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彥又望了那老者一眼,他面色蠟黃,嘴唇干裂,虛弱得連呼吸之間胸口的起伏都難以察覺。
李煜彥心下著急,指著老者︰「軍爺,我只帶他一人進城如何?一個病重的老人該不會有什麼威脅吧。」
「不成,他也是韃靼人。上頭的命令凡韃靼人不得入城,我們可不管他病重與否。」城上守軍顯是不耐煩起來︰「你要進來便是一人,要不願意就快走,少在這里羅里吧嗦,我們可沒這閑功夫。」
李煜彥三步並作兩步,近到老者身前。捏住其手腕,搭了老者的脈搏。觸手之間,只覺老者通體冰涼,脈息似有似無。
李煜彥自懷中模出一顆紅色丹藥,納入老者口中。一邊為其輸送內力真氣,一邊向韃靼人道︰「我喂了他一粒赤靈丹,可護住心脈。長途跋涉,你們怎的也不準備充分。天寒露宿,保暖不力,無疑會加重病情。」
那抬著薄板的少年雙目含淚,哽咽道︰「我們備了被褥車馬,昨兒晌午走在途中,叫一隊軍爺給搶了去。說是軍情緊急,要征用我們的車馬才成。那上好的雪貂毛皮、羊皮褥子都給征了去。我看,哪里是……」
「我們想著傍晚便可到寧夏城,也不欲多生事端,便抬了塔贊前來。誰知……誰知到了城下,城門剛關,我們叫了一晚,守軍也沒搭理。塔贊本來虛弱,凍了一晚,自然是……自然是病得更重了。我們原本還認為挨到開城時分便可進去了,現下看來,我們這趟是來錯了啊。」韃靼人情感直白濃烈,說罷眾人都已嚎哭起來。
「我還以為你們晨間才趕到,卻不想是在城下等了一夜。」李煜彥喃喃自語,心中怒火更甚,頃刻間便想結果城上守軍。
但怒火歸怒火,他也分得清眼前事情急緩,便向上喊道︰「煩勞兩位軍爺,我一人進城。」
又轉頭對韃靼人道︰「你們在此等著,圍住塔贊不能再讓其吹風,一定要保住體溫。我去城里配了藥便來。」
「多謝恩公!」一眾韃靼人感激不已,連忙跪下向李煜彥道謝。
李煜彥擺手不受,望向城上。
城上的守軍正值換班。先前的兩名守軍向接替的伙計嘀咕了幾句,接替的守軍點點頭走向城牆邊緣。「你們快走吧,今日不放一人進來。」言下之意,連李煜彥也不允進入城中。
「這又是為何?」李煜彥怒道。
那守軍驕橫傲慢︰「你在城下與異族相交甚密,我們都看在眼里,焉知你沒有異心?我說了不許進便是不許,還不快滾。」
寧夏城並不算大,頂多只具一京邊小鎮的規模。但由于此處地勢平坦,城牆卻修得甚是巍峨。青磚白壁拔地而起,護城河靜靜蜿蜒兩旁。
李煜彥心知守軍故意找茬,再不忍耐,向韃靼人朗聲道︰「向外退出三里,我去去便來。」
說罷雙足一蹬,自光滑城壁而上,如履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