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那小丫頭身後,老頭子早就不見了身影。柳煙兒吩咐了月華出府邸去找連生和李嫂,身邊只留了一個雲宇。
柳煙兒跟著那丫頭看了很久,只見那丫頭生的是水靈。一張圓盤兒臉,頭頂兩個發髻,此刻卻是哭的悲傷難過。
見那眼淚不似作假,更何況哭了這麼久,要是假的,誰哭得出來啊。心里思量了一下,柳煙兒快走了兩步跟了上去。「你叫什麼名字。」
那丫頭正在難過,那里曉得背後跟著兩個大活人,端是嚇了一跳,「呀,你們,你們是什麼人,你怎到了後院了!」一雙不小的眸子中全是警惕。
微微一笑,柳煙兒說道︰「我是你家老爺的客人,听聞你家老夫人病了,這才跟過來瞧上一瞧。」
那丫頭想了一下,慌亂的蹲了蹲身子,想到自家的老夫人,眼淚就止不住。原來這丫頭叫子夜,是那老夫人在三更半夜的時候在路邊見到的孩子。見這丫頭可憐,便打小就養在了身邊。這縣太爺也許不是個什麼好東西,可听這丫頭的意思,這老夫人卻是個菩薩心腸。
每逢年節周濟窮人不說,更是善待下人,在這縣城中口碑極為不錯。柳煙兒听在心里,不咸不淡的問了一句為何老爺一把年紀了,娘親還在世。那小丫頭抽了抽鼻子,像是有些不解,為何老爺的朋友卻是不知曉老爺的家里的狀況。
柳煙兒這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原本這里的女子,十三四歲婚嫁是極為正常的事情,那老夫人也確實是到了接近大限的年紀。這縣太爺雖說不是什麼好東西,可是對著含辛茹苦將自己養大的母親卻是極為恭敬,此刻更是慌了心神。
一行人說著說著,就來到了老夫人的住處。一如既往的樸素,一進屋見到了的就是一個大大的佛像,這老夫人也是個信佛之人啊。
柳煙兒看了一眼留在門外的雲宇,側耳听了一下。只听到里面嚶嚶的哭聲和老頭子的叫喊。
「那個大夫算是倒霉了。」抹了抹鼻子,柳煙兒看著又要哭的子夜搖了搖頭,喃喃自語︰「要是救人也不是不可能,可是要不要救呢。」
本來是低語的一句話,卻是被子夜听了去。這下丫頭倒是實在,撲通一下跪了下來,「這位小姐,子夜求求您,您要是能救我家老夫人,子夜今生今世為奴為婢,做牛做馬也會報答您。」說罷,砰砰砰的磕了幾個響頭,弄得柳煙兒連連擺手。
此刻的子夜也是真個著急了,眼見老夫人只有一息尚存而大夫卻是束手無策,權且死馬當做活馬醫了。
柳煙兒看得出來,子夜的真心,恰巧此刻那縣官也走了出來,見了這一幕也不管其他,只是將懷里的一大把銀票塞給了柳煙兒。「柳小姐,之前是下官不開眼得罪了您,可是家母卻是地地道道的好人,您要是有辦法,求您救救家母吧。」
身邊的那個大夫顯然有些不以為意,自己說是治不好的人,在這縣城里還有誰能治好啊,尤其還是一個毛都沒有長齊的女乃女圭女圭。
眾人的神色柳煙兒自是看在了眼底,多半是心存希冀的。一個被眾人愛戴的人,再壞也壞不到那里去吧。點了點頭,柳煙兒正色道︰「能醫是能醫,只是我救人的時候絕對不可以有任何人在身邊打擾,這屋子方圓一丈地,一個人都不能留。這是師傅傳下來的規矩,行的話我就試試,不行就算了。」
柳煙兒說完就站在了一邊,看著那老頭毫不猶豫的將所有人趕走,也知道這人是真真的著急了。回過頭對著沒有離去的雲宇笑了笑,「你就在外面等我吧,性命攸關,絕對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打擾,勞煩你了。」這麼說也算是告訴這家伙不許偷看吧。
雲宇倒是磊落,廢話都沒說點了點頭,站在了一旁。柳煙兒四下看了看,進了屋子。救人什麼的無非就是靠著自己的靈液。將瓶子從腰間拿了出來,拿著水壺到了一大杯的水,然後到了一些液體進去。看著和月華那日差不多的劑量,便停了手。
而後用一個木勺敲開了老夫人的嘴,將液體慢慢順著木勺喂了進去。等了一兩個呼吸,見沒有反應,柳煙兒咂了咂嘴,不會是失效了吧。
時間一點點的過,沒約一盞茶的功夫,柳煙兒看著臉色稍微好了一些但是卻沒有轉醒跡象的老夫人,無奈的動了動手指,索性將瓶子直接打開,到了一些高濃度的液體進了老人家的嘴里。天啊地啊,我可是拿了人家一大筆的銀票的,千萬別關鍵時刻掉鏈子啊。
銀錢是小事,關鍵是那麼多人等著呢,自己丟不起這個人啊。想到剛才進門的時候那個大夫那種嘲笑的白眼,柳煙兒都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沖動了。
終于,見到那老人慢慢悠悠的睜開了眼楮,柳煙兒如釋重負一般對著老夫人點頭笑了笑,趕忙將瓶子和杯子中的殘余的水不動聲色的收拾好走了出去。「喂,都回來吧,沒事了。」
早就等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的眾人轟的一下沖了進來,看著已經轉醒的老夫人一個個嘖嘖稱奇,看向柳煙兒的眼光除了感激,還多了些許的尊敬。
子夜抹了一把眼淚,噗通一下跪了下來,「謝謝小姐,小姐就是子夜的大恩人啊。」
心疼的扶起這丫頭,柳煙兒不想在這里在做糾纏,對著滿臉笑意的縣老爺使了一個眼神,先一步走了來。模了模頭上的虛汗,頭一次和這麼多人說來說去的,還真是有些累人。這古代的禮數,還真是讓人不敢恭維。
一抬頭,對上了雲宇閃爍著詭異光芒的眼神,柳煙兒一哆嗦。這家伙干嘛用這麼色迷迷的眼神看著我,莫不是看上本小姐了?「我臉上有什麼東西麼?」
搖了搖頭那雲宇輕聲嘆了口氣,「我時間有限,煩請快些。」這女子,還真是不同尋常啊。以自己顯赫的身份,此刻卻是淪落成為一個小女子的保鏢,說出去,誰信呢。
磨蹭了一會,柳煙兒回了來時的那個廳堂,坐在椅子上偶爾張望。也知道他們怕是才經歷了生離死別,自己也不好催促什麼,只能干干的著急。
還好這縣官也知道自己還在,沒過太久,就讓人抱著一大盒子的珠寶首飾快步走了進來。還沒說話,就對著柳煙兒深深一拜。
偏了偏身子,柳煙兒沒受這拜,雙手虛扶了一下。「大人這不是折煞了煙兒麼。」
「小姐,這些個珠寶首飾還請您收下。您不計前嫌救治好了家母的病痛,下官感激不盡,這份情下官承了,他日若是有機會,定當厚報。」這話說得情真意切,柳煙兒也大抵是看出,這老家伙雖然不是個東西,可是對自己的娘親卻是真個好。
擺了擺手,柳煙兒推辭了那些個金銀珠寶。「這些東西,縣太爺你要是覺得可以,就施舍了那些窮人吧。若說有事,煙兒眼下還真有事情相求。」
柳煙兒一琢磨,多好的機會啊,這小縣城距離自己要去的永樂縣不過一天的路程,不是說官官相護麼,估麼著這兩個縣老爺關系不錯。自己可以趁著這個關系多買些土地,省了不少麻煩。
那縣官可不知道柳煙兒打得是這個主意,只是示意了一下,而後坐在柳煙兒身邊的椅子上。「小姐可是想知道,是誰想要置你于死地的。」
抬起了手,柳煙兒做了一個打住的手勢。搖了搖頭,「小女子對這個不感興趣,求大人的可是另有其事。」
說著不顧那縣官的錯愕,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柳煙兒笑的很像一只小狐狸,至于到底是誰算計自己,柳煙兒自己心中比誰都敞亮。自己現在沒權沒錢沒資本,就算知道了也沒用不是。
坐在馬車上,滿臉笑意的將手收了回來。這次算是因禍得福了,算計自己的家伙,一定氣的臉都綠了吧。心里暢快的瞥了一眼在自己馬車旁面無表情的騎著高頭大馬的雲宇,突然想起了一句話,誰說騎白馬的一定是王子。
舒暢的將簾子放了下來,李嫂早就從月華哪一張快嘴中得知了事情的經過,心里也是百味俱生。此刻看著柳煙兒,心里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
一路平坦,本來打算連夜趕車直接到老宅的,只是這天傍晚,卻是發生了一件讓柳煙兒苦笑不得事情,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雙手掐著腰,柳煙兒保持這個動作已經快半個時辰了。看著自己車前優哉游哉躺著的小野貓,柳煙兒恨不得一下掐死這丫的。
一身的黑色毛皮在橘紅的夕陽下泛著詭異的光,這丫的自打柳煙兒的車在這里以後,就趴在了馬車上,死活不肯下去。
「直接殺了算了。」手放在劍柄上,雲宇厭煩的說道。
柳煙兒趕忙回頭。「行了吧,這麼可愛的小東西,你下的去手啊。」翻了個白眼,看著那小黑貓人性化的眼楮,柳煙兒嘿嘿一笑。
玲瓏嘿嘿一笑,求個收藏推薦吶,PK榜上終于不再飄零了,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