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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德全不由得大奇。
自從戊戌年以後,光緒就一直處于被幽禁的狀態,任誰想要見他都必須先過了慈禧這一關才行。而今兒個並未有任何人來傳慈禧太後的旨意,有人會來見皇帝啊
會是誰呢?即使慈禧太後一時忘了派人來通知,得到她批準前來覲見的人也用不著這麼神神秘秘的,正大光明進來就是了,又何必找個小太監這麼鬼鬼祟祟的來通報?
「是誰?」他問道。
小太監卻囁囁地不肯說出來,只是說道︰「總管大人,您親自去瞧瞧就知道了。」
鐘德全不禁更是滿月復狐疑,有些好奇、又有些惱怒地斥道︰「你這小兔崽子玩兒的是什麼花樣?不老實交待,仔細我扒了你的皮」
小太監哭喪著臉,哀求道︰「總管大人,您就饒了小的吧小的真的是不敢說啊,您自己去瞧瞧就知道了」
鐘德全見他這樣,心中頓時「咯 」一下。原本他並未往別的事情上想的,現在卻突然有個念頭跳了出來——難道這幾個想要見皇帝的人,竟是偷偷潛進園子里來的不成?
這個念頭一旦冒出來,先把他自己給嚇了一跳。瞞著慈禧偷偷跑進來求見皇帝,這些人膽子也太大了吧?不想活了嗎?萬一被慈禧發現,倒霉的可不是他們自身而已啊
害人害己,不會有人這麼愚蠢吧?
他滿月復狐疑,又有些膽戰心驚,急忙壓低了聲音對那小太監說道︰「人在哪兒?」
小太監不敢隱瞞,趕緊說道︰「在配殿里候著呢。」
听了這話,鐘德全不由又是一驚,愈發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測。若不是偷偷潛進來的,又何必在配殿那種不起眼的地方等候?
確定了這些,他不禁驚怒交加,低聲怒斥道︰「好你個小義子居然敢私自放人進來,不想活了你」
小義子委屈得就快哭出來了,說道︰「總管大人,您親自去瞧瞧就知道了,那幾位……小的可不敢得罪啊」
鐘德全听他這麼說,不由將信將疑。他知道小義子並不是那種不識好歹的人,應當不會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會這麼說必定有其原因,只得低聲說道︰「好吧,我這就去看看,回來再揭了你的皮」
小義子听他答應,立刻松了口氣,連忙將他引到了配殿中。
進了門,小義子探頭探腦瞧了一圈,並沒有發現值得注意的人,于是輕輕掩上了門,躡手躡腳站在一旁,不敢出聲。而鐘德全自打進門之後,便一言不發注視著眼前的三個男人,暗自警戒著。
只見那三個男人都靜靜地站著,身材差不多的高挑,身上穿著太監的衣服,頂子低垂下來,遮住了半邊臉。然而,盡管衣著上像是奴才的打扮,卻掩不住身上那高人一等的氣勢,以鐘德全如此毒辣的眼光,自然一眼就看得出來他們並非常人。
有了這樣的認知,他當然不敢怠慢。收起了方才面對小太監時的驚怒交加,他定了定神,問道︰「幾位是什麼人?為何要求見萬歲爺?難道不知無論誰想見萬歲爺都必須征得老佛爺的同意嗎?。」
三個男人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人沉聲說道︰「鐘公公,若是我等依循規矩,前往老佛爺處求懇的話,怕是再也別想進來了。況且,在如今這種形勢下,我等就算去找老佛爺也是沒用的啊」
鐘德全听了這話,立刻知道這些人其實對皇家的規矩、太後與皇帝間的關系,一清二楚。在這種前提下還執意偷溜進來,必定是有所依恃的吧?
當下言行更加謹慎起來,躬身問道︰「請問幾位究竟是誰?若是無法確認身份,奴才萬死不敢冒然代為通報。」
方才說話那男人沉吟了一下,伸手摘下了頂子,露出一張與光緒神似的臉來,說道︰「冒昧前來覲見,還請鐘公公代為通傳。」
鐘德全大吃一驚,看那面貌體態、神情動作,不是醇親王載灃是誰?再向其他兩人看過去,他們見載灃已經露出真容,便也撤去了掩飾,露出另外兩張相似的面容來。雖然鐘德全並不與他們熟識,但好歹還是認得的,卻正是多羅郡王載洵,和貝勒爺載濤。
想不到竟是他們三兄弟聯袂前來,這下鐘德全明白小義子為何說他不敢違背來人的意思了
這三人都是皇室宗親,又是皇帝血緣上的親兄弟,他們這些奴才又哪里敢干涉他們的行動?
鐘德全趕緊跪了下來,說道︰「奴才不知是醇親王、郡王、貝勒爺駕到,多有冒犯,請各位爺恕罪。」
載灃急忙伸手把他扶了起來,和顏悅色道︰「鐘公公這是哪里的話?我等冒昧前來,多有失禮,還望鐘公公不要介意才是。」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上的一個錦囊給塞在了他的手里,「還望公公代我等向皇上說明一下,我等有要事求見。」
鐘德全在宮中浸yin多年,自然知道載灃這是在做什麼,不動聲色地收回了手,並沒有接過那個錦囊,笑眯眯地說道︰「幾位爺想見萬歲爺,又何必那麼麻煩?萬歲爺平日里總是念叨著幾位爺,只可惜不能時時相見,如今您幾位來了,必定高興都來不及呢,又需要什麼通傳?要是奴才真這麼做了,怕是立即就要吃板子了。幾位爺,請隨奴才來吧。」說完,側身讓出了門口的道路。
載灃一向都用錢打點著宮里頭的太監宮女乃至禁軍,這回還是頭一次送錢給人居然被拒絕,不由大為驚訝,看了這位光緒身邊最親近的太監一眼。他之前為了避嫌,跟光緒皇帝的交流並不多,也不知道這太監對光緒究竟忠不忠心,如今看來,至少這人品還算不錯的了
他對兩個弟弟使了個眼色,既然鐘德全不收,便將錦囊放回了袖中,仿佛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似的,笑道︰「如此,就多謝公公了。」
「不敢不敢,這是奴才分內的事。幾位爺請隨奴才來。」鐘德全說著,率先走在了前面。
載洵和載濤從頭至尾一聲不吭,此時也默默跟在載灃的身後,任由他去跟鐘德全交涉,完全不曾插手。
此次三兄弟冒著巨大的風險潛進頤和園,事前早已做過全面的安排。進了園子之後,一應交涉全都交給載灃去做,一來是為了安全起見,二來也是因為他最熟悉該如何跟宮里的太監們打交道。
而鐘德全則一邊走,一邊偷偷地打量著兩位不常見的皇帝的親弟,尤其是最後面那位載濤貝勒。他可不敢忘記,如今萬歲爺最寶貝的婉貞福晉原本就是載濤的妻子,如今他竟然跑到這里來,不問可知必定是要來見福晉的了,萬歲爺又該如何處理?
難怪方才載灃說他們即使去求慈禧太後也是絕對不可能被允許見皇帝的,慈禧太後又怎會允許那個被搶了自己妻子的男人去跟皇帝面對面呢?
而,這三位爺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福晉生病的混亂時刻前來,顯見是準備齊全。可他們又怎知福晉患病?難道是哪里走漏了風聲不成?
想了想方才的小義子,他不禁心生警惕。看來,皇帝身邊的人需要好好排查一下了啊
人心隔肚皮,即使是親兄弟也不可掉以輕心,更何況難說會不會還有其他人在皇帝身邊安插了眼線,不找出來,皇帝和他必定寢食難安。
幾人來到西暖閣前,鐘德全停下了腳步,轉頭對載灃等人笑道︰「幾位爺,請稍待,容奴才先去跟萬歲爺說一聲。」
載灃忙道︰「那是應當的,麻煩公公了。」
鐘德全笑了笑,推門而入。
載濤雖然也停下了腳步,但那面上卻忍不住露出了激動的神色。看著臥室洞開的大門,他幾乎難以遏制立刻沖進去的沖動。
婉貞就在這里面啊
多長時間了?他听不到婉貞的聲音,看不到婉貞的笑容,一天到晚心里都空蕩蕩的,渾渾噩噩,完全不知道這些日子究竟是怎麼過來的如果不是期待有朝一日還能再見婉貞、再次跟她長相廝守的心願支持著他,怕是早就倒下了吧
他幾乎每天都會去載灃的家里,听著他們輾轉從宮里、頤和園里傳來的消息,不求別的,只求听到婉貞平安無恙,便于願足矣。這番痴情,直瞧得載灃夫婦慨嘆不已,便是原本對此還有些怨言的幼蘭,到後來也不再說什麼了,反倒為婉貞有這樣的一位夫君而欣羨不已。
然而,就在幾天前,事情突然發生了變化。
從頤和園里傳出風聲,說婉貞不知為何竟然病了因為是私底下傳來的消息,所以並不可能十分詳盡,傳話之人也只知大概,不知究底,這可急壞了外面的載濤,幾乎就要不顧一切沖到頤和園來,瞧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婉貞到底要不要緊?
好在當時恰巧載灃和載洵都在場,將他喝止住了,好說歹說讓他冷靜下來,稍安勿躁,等看看情形再說。他只得耐著性子忍了。沒想到,幾天過去,事態不但沒有好轉,反而更加惡化
當婉貞落水乃至昏迷的消息傳到了載濤耳中,他再也坐不住了。更何況此次坐不住的還有載洵,自從知道婉貞情形欠佳之後他便也學載濤一般天天上醇親王府報到。兩個弟弟一起鬧騰,載灃也壓不住了,只得想盡了辦法試圖把這事情弄個清楚。
其實在載灃的內心里,又何嘗不為婉貞的安危而憂心呢?就算沒有兩個弟弟,他也絕不會就這樣坐視不管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