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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謐的夜里,听不到一絲聲響,只有燭光爆裂的「 啪」聲偶然響起。
鐘德全抿嘴笑著,偷偷擺了擺手,示意一旁的宮女太監們全都退下,然後自己也退了出去,悄悄地掩上房門,把這片寧謐的空間留給那對相擁的人兒。
光緒一動不動地站著,緊緊抱著懷里心愛的人,一瞬間,仿佛已經擁有了全世界,那麼的滿足,那麼的快樂。
而婉貞雖然詫異于他竟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這麼親密的舉動,但轉念一想,八成是在國事上踫到了什麼不如意的事吧?所以才會到這里來尋求安慰。這麼一想,便也由得他抱住了。
更何況,在他的懷里,她又何嘗不是感到了一絲安心、一絲寧靜呢?幾日來的擔憂恐懼似乎都是假的一樣,有他陪伴在身邊,心里多少也有了幾分安寧。
半晌,光緒終于平抑下激動的心情,放開了婉貞,仔細打量起來。沒想到這一打量,倒是看得他眉頭深鎖,怒氣上涌。
只見幾日不見,婉貞便清減了,原本有些豐潤的雙頰瘦了下去,更是顯出小巧精致的瓜子臉來,雖更美了,卻也多了幾分楚楚可憐的味道。一雙鳳目中看得見血絲幾許,眼眶下烏黑的痕跡,昭示著休息不好的事實,她的身子本就瘦弱,如今看來,更是似乎風一吹就要跑了。
在他打量著婉貞的同時,婉貞也正打量著他。只見他身穿龍袍,通身帝王的氣質,端的是威風凜凜,不怒自威。但原本就有些瘦削的臉龐看上去更消瘦了,雖然無損他的英俊,臉色卻有些青白。但精神頭是極好的,雙眼晶亮有神,目光中充滿了希望和抱負,跟十個月前的他簡直就是天壤之別真難以想象,不到一年的時間里,一個人竟然會有這麼大的變化,難道權力對男人來說,真的就那麼重要麼?
「婉貞……」
「皇上……」
也不知是不是心有靈犀,兩人竟然同時出了聲,于是又同時一愣,看向對方,忍不住笑了起來。
「皇上先說。」婉貞笑著說道。
光緒拉著她,在暖炕上坐下,溫柔地說道︰「朕不過幾日沒見你,怎麼就清減了?那些奴才們究竟是怎麼伺候的」說著,火氣又上來了。
婉貞急忙勸道︰「不關他們的事,是我自己擔心,不知道外面是怎樣的情形,所以吃得便少了點……不礙事的,真的」
光緒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愧疚,訥訥地說道︰「朕……不讓你出門,也是怕你受到傷害,你……不會介意吧?。」
婉貞笑著搖了搖頭,道︰「當然不會。皇上,臣妾自知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幫不上皇上什麼忙,所以,最低限度,可以管好自己,不給皇上添麻煩臣妾倒不是一定要出去,只是不了解局勢的發展,有些焦慮而已。」
她越是這般善體人意,光緒就越覺得愧疚和心虛,不禁干咳了兩聲,以掩飾自己的心情。
婉貞吃了一驚,倒是當了真,急忙撫著他的背,關心地說︰「皇上,這是怎麼了?莫不是晚上出來著涼了吧?要不要傳太醫來看看?」
光緒心中一暖,拉住她的手,順勢將她拉進自己的懷里圈著,柔聲道︰「沒事的,不用擔心。倒是你,再怎麼擔心也要顧念自己的身子,再這麼瘦下去可怎麼辦?」
婉貞的身子一僵,輕輕地推開了他,若無其事地笑道︰「皇上盡說我,看皇上的樣子,怕是也沒吃好睡好吧?晚膳用了嗎?臣妾讓他們送些吃食上來。」
不說不知道,一听她說起吃食,光緒還真的就覺得有些餓了。今兒個他專心政事,下午不過用了些點心,也著實頂不了什麼事。如今听她這麼說,便順水推舟地應了下來。
婉貞于是走到門口,打開門,就看見鐘德全守在外面。
「福晉吉祥。」鐘德全急忙打了個千兒,道。皇帝一來就抱住了她,倒是弄得他們這些下人沒有請安的機會,所以趕緊現在補上。
婉貞也沒有矯情,畢竟是共患難過來的,彼此之間沒那麼多規矩,笑著說道︰「小鐘子,去吩咐廚房,做些皇上愛吃的東西上來。」想了想,又補充道,「撿著簡單的上就行了,如今天色已晚,別讓皇上等久了。」
鐘德全一听,自然是喜笑顏開,直覺自己拼命勸說皇上來這兒算是走對了本來一心撲在國事上,廢寢忘食的,到了福晉這里就知道吃東西休息了,若說這個世上還有誰能勸得了皇上,怕是只有福晉了吧?
婉貞好笑地看著鐘德全喜滋滋地跑下去準備去了,搖了搖頭,關上門走回屋里。相處了這麼久,她多少也算是了解了光緒的性子。凡事不做則罷,一旦做了,就務求做到最好,原先看他總是對什麼都漫不經心的,卻其實是個急性子的人。經過這麼些年的囚禁,他好不容易才能夠拿回權柄,想要在最短時間內掌握一切是理所當然的,會因此而廢寢忘食也並不奇怪,看鐘德全方才那個樣子,也不知光緒多久沒好好吃過一頓飯了?
心里有著微微的疼痛和憐惜,她走回內室,卻發現光緒已經歪在炕上打起了盹兒,不由又是一陣嘆息。老天爺是公平的,想要得到多少就必須付出多大的代價,他如今重掌皇權,勞心勞力乃是不可避免的。
輕輕給他蓋上被子,她也不去吵他,徑自在一旁坐下。方才絮絮叨叨說了一堆,心里想問的事情卻還沒有問出口,在心口堵著,了無睡意,于是便拿起了一本書慢慢看著。時光仿佛又回到了從前,被監禁著的時候,他們兩人互相安慰、互相依靠,一同靜靜地度過無數淒清的夜晚……
過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響起。光緒本就睡得淺,此時一點兒響動就把他驚醒過來,忙掀開被子坐起來,有些訕訕地看了婉貞一眼,說道︰「朕……睡著了嗎?。」
婉貞抿嘴笑笑,說道︰「就一會兒,臣妾見皇上睡得香,就沒打攪。」
光緒有些愣怔,微微嘆了口氣,抱住婉貞的身子,埋首在她的頸間,喃喃地說道︰「也只有在這兒,朕才能安心地睡一覺了……」
「皇上,您說什麼?」婉貞沒听清楚,問道。
「沒什麼。」光緒迅速地恢復了常態,放開了她,皺眉問道,「是誰在外面?」
婉貞見他不肯說,便也不追問,只是笑道︰「想來是小鐘子,準備的吃食到了。」說著,走去開了門。
果然是鐘德全帶著喜煙和幾個宮女站在門外,手里端著食盒。
見到婉貞,他們急忙請了安,然後在她的示意下將手中的食物擺上了炕桌,便退了出去,只留下鐘德全和喜煙兩人伺候。
光緒幾日來一直專心在政務上,如今一歇下來,疲憊和饑餓就都找上了門。方才小睡了一會兒算是暫時解了乏,如今又大口吃起飯來,倒是這些日子少有的暢快。
婉貞本已經吃過了,但見他吃得香,自己不覺也有了些胃口。看來,一個人吃飯終究是寂寞的,人越多吃起來才會越香。于是自己也吃了幾口。
吃完了飯,光緒便命人準備沐浴更衣,看來今晚是打算好好在這兒休息了。鐘德全眉開眼笑地服侍著他洗過了澡,回到房中的時候發現婉貞仍然強打著精神等著他。
「怎不先睡下?」他又是心疼又是憐惜,趕緊走過去拉起她的手包在自己手中,覺得觸手有些微涼,不由暗沉了眼眸。
如今已經入冬,天寒地凍的,房里雖然燒了炭盆,卻仍舊無法完全抵抗寒氣的侵襲。她就這麼等著自己,萬一著涼了可怎麼辦?
婉貞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麼,趕緊笑道︰「不打緊的,皇上,臣妾不冷。」
光緒心里嘆息著,知道婉貞雖然看上去柔弱溫順,心里卻是極有主見的,一旦拿定了主意就輕易不得更改,于是也不再說什麼,只是拉著她走到床邊,讓她上床躺好,拿被子緊緊裹住了身體。
「皇上……」婉貞仔細研究著他的表情,覺得他此刻的心情似乎還不錯,不由有點猶豫——
該不該趁這個時候問問呢?
「什麼事?」光緒自己也鑽進了被窩,有些心不在焉地回道。
婉貞看了看他,一咬牙,決定還是要問了才心安否則今日不問,下次見面又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了。
于是,她輕聲說道︰「這些日子,臣妾都沒有出門,也不知外面的情形怎麼樣了?園子里怕是沒有大礙的,可京城里……」
光緒的動作一僵,眼中瞬間露出凌厲的神色,看了婉貞一眼,但隨即又隱去了,快得婉貞完全沒看見。
微微垂下眼簾,他自是知道婉貞的言外之意是什麼,想了想,淡淡地說道︰「如今醇親王在園子里幫忙,京城有老六坐鎮,都不打緊。七弟現在在北洋六鎮看著,也沒有太大問題。你就放心吧。」
「北洋六鎮?」婉貞驚喘了一聲。
她雖然歷史學得不是很好,但好歹對袁世凱這個大奸臣還是有所了解的,北洋軍閥不就是指的袁世凱和他的手下們嗎?據說當年戊戌變法失敗也是由于袁世凱的告密而造成的如今載濤居然跑到北洋軍的大本營里去了?
「那他……他不是很危險?」心中又驚又急,她不自覺地緊緊抓住了光緒的衣襟,駭然問道。
光緒心中一痛,急忙抓住她的手,安慰道︰「朕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過北洋六鎮也不是都是袁世凱的人,第一鎮就是我八旗子弟組成的,由鐵良統率著。七弟現在就在他那兒,不打緊。只要袁世凱不打算公然反叛,倒是不會有事的。」
听了這句話,婉貞不由一愣。北洋軍里面居然還有滿清的子弟兵,這她倒是不知道。不過听他這麼說,又想想袁世凱確實沒有武力背叛過滿清朝廷,只是後來竊取了辛亥**的成果而已,她倒也算是稍微放下點心,雖然仍是秀眉微蹙,但也輕輕松開了手,靜靜地躺下了。
光緒體貼地為她拉好了被子,也自顧自躺下,只是那被褥下遮住的雙手,卻已經捏成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