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進門,柳煙兒剛帶著紫兒從後院繞到了前院,就听到里面各種雜音響成了一片。一大片的尖叫聲,險些沒刺破了柳煙兒的耳膜。
柳煙兒很想問,這是腫麼了?難不成一個個都被鬼上身了。轉身探頭,看著院子里一大群的女人在追著幾只雞圍著院子各種跑,柳煙兒險些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只見天冬的頭上滿是雞毛,鼓著腮幫子和一只大公雞在大眼瞪小眼。半夏在一旁揉著發青的小臂,眼淚汪汪的,嘴上卻是沒個遮攔。「你這只畜生,等老娘抓了你,非得頓了雞湯不可」
再看冰兒在一旁,被一只凶悍的老母雞嚇得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好幾只小雞崽子到處亂跑。讓柳煙兒不由得聯想到了一地雞毛。
李嫂在一旁揉著肚子,笑的是眼淚都出來了。「我的姑女乃女乃們,我就說了不要你們去招惹那剛下了崽子的大母雞,你們就是不听,看看,看看,不听老人言吧。」
冰兒禁了禁鼻子,哭喪著臉。「李嫂,你還在那里說笑,冰兒又沒有招惹她們,都是那兩位姐姐死活不信邪。好嫂子了,您快些把這只大母雞趕走吧,那一雙眼楮盯得我心里發慌。」白毛的老母雞最是凶悍,一雙暗紅色的眼楮閃爍著光芒,一動不動的盯著冰兒。
李嫂听了這話,哈哈一笑。「看你這沒出息的小可憐的樣兒,被一只母雞給嚇得走不動路了。得了,今兒就讓你們看看老身的手段。」說著拿著一柄大掃把,不知怎麼,頗有當年自己學校哪個看門的大**架勢。
柳煙兒看著李嫂將那掃把舞的虎虎生威的,莫不是把自己想成了當年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關羽了。撲哧一下笑出聲來,銀鈴一般的,引得幾個姑娘婆子往過看了一眼。
這下都炸了鍋,看戲的也不看戲了,賭氣的也不賭氣了,竟是都放下手邊上的事情叫著小姐跑了過來。
那半夏許是沒頭沒腦的,沖過來的方向就是那大公雞所在的位置。眼看就要上演人雞大踫撞,看得柳煙兒是心驚膽寒的。那水靈靈的身子要是和那小腿高的大公雞撞上,指不定疼的是誰呢。
不過擔心的話還沒說出來,那半夏竟是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哎呦一聲趴倒在了地上。柳煙兒定楮一看,腸子險些沒有笑抽了。
好嘛,這丫頭好死不死的撲倒在了大公雞的身上,啃了一嘴的雞毛。那大公雞也是倒霉,哪知道半夏這麼突然的來個撲到。結果險些沒被窩斷了脖子,不老實的在地上掙扎著。一時間一只大公雞,一個嬌小的少女竟然是扭成了一個麻花。
看得眾人是哄堂大笑,天冬更是揉著肚子滿地打滾,險些撞到冰兒。冰兒更是錯愕的張大了嘴,紫兒笑的眼淚不停順著眼角往下掉。李嫂看著半夏那樣子,一邊揉著笑酸了的臉,一邊損道︰「半夏這是做什麼,莫不是看小姐回來了大公雞炖不成了,這是要生吃。」
半夏在一邊惡心的吐著雞毛,眼見著苦水都要吐出來了,哪里還有心思回復李嫂的話了。紫兒也在在一旁幫腔,「是啊是啊,這要是吃也不能生吃啊,半夏妹子,這幾日不見你倒是生猛了不少,怎麼就連著雞毛也一起吃了呢。」
冰兒回過神來,訥訥的搞不清狀況。「不會吧,半夏姐,難道這雞毛很好吃麼,我以前都沒吃過的。」天真無邪的看著半夏,冰兒那一臉的清純,竟是真個當真了。
這會子天冬是再也忍不住了,揉著笑疼了的肚子一溜小跑回了屋子。只留下冰兒站在原地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難道自己說錯話了?
哼哼著瞪了一眼冰兒,半夏看著捂嘴笑的柳煙兒跺了跺腳。「小姐你也欺負人家,人家不干了」說著便是跑回了屋子,許是忙著那水漱口去了。
柳煙兒收起了笑意,看著還有些搞不清狀況的冰兒,拍了拍額頭。「你也去吧,叫她們晚飯的時候都過來,別忘了去新府,把月華那丫頭也一並叫過來,說是有事。」
外面的葡萄架子上掛滿了晶瑩剔透的葡萄,看的柳煙兒一陣喜愛。伸手摘了一開,剝開了皮放進嘴里,酸酸甜甜的勾的人直流口水。索性叫人在這架子地下支了一個桌子,聞著花香葡萄香,晚飯就開在這里。
不多時,夜色全黑下來,挑了燈籠,整間園子燈火通明了起來。柳煙兒看著熱熱鬧鬧的一桌子人,心里倒是有些開心。自打自己離開家出去忙碌,好似已經很久沒有和大家一起吃一頓飯了。
點了點頭,幾個小丫頭圍著坐了下來。不多時,去叫那連生的小廝也走了進來,身後跟著月華還沒等稟報,那丫頭就一下子竄進來了。「小姐,你可是回來了,可想死奴婢了。」模著胸口,月華激動的叫道。
柳煙兒眼見月華這丫頭撲過來,也不躲,抿著嘴笑了。「你這丫頭就是嘴好,是不是想著之前答應你讓你和張虎那根木頭九月份大婚,眼看我不回來,心里著急了」
騰地一下臉一紅,月華看著憋著笑意的眾姐妹,臉色都漲成了豬肝色。「小,小姐,你說什麼呢,奴婢是真的想你了」氣的跺了跺腳,月華伸著手指指著那幾個丫頭。「還有你們,都干什麼一臉似笑非笑的,本來就沒有。」
紫兒這些日子不知道是不是和柳煙兒學壞了。陰陽怪氣說著「是啊是啊,沒有沒有。」而後捧著小臉對著月華眨眼楮。
柳煙兒見差不多了,也不再調笑這丫頭,這才讓了座。「得了得了,說說吧,九月九號是個好日子,打算就把你和那大笨虎的大婚定在哪天,你看怎麼樣?」
月華紅著臉,說了一句全憑小姐做主,而後竟是將頭扎到了胸口,不敢再說話了。柳煙兒也是暗自好笑,這母老虎也有害羞的時候。說了一番,自然是觥籌交錯的胡吃海喝。等到一個個醉眼朦朧了,拉著月華一個個的不知道說了些什麼胡話,弄得大家是吃吃笑個不停。
紫兒推了推在一旁滿臉喜意的柳煙兒,倒是沒有吃了多少酒。「小姐,算算日子,也就還不到半個月了。日子怕是有些趕呢,紫兒想這兩天搬去新府,好幫著月華忙一些」
柳煙兒想想也是,而後托著腮。「過兩天讓這些丫頭都過去吧,我們也搬去新府住上幾天。」說著柳煙兒將天冬和半夏兩個丫頭叫進了屋子,留著紫兒幫著這幫胡鬧的丫頭收拾。
進了屋子,好一會沒說話,等著兩個丫頭都將氣息喘勻了,柳煙兒才問道︰「我走這幾日,家中一切可好。」
天冬和半夏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那李先生也是個能人,雖然有些事情,不過都是雞毛蒜皮的,平日里紫兒姐就能管得,李先生都處理的極好。這些日子一直都很平靜,也沒出什麼紕漏。」
柳煙兒模了模下巴,而後笑了笑。「你們說以後要是把這舊府的事情都交給李先生怎麼樣?」
半夏愣了愣神,到底天冬是姐姐,一下子就明白了柳煙兒的意思。「小姐,這李先生我們看著是不錯,只不過奴婢覺得,這件事還是要和李嫂子說一下才是,畢竟她老人家吃過的鹽比我們這些小丫頭走過的路還多。」
柳煙兒眼楮一亮,這天冬倒是懂事的緊。擺了擺手笑道︰「行了,知道你們心野,趕緊去玩吧。待會子那幫小瘋丫頭估計都把酒吃光了。」
得了柳煙兒的話語,半夏拽著天冬對著柳煙兒呲牙一笑,跑了出去。呼了口氣,柳煙兒眯著眼起了身。今兒晚上的宴席李嫂一直在後廚忙碌,想起這個柳煙兒拍了拍額頭,倒是自己疏忽了。在梳妝盒子里翻了翻,之前在聚寶齋買的墜子,本來是想自己帶的,可是買回來才發現太過老成了竟是配不上衣服,這就放在了一邊。
推開門看了看天色還早,柳煙兒將袖子緊了緊,慢慢悠悠的向著後廚房的方向走了過去。
李嫂此刻很郁悶,柳煙兒開了宴席只叫了那些個丫頭。自己這個婆子就只能在後廚忙碌,心中不免有些委屈了。平素里大大小小的事情自己也很上心,怎麼就唯獨忘了自己呢。
洗洗刷刷的做著清洗工作,心中不免有一些窩火,聲音弄得很響。
柳煙兒剛進了後院,一听這聲音就知道這李嫂怕是還計較呢。這老貨兒,什麼都好,就是這小心眼兒實在是讓自己有些沒轍。
收拾完了鍋碗瓢盆,李嫂坐在澡堂旁邊,拽出一根還沒燃盡的燒火棍。在懷里模了模,將煙斗放進了嘴里,剛要點著,就听見門外傳來了撲哧一下的笑聲。
手中一哆嗦,李嫂本也沒想到這會子會有人來,那煙袋掉在地上猛的站了起來。「誰在那里呢,還不給我滾出來,大夜里的不去睡覺,還消遣老婆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