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在水閣中被龍池吟「逼婚」之後,薛藍田原本大條的神經也不得不緊張起來。成日想著該如何對付那個煞星。不過奇怪的是,自從那日之後,已經有五日沒有見到龍池吟了吧。反倒是那個紫衫侍女被派到了她的身邊,說是要服侍她的飲食起居,不用想一定是來監視她的。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只得認命了。
春日里,鶯飛草長。院子里的花草開始明艷起來。午後人易倦,薛藍田百無聊賴地趴在窗邊,啃著隻果,數著落在水中的花瓣。唉,無聊啊,無聊,想她堂堂杏林醫仙,如今竟只有被困在這里數花瓣的份,一想想便覺得悲從中來啊。
該死的龍池吟,等我有一天逃出去了,天天喂你吃巴豆,讓你困在廁所里出不來想著那一天她還心存僥幸地想偷偷溜出去,結果沒到院門呢就被門口那十幾個虎背熊腰,凶神惡煞的佩刀大漢嚇回來,虎落平陽被犬欺,流年不利啊。
「紫菀,你什麼時候來的乾龍堡啊。」薛藍田看著流水,說話的時候眼楮偷偷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紫衣女子。
紫菀便是那日的紫衣侍女的閨名。卻見那女子恍若未聞,依舊垂首而立,靜靜的像是一尊雕塑。
薛藍田輕輕嘆了一口氣,心中暗罵了一句,冷木頭。便開始繼續數著落花。
這種場景在這幾日里也算是司空見慣了。這個紫衫女子寡言程度實為是薛藍田所見之最,能不開口的時候絕對不開口。有的時候薛藍田甚至懷疑她已經喪失了語言能力了。可惜,其余的侍女都近不了她的身,否則,她又怎麼會每天都鍥而不舍地對著木頭聒噪。真是懷念在杏林山莊的那段日子啊,小竹啊,小竹,你不知道爺有多想你呦。
可是紫菀卻是她現在唯一的一個突破口。看這個年紀和她差不多的女孩兒,薛藍田怎麼都弄不懂,都是生活在一個星球上,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薛藍田暗暗下了決心,要再接再厲。
「紫菀,我變個戲法給你看吧。」薛藍田把吃剩的果核放到了盤子里,擦了擦手,對著紫菀露出了一個不懷好意的笑。
紫菀依舊沒有吭聲,薛藍田權當她是默認,繼續道,「你給我準備一盆清水,我給你表演一個點水成冰。」
紫菀雖然不說話,但是還算是听話。除了不準出院子,不能見其他人外,基本上是任著薛藍田瞎折騰。畢竟薛藍田極有可能是未來的堡主夫人啊。這搖身一變便變成了大boss,萬一在此期間得罪的了,以後等薛藍田咸魚翻身了,還怎麼繼續在乾龍堡混下去啊啊。
薛藍田看著紫菀打水的背影暗自偷笑,她的手中還剩了些上次做火藥的硝石。這硝石除了可以制作火藥外,還有一個好處便是可以吸熱,使水凝固成冰。這個原理在現代自然不稀奇,但是在這里,哦吼吼,應該算是神跡了吧。
遠遠看著紫菀端著青瓷水盆緩步行來,薛藍田早就擄起袖子,躍躍欲試。
紫菀把水盆輕輕放到了玉石桌面上,薛藍田手中暗自握了一把硝石,緩緩伸到了水中松開,口中念念有詞,最後說了一句「變」
只見原本清澈的竟水慢慢凝固起來,水面上浮起了片片的碎冰,薛藍田自然無法把整整一盆水都變成冰塊,但是這樣的改變對于紫菀來說應該夠震撼吧。
紫菀眼神一動,慢慢浮現出了驚喜的神色。雖然看起來冷冰冰的,畢竟年紀在那呢,心性使然,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姑娘是怎麼做到的?」
薛藍田挑了挑嘴角,故作神秘,「秘密」
卻見紫菀眼眸向著薛藍田袖口匆匆一瞥,嘴角浮起冷淡的笑意,右手輕輕捻起薛藍田廣袖上的一點晶瑩,對著光,冷冷道,「呵,姑娘說的秘密是這個吧。」
原來是不小心有一點硝石落到了袖子上,薛藍田暗呼自己粗心,不過這紫菀真是眼力驚人,心細如塵,以後還是要小心為上。薛藍田紅了紅臉,「居然被姐姐發現了。姐姐真是厲害。」
薛藍田露出了一個無比天真純良的笑,心中卻狠狠翻了個白眼。這左一聲姐姐的,右一聲姐姐的似乎是起了一點作用。紫菀居然破天荒地笑了笑,「雖然知道姑娘向著水中加了這些東西,但是這點水成冰的事情卻真是第一次見到。」
居然一口氣說了三十五個字,薛藍田在心中暗暗默數,這絕對是一個質的飛躍啊。這以後的幾天,紫菀雖然還是冷冰冰的,卻也比一開始熟絡了很多。畢竟對薛藍田的話不再充耳不聞了。
龍池吟已然消失了十天,薛藍田心中更是發慌。這越是平靜越不是什麼好事。坐在水邊閑閑喂著池里的錦鯉,這里錦鯉似乎是被餓了許久,恨不得搶得頭破血流。這里應該是很久都沒有住過人了吧,這池水中的鯉魚都餓的骨瘦如柴的。不過自從薛藍田來了之後這里的鯉魚個個都圓了一圈,因為只要是她無聊的時候都會來喂它們。
「紫菀姐姐,這里原來是誰的居所?」薛藍田悠悠問道。
「姑娘為什麼會問這個?」紫菀已然不復以往的冷漠,竟是笑著問了起來。
「這???好奇而已。」薛藍田做了個鬼臉,露出了無害的笑容。
不知怎麼,紫菀的表情竟有些尷尬,「這里啊,原來住的是前堡主夫人。」
薛藍田一驚,「你說這里原來住的是洛姑娘?」
紫菀搖搖頭,「這里住的是堡主的母親。容夫人。」
「什麼?」薛藍田大驚失色,居然住到了龍池吟老娘的地方。這下可如何是好,莫非他真的要娶她過門?不要啊,雖然她現在算是剛剛失戀,但是老天也不能這麼耍她吧。
「紫菀,你家堡主這兩日去哪里了?」薛藍田盡量平靜地問道。
「不知道。」紫菀真誠地搖搖頭。
薛藍田眼珠一轉,冷笑道,「呵,不是說要娶我過門麼。難道是去準備彩禮了?」
「當然不會。」紫菀月兌口說道,意識到自己的失誤之後,緊緊閉上了口。
薛藍田心下一動,見她剛剛的話說得肯定,一定是知道些什麼。不會?難道是龍池吟根本就沒準備娶她。那他把她留在這里做什麼?紫菀一定有什麼秘密瞞著她。不過看她打死也不會再開口的架勢,薛藍田暗自緘了口。心中慢慢思量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