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開始這位杜少爺只願意出錢買配方,二人在這事情上僵持了許久,最後這位杜少爺才看在往後無盡的好處,以及明繡半威逼,半恐嚇的話語下讓了步,只得承認自己不能再獨佔這塊大餅,明繡也不再是昔日那個一無所有,只能靠著賣茶葉配方賺錢活著的小姑娘。到這一刻,這位大少爺才承認自己總是有些地方不如人的,始終有那麼一塊軟肋能受到人的威脅。他什麼辦法都是用盡,可是依舊在這樣一個小姑娘面前敗了下來,不得不如那展板上的魚一般,任人發落!想到這兒,杜偉堂不由苦笑了一聲,只不過小半天的功夫,他原本運籌帷幄的表情一下子憔悴了許多,整個人顯得十分低沉。
等到杜家茶莊的人將這車上的材料全部搬下車之後,杜偉堂面色復雜的瞧了一旁淡定微笑的小少女一眼,稚女敕的臉龐好似顯得有些看不透徹,他一向的驕傲在被明繡威脅說要和他敵對茶莊合作時,不得不低下頭來哀求。
他知道這樣獨特的女乃茶只要一投放入市場,絕對會將傳統茶葉佔據的市場打開一大半,他不願意放棄這樣的好處,雖然以後這條命脈只能掌握在這個小姑娘手里頭,不過至少自己能做到銷售獨一無二。
心里歡喜的是別家茶莊那是再也追不上了,就算想仿制也不成;可是有絲不願承認的失敗卻是不斷提醒著自己,從此以後只要想要銷售這女乃茶,做到自己杜家茶莊獨一無二的地位,那也只得仰明繡鼻息,再也不能起反抗之心,相當于是變相的將自己捆在了她的一旁,類似附屬一般了。
這樣的決定到底是對是錯,杜偉堂原本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強大,這時候才發現始終他是年輕了一些,面對這樣的決策時還做不到老謀深算,還有一些自己心底不願意承認的懦弱,要不是周掌櫃在一旁做了許多決定,他自己總是不敢輕易去下那決定、擔那責任,怕要是事情到最後不如自己預料一般,那樣的後果真是不敢去想象了。處事之決斷,還不如這個之前自己一直瞧不起的老頭子。
爺爺,我果然還是如您所說太年輕了嗎?杜偉堂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起以前和爺爺學習時那段時間,他也對自己說過,自己還需要一些磨煉的想法,以前總是對這說法嗤之以鼻,特別是在他老人家隱退,杜家基本由自己接手之後,眾人的恭維更是令得自己有些狂妄,認為自己怎麼也有能力將杜家帶領一個新高。就算是平素有了些眾人難以解決的問題,以自己手里輕松就破解,更是增添了他的得意。
直到現在受了一個挫折,才發現這話果然是他老人家看得準確,只是剛下了這麼沉重的決定,不知道到底是對是錯,自己這個掌舵的人到底要將杜家茶莊帶往何處?
杜偉堂心里不由一陣迷惘,總覺得肩膀上的擔子沉重得令自己不堪負荷,不由生起想要將已經半退隱的爺爺請出來的想來。
周掌櫃一邊使人搬著牛車上的材料,一邊眼光卻擔憂的望著這個一向志得意滿的少年,他也算看著這少年長大,從小到現在也算是一帆風順,再加上人確實也天資聰穎,被杜家老爺子從小一手教導,因此這樣的表情也沒見他露出過幾次,難道自己這次真的逼他太急了?希望這少爺不要這麼輕易的軟弱下去,杜家需要的是一個果決剛毅的領導人,而不是一個遇到了些挫折就沮喪的人。
等到將材料一應搬完之後,明繡收過杜偉堂遞來的一袋子,這些銀子比自己賣花茶配方時還要多一些,足足有近五百兩,她心里正有些感慨,杜偉堂臉上卻滿是復雜之情,嘴巴動了動,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又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二人這次的合作更像是明繡將這些花茶代理給他一般,只是不同的是她掌握了更多的主動權,而杜家則是被動了許多,畢竟在古代能做這些東西的,也只有自己一人而已,不如現代時各式各樣的品種,能根據自己的需求選擇,說到底,杜家仍舊是吃虧了許多。
不過明繡也不是那等咄咄逼人而又反復的人,只要杜家不做出對她不利的事情,那她怎麼也不會過河拆橋,等杜家將珍珠女乃茶打出市場以後自己翻臉不認人。在最後和周掌櫃的道別時,見杜偉堂仍舊有些失魂落魄,明繡不由微微笑了笑,沒想到這個大少爺只是在她手里吃了點小虧就變得這麼不堪打擊,依他的年紀,以後說不定也能遇到各種打擊,要是每次都如此消極,那杜家茶莊可真就岌岌可危了。
只是這話她也不方便再說出口,以事實來論,這位大少爺年少老成,也算得上是一個人物,在她手下吃些小虧並不丟臉,她畢竟前世也活過一遭,而且在現代時各種各樣的營銷類手法層出不窮,比在古代時簡單的人際關系復雜許多,她上班幾年經歷過的事情多,自然也有一兩分自保的本事。
而這大少爺也是有真才干的,只是一時輕敵首先心理上將她看得低了,才冷不防吃了這麼一個虧,不過話也說了回來,自己本來就不準備要賣配方,任他說破嘴皮子出盡各種條件也只是準備賣材料而已,因此在先天條件上他就已經輸了。
這些話明繡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在這時代,不論是身份地位也好,或者年齡資歷也罷,杜偉堂都比自己高出許多,哪有她去指教的余地,因此對周掌櫃含笑著間接保證了只要杜家不負自己,自己也必然不會做那不義之事時,見這位和謁的老人眼里閃過一絲溫暖,明繡知道杜家也是擔心這個問題,現在雖然只是隱晦的提了一下,不過也夠使得和杜家之間原本就來得十分輕易的盟約堅固了許多。
除此之外,她也是真心喜歡這個老人,要不是最初有他幫助,也沒有如其它掌櫃一般狗眼看人低,她怎麼樣也沒機會見到杜偉堂這個杜家大少爺的,因此明繡心里也是對他真心感激,只望著以後再報還他這個恩情了。
也許是有些故意報復的原因,杜偉堂當著眾人面將銀子遞給明繡,明繡看也不看就將銀子捏緊了,見喬車夫眼里露出羨慕的神彩以及眾人眼紅的目光,她心里不由一緊,又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何翠翠,卻見這姑娘眼楮里頭一片純淨,全然只有自己,別無其它復雜的思緒,她心里不由一暖,也算是將這事當作一次對喬車夫的考驗。
對于杜偉堂這個小心眼兒的舉動,她心里不慌也不惱,杜少爺現在心里懊惱也是情有可原的,反正自己要真出了事他的麻煩也不少,相信他自己也很明白這個事情。
雖然做出了小小的報復行為出了他心中一口惡氣,不過見明繡對自己的行為毫無反應,他剛做的事情猶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頭,沒有著力之處。杜偉堂想著自己最後還得要為自己的行為收拾殘局,不由又是一陣郁悶。不期然的見到周掌櫃那不贊同的眼光,他從未覺得這老爺子目光如此銳利,不由有些心虛的低下頭,想到自己孩子氣的行為,好像辜負了爺爺從小到大的教導,不由又是一陣臉紅耳赤。
這一次材料將近收了有五百兩銀子,明繡自己拿著也不太放心,除了四張銀票外,那錢袋子看著雖大,不過是剩的一百兩碎銀子,以方便自己取用而已。之前就已經和杜偉堂招呼了一聲,請他暗中派幾個人跟著自己一起護送到客棧,要是喬車夫能起貪念,想來這一袋銀子夠他這麼刨地刨上一輩子了,要是真的此人會起貪心,那麼在找到客棧之前是怎麼也忍不住的。
如果他能經受得起考驗,那麼以後自己才能放心的將這趕車的工作交給他,不然明繡怎麼也不敢如信任何翠翠一般,信任一個以前對自己冷眼相對,現在對發達的自己則是萬般巴結的人。
老喬心里倒是沒想到那麼多,雖然以前是有些瞧不起這兄妹二人,不過後來也算是真心投誠,雖然心里萬分眼紅這袋子銀子,不過那犯法的事兒他可也不敢去做,雖然從小和這兄妹二人不怎麼親近,關系甚至可以說是惡劣,不過現在正是一心想要彌補表現,怎麼也不敢去想到那些齷齪念頭了。
一路相安無事,牛車拉著兩個小姑娘在洛陽城足足轉了一大圈,偏僻而人煙稀少的地方也是去過了,要是喬叔想要下手,在他看來機會應該是很多了,不過一路仍舊風平浪靜,眼看著都快要轉到天黑了,明繡不由有些暗笑自己以前警匪片看得太多,弄得自己都快草木皆兵了。何翠翠見她一直都很緊張,連去哪兒都沒來得及吩咐,喬叔也只是趕著牛車在街上亂逛而已。
也許是眾人都對這略顯得陌生而又向往的城里感到好奇,因此轉了一大下午倒也不覺得膩味,反倒是瞧著這有別于鄉村鎮集的大都市十分歡喜。
明繡又發了一陣呆,想著天時已經不早了,自己和何翠翠二人從早到現在還沒用過飯,因此仔細看了路之後吩咐老喬直接趕到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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