不同原因,但卻同樣興奮的兩人,在玉瀾堂里轉悠著。本來玉瀾堂是他們都住慣了的地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按理說就這麼大點地盤,一眨眼的工夫就可以看完了才是,可偏生光緒今天心情舒暢,來了興致,足足在里面逗留了大半個時辰,這才意猶未盡地出來,回到了養雲軒。
他此刻的心情可跟方才出去的時候截然不同了在親眼見到變化的玉瀾堂之前,他是十二萬分的不願意回去,住在養雲軒似乎已經是他最大的渴求。然而現在,他卻竟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回去了他的心中似乎有一股熱血正在沸騰,這舒適安逸的養雲軒赫然已經不能再滿足他的渴望,他想要的東西,在這種悠閑愜意的地方已經找不到了。
因此,即使回到了養雲軒,他的心情似乎也仍舊沉浸在激動中,怎麼也平和不下來,忍不住在房間里轉起了圈子,臉上滿是興奮之情。
婉貞倒是有些累了,坐了下來,端著茶碗喝著水,看著他轉來轉去,有些眼暈。忍不住暗自發笑,她謔道︰「皇上,看您這樣子,如此激動,是不是恨不得現下就立刻回到玉瀾堂去?」
光緒愣了一下,不由有些訕訕,老臉一紅,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听不清楚在回答什麼。隨即,他按捺下性子,終于在婉貞對面坐了下來,看著她,由衷地說道︰「婉貞,謝謝你。」
事到如今,如果他還不能體會婉貞的良苦用心,那就真的是蠢得無可救藥了經歷了心境上的大起大伏,直到心中的希望重新燃起的那一霎那,他才驚覺那看似早已習以為常的三面磚牆究竟給自己帶來了多大的壓迫,繼而恍然大悟為什麼婉貞要費盡心機去促成這件事的完成。
心中升起濃濃的感激,同時也由衷地慶幸著——好在身邊還有這麼一個知心的人啊
听了他的話,婉貞微微一笑,輕聲說道︰「皇上明白了就好,又何須說謝?說一千、道一萬,臣妾也只不過想讓皇上明白,往後的日子還很長,若是現在就放棄了希望,那以後的生活必定也是暗淡無光的。凡事無絕對,今日看來牢不可摧的一些東西,在未來就未必沒有機會改變,只要心存希望,總能夠發現契機的。現在不行的,未必就永遠都不行」
光緒靜靜地听著這番別有深意的話,心中若有所悟。
既然光緒的心里已經想通了,宮人們也就立刻開始收拾起東西,打算搬回玉瀾堂去住了。第二天一大早,就像來時一樣,光緒和婉貞輕車簡從,帶著一些日常用品回到了玉瀾堂。
再次住進這個地方,兩人的感覺卻都跟離開之前有著翻天覆地的變化。看著似乎變得寬敞透亮的玉瀾堂,該松一口氣的,婉貞的心中卻有些迷茫,五味雜陳。
在後世的歷史中,這玉瀾堂的牆壁從未拆除過,一直保留到了現代,在游人們的目光中見證著那個時代的歷史。而光緒也最終是在這樣壓抑禁錮的環境中度過了一生,在慈禧死前便先一步離開了人世,再也沒能迎來重獲自由的一天。
可是現在,玉瀾堂的磚牆已經徹底消失了,也就意味著她原先所知的歷史開始發生偏差,不該發生的已經發生了,這樣的改變會給後世造成怎樣的影響?她不知道。
她唯一知道的是,這只不過是個開始而已。
為了回家,她必須想辦法在這個世界活下去。而想要在這個世界活下去,就必須保證光緒的生命安全。她跟光緒已經是一條線上的螞蚱,誰死了另外一個都不會好過,誰知道若是按照以前的歷史,慈禧在除掉光緒以後會不會將她殺人滅口?保全光緒也就是保全自己,她是個自私的人,為了實現自己的心願已經筋疲力盡,沒有精力去理會後世的人們將會經歷怎樣的巨變。
然而即使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狠下心腸來無視別人可能的悲慘,可她畢竟不是心狠手辣的主兒,真正事到臨頭卻又忍不住地感到一絲彷徨和不知所措。她呆呆地坐在房間里,恍恍惚惚的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又或者什麼都沒想?
光緒正把自己關在書房里寫字。雖然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卻無法對別人訴說,也不能表現出來,他只能借著練字來平息激動的心情。他深深地明白,越是有了新的想法,就越是不能讓別人知道,不能讓人看出他的改變。畢竟慈禧的權勢依然滔天,而他基本上還處于毫無助力的境況,萬一被人發現了他心里的想法,怕是這回慈禧再也饒不了他
就在兩人各自想著心事之時,忽然,一個小太監跑進了玉瀾堂的大門,在西屋外說道︰「福晉,方才老佛爺派人來宣,讓你過去一趟呢。」
婉貞一個激靈,被「老佛爺」這三個字給喚回了神智。定了定神,她不禁有些詫異——他們這才剛剛搬回來呢,慈禧便要她過去,干什麼?
整理了一下衣衫,她站起身來,走出門外。正巧看到也得到了消息的光緒從書房里快步走出來,看見她之後,更是加快了腳步。
「听說皇爸爸叫你過去?」來到了婉貞跟前,他的臉上明顯寫著擔憂,問道。
婉貞點了點頭,笑著安慰道︰「不要緊的,你別擔心,我去去就來。」
他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心髒一陣緊縮。
這也是所謂的做賊心虛了。以前心灰若死,絲毫沒什麼想法的時候,他對慈禧的召喚也是漠然視之,反正最壞不過一死罷了,又有什麼可怕的呢?但現在,他已然重新有了生活的希望,心頭多了些以前不敢有的東西,便開始有些畏懼與慈禧的會面。慈禧那心狠手辣、似乎算無遺策的印象實在太深刻了,他怕萬一跟慈禧一見面,被她識破了自己心中所想,會有怎樣可怕的後果?而現在,她突然來召喚婉貞,是不是得到了什麼消息,所以要對他們下手了?
婉貞也是有些擔心的,畢竟如今敵強我弱,心頭有鬼的人偏生是弱勢的一方,自然難逃心虛。但她悲觀的情緒畢竟沒有光緒那麼嚴重,想了想,既是安慰自己,也是安慰光緒,笑著說道︰「放心吧,皇上,我們可什麼都沒做不是麼?不是一直都乖乖听她的話麼?她抓不到什麼錯處來的。況且,萬一她真的是想對我們不利,何必那麼麻煩?把我們直接拿下就是了。」
光緒听了這話,心中稍安,點點頭道︰「這話倒也沒錯……不過你還是一定要小心為上。若是真有些說不清的事情,只管推到朕的身上來就是了。不管怎麼說,朕還是名義上的皇帝,她也不敢真的把朕怎麼樣的。」
婉貞心頭一暖,點了點頭,卻並沒有真的將這番話听進心里去。慈禧是什麼人?有什麼是她不敢做的嗎?一直沒有對光緒下毒手的原因不過是她需要一個傀儡罷了,當她死的時候不是就毫不猶豫毒死了他麼?
這話當然沒必要對光緒說起。她道了聲別,便跟著慈禧派來的小太監一起來到了樂壽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