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之前隆盛帝的話還只是暗示,那現在不益于赤luo果的明示,說她如果再講大漠壞話,到時候七公主嫁過去受罪了那坐在馮氏身邊的冷靜少女,臉上第一次露出害怕與慌亂的神色,畢竟心思再是冷靜敏銳,也只是一個十幾歲剛及笄的少女,她心里仰慕愛戀葉明俊,本來就不願意另嫁,這時還听父皇意思是說要嫁給已經孫子都比她大的大漠王,心里哪里會甘願,更是害怕慌亂,真怕父皇將這事兒拍板了。
馮氏感覺到女兒顫抖的身體,更是心里疼惜,她這時才想起大公主以及三公主的生母,在向她求情想讓她開口向皇上進言時,就是這麼一副神態,臉色憔悴不堪,甚至里頭還帶著恐慌與哀求,當時的她看著原本兩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變成這麼副嬌美已失的狀態時,心里還得意爽快不止,想不到報應不爽,這樣的事兒沒幾年後竟然就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想起那時那兩個地位並不太高的女子卑微的跪在自己面前時,她得意而張揚的神色,這時想起忍不住有些恍惚,場景忽換,那兩個卑微的女子突然變成了她,而那兩個和親公主可憐的模樣,簡直就同她女兒周敏一模一樣,也是這麼身體顫抖的跪在她面前,好似她就是那根救命稻草般,同現在情景完全一樣,只是那救命的稻草換成了安穩的坐在她面前,神色冷靜的皇帝陛下。
這邊熱鬧騰騰,明繡那邊卻安靜的坐到一旁看戲,她進宮好幾次,可是這還是第二次看到七公主,這女孩兒給她的印象跟第一次完全的不同,少了那種令人坐立不安的目光,可是渾身散發的危險氣息卻更甚,只是明繡沒想到周臨淵說不會讓馮氏找她麻煩的話果然應驗,但沒想到他竟然會出了這麼一個主意。
兩人坐在坤寧宮里听馮氏吵吵鬧鬧,周臨淵自個兒耳朵也被吵得嗡嗡直響,不耐煩的拉著明繡站起身來,向皇後告辭。皇後出了心口堆積已久的怨氣,這時見著馮氏失態,心中很是歡喜,很痛快就答應了。
周臨淵見父親雖然坐得平衡,神色間也很是平淡,好似風輕雲淡絲毫沒有不耐煩般,可是眼楮里卻透著焦頭爛額的神情,忍不住彎了彎嘴角,這才拉著看戲正歡暢的媳婦兒出了宮去。
兩人坐上馬車,明繡心里雖然有心想問周臨淵話,可是想想這時不是說話的時候,因此一路忍耐著回到了家,兩人洗漱之後換了衣裳,周圍的丫頭們都被秉退,她這才有些好奇的問道︰
「七公主真的要被和親?」
雖然這個時代大周朝並不是她所熟知的歷史上所有的,可是那些和親公主的事跡她可是從史書上知道得不少,這些公主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基本都是早逝,少有一兩個活得久些的,可生活同在娘家皇宮相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
原本是金枝玉葉的公主殿下,可是嫁了過去簡直比白菜葉子還要不如了,如果娘家同夫家不起戰事也就罷了,一旦雙方起了沖突,倒霉的第一個就是這和親的公主,更何況這還是個女兒家,那些野蠻之地多的是羞辱這些公主的方法,死簡直都還是便宜了她們,更怕的就是生不如死了
想到這兒,她心里就是不喜歡馮貴妃,以及對那個七公主還帶著提防,也對她生出了一絲的同情,只是這事兒是皇上才能作決定的事情,她最多也就是同情而已,更何況馮氏與她女兒好似對她都不懷好意,她也沒有那個以怨報德的想法,因此也最多就同情一下她而已,再多也就沒有了。
「這事十有八九了。」周臨淵點了點頭,也不向她說起葉明俊與七公主的事,怕她知道了心里有負擔不說,反倒是覺得愧對哥哥,對他怕是也會有心結了。
明繡嘆了一聲氣,這才知道在古代,生為一個女人有多麼的不容易,就算是一個公主,身份再是尊貴又如何,還不是皇帝陛下一旨召書的事情,不論對方老丑,照樣得乖乖的收拾了包袱嫁過去。相比起來,自己已經比七公主幸運得多,至少不用嫁得離鄉背景,而且不知道對方是美是丑了。
「這下我也放心了,那馮氏就算再對你不懷好意,也要消停一段時間,只是父皇得頭痛上一段日子了。」
語氣里帶著松了一口氣的感嘆,也帶著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眉眼間還帶著看戲的歡喜,讓明繡看得嘴角不住的抽抽,使她深深明白了古人養兒防老的觀念有多麼的錯誤眼前就這麼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娶了媳婦兒忘了爹娘,果然古人誠不欺我
只是作為那個被娶的媳婦兒,她心里怎麼就這麼的歡樂呢?想著隆盛帝一向冷靜智珠在握的模樣突然變得焦頭爛額,明繡忍不住笑了出來,心里更增甜蜜,感覺到周臨淵手還一直圈在自己腰上,就乖乖的向他靠了過去,嘴里還堅決的說道︰
「我一定要生個女兒」
雖然不明白怎麼會突然有這樣的好事,明繡怎麼會想要生孩子了,不過這種好事周臨淵可不會拒絕,見她臉上還露出堅定的神色,忍不住手臂收緊了些,湊近她壞笑著說道︰
「好,我們生個女兒,不如現在就努力吧」
沒等明繡反應過來,已經緊緊抱起她往屏風後頭走去,這時只是剛晌午時間,他也知道不能太過亂來,等下送午飯的丫頭還要進來,因此只能暫時躲在屏風後頭,先吃道開胃小菜就好。
明繡的驚呼被周臨淵堵住唇間,外間大廳的門沒關,雖然內室沒人,不過也害怕有丫頭婆子站在外頭听見了,因此她咬緊牙,也不敢太過掙扎,深怕發出聲響被別人听見了,只能任由周臨淵將自己拉坐到他身上,沒有月兌衣裳,只是掀起裙子月兌了她小褲,掏出雪蓮玉髓抹了幾下,急不可耐的擠了出去,明繡垂地的裙擺將二人的動作遮住,這樣就算有人闖了進來,也只會看到她坐在周臨淵腿上,頭輕輕靠在他胸前喘息而已。
兩人這時都有一種緊張感,周臨淵雖然還沒過足癮,不過好歹知道分寸,這時已經快臨近午飯時分,因此沒多久就饒過了她,見她已經昏昏欲睡靠在椅子上頭,雙腿間一陣狼藉,忍不住又有些蠢蠢欲動,連忙拿了帕子替她收拾了,又重新幫她整理了一下衣裳,攏了攏她已經有些凌亂的頭發,這才親吻了她一口將她抱在懷中。
明繡臉色通紅,等到午飯後走出來時,她雙腿已經略有些顫抖,神色間帶著情愛後慵懶的神態以及媚意,被周臨淵牽出屏風後頭時,感覺自己雙頰猶如火在燒一般。屋里的丫頭婆子們卻不知道剛剛內室屏風後發生的動靜,就算有些疑惑主子怎麼突然一副疲倦的模樣,也只會認為她是剛進宮回來感覺有些累乏而已,並不會想到其它去。
只是明繡自己做賊心虛,心里有些不自在而已,而那個佔足了便宜,這時就算剛剛才有過一場情事,可是他卻一副意氣風發精神喚發的模樣,同明繡這個懶洋洋的模樣相比,越加的顯得他精神奕奕。
兩人的新婚生活過得比明繡想像中的要和諧一些,她這時才發現了很多以前沒有注意到的周臨淵的性格,比如他說對自己的好,以前已經認為他比起現代的一些男人來說,已經算是很體貼了,可是這時兩人成親,他不再拘泥于以前男女授授不清的條款之後,恨不能事事都替她做到,對她更加的溫柔。
只是兩夫妻這邊柔情蜜意,可是宮里馮氏的日子卻並不好過,最近七公主要和親的傳言已經不止是在宮里流傳,漸漸的,經過她那天在皇後宮里一鬧之後,許多宮外的達官貴人們也是有所耳聞了,她這時才發現自己當初做事的錯誤,所謂關心則亂,如果她能忍一時之氣不要當眾和皇上糾纏,而是私底下再向皇上求情,那他面子上過去了,也不一定不會同意。
而且她當初這麼鬧了,就算這事兒不是真沒的,只是那太監的謠傳或者說隆盛帝只是心里有些想法而已,可被她這麼一鬧,大家全部都知道有這麼一件事之後,皇上到時候就是騎虎難下,一些頑古不化的老臣看在對國家社稷有利的份兒上,也會上書請皇上同意,假使皇上原本還對七公主周敏有一絲父女之愛憐惜之心,這時卻也逼不得已只能將這七公主用以和親之用。
這麼一想之下,馮氏簡直悔不當初,她當時在皇後宮里鬧騰,那皇後宮里除了她自己的人外,還有皇後的心月復,人家可不會管她會不會禁令,照樣將事情往外傳,等到後來連她娘家人也進宮一次之後,她才慌亂了起來,只是事已至此,不到兩個月時間,甚至連京里的一些百姓都能得到消息,這件事已經不再是她能一手遮天的事情了。
這時已經剛進入六月,從她被皇帝關禁閉開始起,到現在已經足足過了三個月時間,可是皇上依舊沒有對她有態度和緩的意思,每當看到時不是皺眉就是嘆氣,以前見著她時的那種溫柔與憐愛則是早已經消失不見。
女為悅已者容,少了皇帝的觀賞以及寵愛,再加上女兒這邊的事情逼得她喘不過氣來,馮氏只不過三個來月時間,瞧著足足像是老了好幾歲平素里她最為愛惜的容貌也不再那麼精心打理了,連精心養護的指甲變得不再那麼有光澤她也沒功夫去心疼,因為她發現了一件令她更為恐懼的事情。
也許是之前御書房內那被她收買的太監傳了這條消息給她的原因,她在皇帝身邊安插的一些釘子,宮女太監等都被皇上以各式各樣的借口給鏟除得一干二淨,這些人或死或傷或調,只要同她有過深密接觸的,全都沒能幸免。
而她之前只顧著自己的事情以及女兒的婚事擔憂,竟然全然沒有發覺,等到她察覺過來時,已經大勢已去。馮貴妃心如死灰,以往只覺得自己在宮中無所不能,就算是連皇帝也要給她兩分顏面,可是這時她才覺得自己當初的想法有多麼可笑,不論她爬得有多高,可是這一切卻全是皇上所賜予她的,如果皇上不願意給她了,他隨時可以收回去,而滿心以為無所不能的自己,已經兒女雙全娘家又有勢力的自己,在他面前依舊是不堪一擊
她只不過是兩個月不得寵愛而已,皇上身邊被她收買的人已經被他鏟除一空,她平時連皇上的動向消息也是一點兒都探查不到,最為令她心驚的還是自己娘家,馮氏這兩年情況已經大不如前,雖然自己名下還有一些產業,可是大家也能瞧出當今皇上並不是老皇帝所能比擬的,馮家現在已經不如以前成氣候了,還要指望著宮里有個馮家女能替他們通些氣兒,保住一些家族明面上的名聲。
可是她已經年華大了,雖然色沒衰,可是愛漸漸已經馳了,皇上幾個月不到她宮中,並且現在因為七公主的事兒而疏遠了她,對她視而不見,她娘親已經進宮暗示過她好幾次,據說最近家主有意要另挑年輕貌美的馮家女進宮侍候皇上了。
意思是說,她就算不是被完全放棄,可也被放棄得差不多了,只是大家依舊還是會支持二皇子,盡力輔佐他登上皇位,只是宮里的妃位她如果坐不穩,還須得提攜家里的後輩才是馮氏一听這話,忍不住心里酸澀,她當初在家中,父親一支只是屬于馮家並不太受重視的旁支而已,因為她的原因,後來漸漸得到本家的重用,甚至連母親地位也高了許多,可是現在她一旦受了皇上冷落,結果他們就這麼迫不及待的要另選女人來接替自己的地位了,這不是過河拆橋嗎?
馮氏心里堵得慌,看著母親保養得很好的臉龐,一點兒也不像是已經四十多歲的婦人,看起來最多三十出頭而已,臉上帶著一絲高傲,同十幾年前她進宮時候的卑微相比,簡直讓人不敢相信,她愣了一下,隨即想起自己也是如此。初進宮時,她也曾有過惶恐,也曾有過身為馮家女的驕傲,不論在家族中她是卑微還是低下,可是在外人面前,馮家女的招牌依舊是閃光光的,在面對皇帝時也不自覺的有一絲傲氣,既卑微又高傲。
皇上一直是寵她的,進宮十幾年,不說寵冠後宮,可是卻也從來沒受過冷落,十數年如一日的受他憐惜,自己也從一開始的謹慎,漸漸變得張揚,甚至性格越來越跋扈,就算皇後被自己當面頂撞,皇上也從來沒責備過自己,反而在自己收拾了他寵妃時,還笑著哄她開心,這一切就僅僅因為最近太子妃的原因,而如一場美夢般被打破了
馮氏此時不甘心,不過她現在不比往日,就算恨明繡也沒有功夫在這個時候出手,只是望著母親躲閃的眼神,有些不甘的問道︰
「娘,我這些年為家族做了這麼多事情,不光是為堂哥謀了戶部一職,連族長堂伯我也替他拉了爵位,為了他們,我甚至可以不遺余力,不怕皇上厭棄我,他們怎麼能這麼快就過河拆橋?」
馮貴妃的母親是個瞧起來三十多歲的中年婦人,這時听她如此哭訴,始終是自己的孩子,終于還是沒能忍住,一把抱住她嘆道︰
「阿媛,這終歸就是我們女人的命,他們男人要做什麼,哪里輪得到我們去多嘴」
馮氏一把推開母親,神態有些激動的叫道︰
「不,我不會信命」她激動的神態漸漸冷靜了下來,美麗的臉龐變得冷漠了許多,只是眼里始終燃著恨意︰「本宮爬到今日的地步,可不全是靠命運」
當初馮家勢大,新皇上位時要納馮家女為妃,因為不是正宮皇後的位置,更何況那時皇家經過幾代先皇的統治,氣候早就已經大不如前,私底下的甚至還不如世家得意,本家的嫡女都不願意被抬進皇宮作個沒有正位的妃子,唯有她當時認為是一個機會,她不過是旁支女兒,嫁給顯赫的公候作正妻還輪不到她去,要等本家的嫡出女兒挑完才能輪到她們,而且嫁人時也是從馮家正一脈能得到好處去考慮,因此當時的她才接下了這個人人都躲避的機會進了宮,沒成想十幾年後,人人都羨慕她當時的果斷,恨當初進宮的不是自己。
那些嫁得再顯赫的,現在還不得每半年依舊得乖乖進宮向自己叩頭請安問好?想到這些,她心里越發的得意,可是隨即又變得煩悶起來,每每那些以往自己需要卑躬屈膝才能得到人家注意的姐妹,現在常常反過來對自己笑著討好,那種滋味兒對她來說,簡直是令人心神暢快,可是這一次自己受冷落的消息,怕是笑得最歡的也是這些姐妹吧?
她這時才發現自己以往的錯誤來,皇上並不是因為她的原因要求著馮家,所以不敢對她冷落,而是她的榮辱富貴,全是系在了皇上的身上,以往她敢如此任性的對皇上,甚至偶爾還能使些小性子,只是因為皇上喜歡她,所以才願意寵著她,這時明白過來,馮氏心里不由又是難受又是憤恨,想起這一切都是因為明繡那日害得自己受到皇上處罰,以至于才不過一個月時間,皇上就完全的忘了自己,恨得牙癢癢的。
不論馮貴妃心里如何的咬牙,可皇上賜七公主和親的旨意依舊是順著那流言漸漸的擴大而執行了,這道旨意一出,之前從大漠得到風聲的單正王就已經派人過來守在了京城,得到準確消息時,這隊使者立即就快馬向大漠報了信,隆盛帝這邊在緊鑼密鼓的準備著嫁妝,那廂大漠王很快的就送了信。
七公主要和親的事,上至某些達官貴人,下至京里京外的平頭老百姓,甚至連邊境的將士們,都無一不感謝皇帝陛下此舉的大義,沒人是願意打仗的,戰事一開始,一些貴族們派去邊境試練的人立馬生命就得不到安全的保障,而且某些人還得為此戰事不得不付出一些利益出來。
而軍士們除了少數人是貴人子弟出身過來歷練番,回去好有個名頭掛職外,大多都是平頭老百姓,他們都不希望有戰爭,因為一有戰爭就會死人,那種尸體堆滿戰場的場面,沒有真正見過血的人是不懂的,他們雖然知道大漠是大周朝的心月復大患,雖然現在已經名義上歸順朝廷,只是這大漠王還時常派人過來騷擾邊境一番,偶爾會搶些物姿回去,這種事情隆盛帝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忍了,因為現在還不是時候。
大家這邊還面臨著比大漠強大許多的夏夷人威脅,實在騰不出手去收拾他們,如果兩邊民族夾攻,這些人就算是有三頭六臂怕也得費番死力才能收拾得下來,因此七公主一和親的消息,眾人就知道,同大漠的戰事應該是暫時不成了。
此時正處于事情中心的七公主卻是淚流滿面,她大好的年華,她出身是多麼的榮耀富貴,母親馮氏在宮里橫行霸道,連皇後也不得不避讓其鋒芒,以往的她心里時常是自得高傲自得的,可惜現在一下卻被打落雲端,最近不光是馮氏失寵,連她宮中侍候的宮女們都已經在暗地里議論紛紛,沒人願意陪著她去那樣一個野蠻之地,也沒有哪個人願意成為她一同陪嫁的妾室嫁給單正王那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兒不說,而且往後有可能還得嫁給他的兒子,他的孫子一想到這些,七公主周敏就忍不住掩面哭泣。
她這時才知道女人不論平日多麼強勢,可在這樣絕對權力的統治下,要想憑著自身的意願所為是多麼的困難,她不願意嫁去大漠和親,也不願意嫁給大漠王單正,不論他是不是一個老頭子,她有自己心儀的愛人,她想要嫁的是葉明俊
憑什麼她葉明繡就能嫁給太子,而自己和他的感情卻被中止七公主心里覺得好似有一把尖刀,不停的剜著她的心髒,想起才同葉明俊相認而他不知道自己身份時,那溫柔俊郎的容顏,以及時常關懷的輕言細語,高大的身形俊美的容貌,再加上年輕而單身,不止是沒有娶妻,連暖床的侍妾也沒有,更何況年輕又是滿月復才華,談吐間文質彬彬,這在在的一切很容易就讓她動了心。
只是得知她的身份之後,如果是旁人,怕是早就歡喜不已,能以一介貧寒之身讓公主喜歡上自己,這在別人看來是三生才修來的福氣,可是在那個人身上,卻是讓她看到了震驚與怒氣,有被自己欺騙過後的怒氣,也有那種陌生的疏離。
接著就是開始對自己退避三舍,等再次相見時,他已經變得陌生之極,神色間雖然還帶著笑意,可是那種笑意並沒達到眼底,反倒冷得令人打從心里生出寒氣來,她開始還以為他只是因為太子與自己母親之間的黨派沖突,後來才明白一切全源自于他妹妹明繡。
她剛開始嫉妒過,嫉妒這個被他捧在手心里疼愛的妹妹,甚至為了她,寧願同自己決斷,也要讓她嫁入皇家。七公主從小在宮里長大,母親馮氏雖然一手遮天,她並沒有吃過什麼苦頭,可是不代表她對這種政治間的敏感一無所知,只是事已至此,她母親馮氏現在雖然不如以前得父皇寵愛,可是自己在外人看來,依舊是馮氏的女兒,光風無限,那位建安伯大人,早就在不知不覺間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不論七公主心里如何不願,她甚至已經學著尋常女子找過隆盛帝一哭二鬧了,可是結果卻全然沒用,對于這個以往在外人看來隆盛帝眼里最為喜歡的女兒,這一次他展現在了超前的強大決心,並沒有因為七公主的哀求而軟了心思,反倒是硬了心腸,不論公主殿下哭得有多麼的梨花帶雨,這邊的嫁妝以入陪嫁的人依舊是在準備中。
明繡對宮里的情形雖然明白,不過卻不知道七公主將這一切已經全歸在了自己的身上,滿心都認為是這姑娘擋了自己的路,以致葉明俊不敢再同自己接觸,最後不但是不能娶了自己,反倒是讓她流落異鄉嫁給那大漠王。
只是那姑娘不論如何,到現如今已經沒有了任何方法,甚至皇帝為了怕她不願嫁而自盡,撥了暗處守在她身邊,防止她會在出嫁前或者是還沒成親時就自盡,為此挑合適的人時機可說是煞費了苦心。
明繡嫁周臨淵已經三個多月時間,天氣已經漸漸炎熱了,村里李木匠已經派人過來傳信說,她前一年時讓村下人種下的一些果樹以及花苗等已經漸漸看到了成果,再過一兩個月恐怕一些花兒就能收獲了,許多事情雖然他還作得了主,可是這種關于銀錢方面,而且數額又比較大的,還是需要她回去拿主意。
李木匠如今也知道她嫁了夫家,雖然信是讓人寫的,可是信里頭卻帶著遺憾,為沒能參加她的婚禮,也為這個孫女兒一樣的小姑娘算是從幾年前被自己看著長到大,如今嫁了人了連回去再多看一眼也是不方便的。
當女兒家就是這一點不好,難怪古代的人都卯足勁兒的生兒子養在身邊防老,畢竟誰也不願意看著自己一手養大的閨女因為各種各樣的規矩而變成了別人的人,不但疼惜一場之後要侍候的是別人的老娘,而且就算是想得肝腸寸斷,要再見上一面也得需要別人母親同意與否,而不是她自己就能作得了主的。
明繡現在對這古代重男輕女的思想算是理解了一些,心里更添感觸,可是越是明白這些,就越是知道自己想要再加村里一趟是有多麼的為難,別說皇帝陛下會不會準她離京回鄉,就是周臨淵那里現在成天貼得她很緊,根本就不會同意讓她獨自一人回去,每當她提起這話時,那男人就不停的碎碎念,一會兒說兩天路程著實太遠,一會兒又說路上十分危險,明繡怒時掐他一把,他也笑嘻嘻的受了,絲毫沒有生氣的意思,反倒又是抱緊她兩人一番恩愛。
這時已經到了六月時期,天氣漸漸熱了起來,所幸的是上京里現在還不比南邊,熱得沒有那麼遲,只是穿著春日時才做的衣裳,卻是顯得有些厚了。周臨淵已經將內院的一切都交給了她打理,如今她不光是要忙著太子府內大小的事務,還有周臨淵交了一些自己私底下的店鋪財產給她一道打理,忙得恨不能生出三頭六臂來。
如今天氣熱了,府里的下人也好還是主子們也好,都指望著她趕緊將衣裳都換一換,她自個兒也穿著春日制作的衣裳,那衣裳雖然不厚,可是卻也不薄,眼見著頭頂上太陽明晃晃的,曬得人心里煩悶不說,而且太子府內還需得要準備上冰塊了。
後院還住著一大票的女人,雖然周臨淵同她們沒有牽扯,可是這群女人的衣食住行卻樣樣都得要安置好了,不論他寵不寵或者是沾不沾,那些人總歸都是他名義上的小老婆,要她這大老婆好好照顧才是。明繡越看越是心煩,忍不住將賬冊丟在了一旁,她最近莫名的老覺得心里煩悶不堪,腦袋也時常昏昏沉沉,以往愛吃的東西也沒了胃口,一瞧就覺得油悶得厲害。
對她這情況,周臨淵暗自里已經開始有些擔心了,說了好幾天要找個御醫過來給她把把脈瞧瞧,可是明繡卻都搖了頭。她最近能嫁給太子,已經是上京里最為流傳的消息了,許多人都在盯著她,幸好這時七公主的事兒傳得熱了才將關于她的流言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