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見,該男子紫帶縛腰,襟前垂玉,面如冠玉,謙和有禮,分明是一溫文爾雅的年少書生。
紅珠瞪了瞪雙眸︰「你怎知道我是姑娘?看你這身打扮,定是位漢人書生。既然你已知道我是姑娘,姑娘家說話你搭什麼訕呀。」
那白衣男子也不著惱,道︰「姑娘切莫見怪,只因這副對聯乃晚生所提。方才听姑娘言此聯不妥,故而正請姑娘指點。」
紅珠臉上一紅。她哪里懂對聯,只是听不慣寒霜那酸皺皺的口氣,便故意抬扛隨口一說也不過如此,卻未曾想提聯之人就在身旁。
紅珠眼巴巴地望著寒霜,盼著寒霜解圍。可寒霜卻捂著嘴在一旁偷笑,似道︰「這下闖禍了吧?看你怎麼解決。」半分也沒有上前解圍的樣子。
紅珠只好逞強道︰「一個道觀,應該有些仙風道骨吧,就算沒有,也應該有些義氣豪情吧,你這對子,文縐縐的,哪里像寫給道觀的。」
白衣男子听罷,向紅珠行了一禮,復問︰「正是。晚生願聞姑娘高解。」
紅珠「呃」了半晌,只得胡謅一句︰「賞清風觀高百尺,嘯蒼穹一語神機。」
「賞清風觀高百尺,嘯蒼穹一語神機……」那男子細品道︰「嗯,姑娘所作,的確比晚生的多了些豪邁灑月兌。」
寒霜見狀「撲哧」一聲笑出聲來︰「紅珠,短短時間我竟沒發現你的學問倒長進了呢。」寒霜只紅珠底細,她哪里會對,只是夸下海口形勢逼來,不得已急中生智把自己練的劍訣改了改,湊了這麼一對應付。沒料到那白衣男子也就當真,還細細品了兩遍。
紅珠也捂著嘴笑起來,兩朵紅霞「嗖」地飛上臉龐。
說話間,雲壁夫人帶著兩個隨從也到了觀前。「你們高興什麼呢?隨我進觀里去吧。」雲壁夫人叫寒霜與紅珠。
寒霜點了點頭,正要跟著母親進去。紅珠一把拉住她,低聲道︰「我就不去啦。你知道的,我們不信道教。我想去逛逛外面的景致。」
寒霜瞄了一眼那豐神俊逸的白衣男子,笑道︰「怕是景致沒有人好看吧?去吧去吧。」
紅珠是彝族女子,沒有漢人女子的忸怩造作,但也紅了臉頰,催促道︰「那你快進去吧。待會山下會合。」
寒霜與紅珠說兩句功夫,雲壁夫人已然進了觀中。寒霜也便別了紅珠邁步踏進觀里,回頭時見紅珠已在和那白衣男子攀談,寒霜為朋友高興,不禁心中一喜。
且說寒霜進了清風觀。這道觀百年盛名,馳名蜀中,自是人潮如織,香火鼎盛。寒霜一時之間也找不到母親究竟去了哪一處,只得挨個房間尋來。
堪堪走到正殿右首,遇一道人從後面花房出來。那道人一身藍布袍子,腳踏一雙布靴,梳著高高道髻,飄飄幾髯胡須,不過三十歲年紀。他步伐較快,打寒霜面前經過,卻是走過兩步後又忽的回過頭來,將寒霜上下打量一番,微微「咦」了一聲。
「我有什麼不對嗎?」寒霜也注意到了那道人,奇道。
那道人也不含糊,微一頷首︰「姑娘生得不凡,日後定是大貴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