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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忖了許久,載灃終于理出了個頭緒,長長地吁了口氣,看著光緒問道︰「皇上,照此說來,老佛爺應該是支撐不了多久了。」
光緒點了點頭,道︰「正是如此。所以今兒個把你們找來,就是想看看你們有什麼主意。畢竟,原來我們以為需要大費周章,瞞上個三五年的,如今看來,倒是沒有必要了。」
載濤眼楮一亮,說道︰「沒錯,既然太後就要死了,後面的計劃也就不用繼續了。這倒是省了我們不少功夫」最重要的是,慈禧一死,婉貞就可以回來了
「老七」載灃惱怒地低斥了一聲,「皇上面前,有你這麼說話的麼?再說了,老佛爺一日未曾閉眼,我們就一日不能掉以輕心,話豈是可以隨便亂說的?」說完,他顧慮地看了看光緒。
他是了解皇帝的,雖然聰明,卻缺乏了魄力,有些優柔寡斷。慈禧雖然害他至此,但他是個重感情的人,又豈知不會對慈禧仍有一絲母子之情?載濤這樣毫不掩飾地希望慈禧死掉,誰知道會不會犯了他的忌諱?
光緒感受到他的眼神,心下明了,冷冷一笑道︰「老五你也不必斥責老七。他說得對,既然皇爸爸就要死了,我們後續的計劃自是不用繼續。不過現如今的問題,已經不是要不要繼續計劃,而是有更加嚴重的情形擺在面前。」
載灃不由得一愣,想不到皇帝竟然真的這麼決絕,听那口氣,似乎對慈禧太後的怨恨並不下于載濤,這是怎麼回事?是什麼原因導致了他心里最後那一絲親情的滅絕?
載洵也吃了一驚。他沒有載灃對光緒的了解,自然不會對光緒的改變產生任何感慨,只是關心著還有什麼更加嚴峻的形勢,急忙問道︰「皇上,此話怎講?」
光緒的眼中閃過一絲傷痛,垂眼不語。兄弟三人見了,不由面面相覷。
婉貞看了光緒一眼,心中一黯,接過了話題說道︰「各位爺,如今看來咱們面前似乎形勢一片大好,但其實不然。雖然老佛爺時日無多,卻也不曾放下對皇上的心思。昨日去探望她的時候,她無意中透露出來的信息,竟是……竟是……」她不由有些口結,不知該如何表達才能不傷害到一旁的光緒。
但在座的三人都不是泛泛之輩,論起心思的玲瓏剔透,世間少有人敵。見她這麼吞吞吐吐的,他們自個兒在心里七拼八湊、東猜西測,竟然也拼湊出個八九不離十來。
三人對視一眼,相顧駭然。載灃難以置信地看著婉貞,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道︰「婉貞,難道老佛爺的意思,竟是……」
見他們自己猜了出來,婉貞倒是松了口氣,聞言點了點頭,嘆道︰「老佛爺幾次三番跟我提到了‘皇太後’的位子。」
三兄弟齊齊倒抽了一口涼氣,驚懼的眼神看向光緒。只見他微闔著眼簾,神色淡然,似乎毫不在意的樣子,但那捏成了拳仍舊止不住微微顫抖的雙手卻出賣了他內心真正的感受。
載灃回過神來,忍不住默默一嘆。
難怪皇帝會如此決絕,慈禧太後的這番作為,實在是太令人心寒了啊把人囚禁了一輩子不說,就連如今要死了也要拉著一塊兒死,這種做法,別說是皇帝了,就算是他,听到以後也覺得涼徹心肺,寒氣入骨。
載洵和載濤也是覺得脊背發涼,載濤最是個沉不住氣的人,猛地一拍桌子站起來,怒道︰「這個老妖婆,欺人太甚」一時激憤,他就連表面上的恭敬都顧不得了,直接一句「老妖婆」就罵出了口。
這次,即使是最小心謹慎、循規蹈矩的載灃,也沒有出言斥責,慈禧的舉動,實在是令人心寒。
見兄弟幾個都是又悲又憤,婉貞在心底嘆了口氣,出言支開了話題道︰「幾位爺,如今皇上可謂身處險境,隨時都有性命之憂。這些年皇上處處被壓制,能夠信任的也就只有你們幾個,所以才會冒險將你們找來,希望能夠借你們的手保全聖駕,維護國之正統。」
听了這話,載灃、載洵和載濤紛紛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忙不迭跪下說道︰「請皇上放心,臣弟必將盡心盡力,保護皇上周全,萬死不辭」
光緒此時也已收斂了悲痛的心境,聞言急忙站起來,親手將三兄弟扶起,話音中帶著顫抖,強自壓抑著心中的激動,說道︰「人都說,日久見人心,朕能夠有你們這些兄弟,夠了老天待朕不薄啊」
載灃等人瞬間也紅了眼圈,哽咽道︰「不……臣等無能,不能為皇上排憂解難,這些年來一無是處,若是還不能護得皇上周全……」
看著兄弟幾人相顧垂淚,婉貞也覺得眼楮澀澀的。如今前因往事已經說得明白,接下來就是四兄弟商量該如何應對了,她自覺對這些一竅不通,又不想看著他們難過,于是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皇上,三位爺,婉貞到外面去看著,你們慢慢商量吧。」
幾人這才驚覺竟然在婦人面前失態,不由各自訕訕地收了淚水,面上發燒,一時諾諾不能成言。
光緒倒還好些,畢竟昨天已經在她面前哭過,什麼面子都丟過了,于是清了清嗓子道︰「看門的事情,自有鐘德全來負責,如今夜里涼,你可別在外面受了寒,趕緊回屋去歇著吧。」
婉貞也不爭辯,點了點頭,又向幾人分別施了禮,便輕輕走了出去,緊緊掩上了房門。不過她倒沒有听從光緒的吩咐自回房去,而是留在了外面的庭院里等著。今晚他們將要商量的事情至關重要,甚至比當初合計著要假懷孕的時候還嚴重幾分,她又怎能放心大膽地前去休息?
見她出來之後便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不動了,鐘德全自是了解這位福晉的心思,而且相處日久,他也知道她看起來柔弱溫順,但其實內心里卻非常固執有主見,一旦決定的事情就再無更改,于是便也歇了勸說的心思,只是吩咐喜煙拿來了棉墊和披風,熱乎乎的暖爐護在手中,就這麼靜靜地坐著。
喜煙不解,忍不住問道︰「福晉,這大冷的天兒,您怎麼不進去歇著?」
婉貞淡淡地笑道︰「皇上心情不好,正在里面為老佛爺念經祈福,我雖不好在里面打攪,但也沒有自個兒休息的道理。就在這兒等著吧,你若是冷,就進屋去待著,不用在這兒伺候了。」
喜煙又不是第一天當宮女,也是知道好歹的,聞言急忙道︰「不,福晉,喜煙不冷,就在這兒陪著您吧。」
婉貞笑了笑,也不多做阻止,況且也沒有談話的心思,就這麼靜了下來,望著天上的彎月,愣愣出神。
卻說在屋里,見光緒遣走了婉貞,載灃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然而載洵和載濤卻是藏不住話的人,對視了一眼,問道︰「皇上,此事跟婉貞也有莫大的關系,為何不讓她一起听听,也好出出主意?」
光緒看了看他們,嘆了口氣道︰「這種朝堂上的爭奪,就不要讓她去操心了。她在宮里,成天提心吊膽,已經很辛苦了,沒得再用這些事情去煩她。」
听了這話,載洵和載濤的心里也是一沉,再沒了異議。
載灃見氣氛有些沉悶,急忙岔開了話題說道︰「皇上,既然如今老佛爺已經對您有了心思,接下來的日子必定不會好過。您要早作打算才行啊」
光緒拋開心中對婉貞的擔憂,集中了精力,點點頭道︰「正是如此。如今朕在這園子里勢單力孤,就算真要有個什麼意外,可真應了那句‘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說完,自嘲地一笑。
古往今來,做皇帝做到他這份上的,也沒有幾個吧?
載灃看著他頹喪的樣子,心中也有幾分難過,急忙說道︰「皇上也不用太過擔心。雖然這些年老佛爺權傾朝野,不過如今她已經日薄西山,相信有些眼力的人都知道該怎麼做的。禁軍雖然一直掌握在老佛爺手里,卻也不是鐵板一塊,臣弟倒是可以想想辦法,別的不敢說,若是想保了這玉瀾堂一方的周全倒也應該不難辦到。」
他是個穩妥的人,沒有八九分把握是不會把話說出口的,如今既然這麼說了,想來想要辦到並不是什麼難事。光緒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沒想到這個看似溫順,在慈禧手下戰戰兢兢、規規矩矩的醇親王,背地里還有這樣的手腳,實在是有些詫異。
不過如今的形勢,他們越有本事對自己就越有利,他也不去深究,只是點了點頭,道︰「如此甚好。如今的玉瀾堂朕已經大致能夠掌控得住,如再能得到禁軍的支持,想來就又安全了幾分。」
載洵卻道︰「皇上、五哥,咱們再怎麼防備,也只是掩耳盜鈴罷了。如今老佛爺畢竟還沒閉眼,有幾個人敢壯著膽子公然違抗她的命令?就算能保玉瀾堂的安寧,可這諾大個園子,咱們卻只能掌控這小小的一宮之地,是不是太冒險了?以臣弟看來,皇上務必要做好隨時可以撤退的準備,如果真的形勢不妙,寧願退一步海闊天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