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待了三個月以後,蘇岸發現自己的脾氣似乎越來愈暴躁。當然,這些情況在葉老倆口的面前是不能夠表現出來的,在長輩面前依然是那個乖巧听話的蘇岸,就連在葉南的面前,蘇岸也是有所收斂的。
但是,自己的脾氣只有自己知道的最清楚。蘇岸發現現在的自己不管對什麼事情,都越來越沒耐心,有時候稍稍的一句話就能引起蘇岸的勃然大怒,當然也只是自己的心理狀態下。
只要是自己一個人的時候,蘇岸看著滿屋的擺設就恨不得全砸個干淨以泄憤。
這樣的狀態讓蘇岸前所未有的焦躁起來,而且,這種狀況卻是無法對外訴說的,不想讓關心自己的人徒增擔憂,蘇岸只能是自己壓制著自己的快要爆發的情緒。蘇岸覺得自己快要爆炸了。
周五,吃完午飯。蘇岸和葉老爺子還有葉女乃女乃打了個招呼,就肚子上樓了。蘇岸最近感覺到自己越來越沒有耐性了,她寧願把自己關在一個小小的密閉的空間里面,如果可以最好永遠都不要出門了。
葉老爺子他們也注意到蘇岸似乎沒有以前那麼活潑了,奇怪歸奇怪。但是,人前的蘇岸還是那一副整天樂呵呵的樣子,葉老爺子只當是孩子在家呆著無聊了,讓她上樓去找點書看,或者上上網神馬的。
蘇岸在房間里走了一圈,就去家里專門給她準備的畫室。一個四四方方的小房間,里面掛著的全是蘇岸從學畫畫以來的所有的代表作,有的還專門框裱起來掛在牆上。
靠著窗戶的那邊擺放著幾座石膏像,都是比較大,像大衛,馬賽之類的。當時這些也是章琪建議購買的,用章琪的話說︰「蘇岸的基礎既然已經這麼好了,那就不用求數量,而是要保證質量了。」
不在于一個月能畫多少幅,而是在于畫出一幅精品出來需要多少時間了。于是蘇岸開始重新提筆畫石膏像,仔仔細細的去研究人物的面部結構和表情,還有明暗分析。
甚至,蘇岸為了能夠讓畫面更加富有張力,還去找了相關的資料和書籍來讀。以便于了解這個人物的個性,進行更好的畫面表現。
如今的畫架上正放著一張白紙,之前的大衛已經收起來了。程媽害怕長時間不畫,畫面會損毀,專門找了個框將沒畫完的圖給封了起來,等蘇岸什麼時候能拿起筆畫畫的時候,再將它拿出來繼續。
窗外的陽光直射進來,形成了最好的,最強烈的明暗對比。蘇岸忽然間有了動手畫畫的沖動,從筆盒里面拿起一只已經削好卻很久沒有用的鉛筆,開始對著面前的琴女的頭像比劃起來。
量好了比例,蘇岸開始下手。
但是,手上依然是無力的,即使是最黑最軟的鉛筆,在蘇岸下手的時候也不過是一道清淺的痕跡。蘇岸試圖讓自己忘記這種不美好,繼續畫畫。
然而畢竟是受傷之後,堅持了不到十五分鐘,蘇岸就覺得頭暈目眩。無奈,她只得放下了鉛筆,眼前一陣陣的發黑。蘇岸在椅子上做了好久才緩過來,此時已經是累的不想動彈了。
畫板上,琴女的頭像剛剛出來了一個大概的框架。蘇岸看了看外面的天,還很早。現在白天晚上的睡,中午根本就是一點睡意都沒有,蘇岸歇了好一陣子,又不死心的拿起筆繼續。
就這麼畫畫歇歇的,也不知道過去了幾個小時,畫紙上的輪廓漸漸的清晰了起來,雖然說痕跡很淺,但是也別有一番朦朧的味道在里面。蘇岸往後退了幾步,看著自己的畫作還頗為滿意,覺得其實這樣每天練習一下,說不定能更好的恢復呢
但是,畫面上的畫筆的痕跡實在是太輕,走的遠了就看不見了。蘇岸也不敢退的太後面。只是相對的較遠的一個位置,蘇岸眯著眼楮對比著,正在進行整體的調整。
畫了沒一會兒,又累了。蘇岸放下筆,又開始歇著。只是這一次貌似和前幾次不一樣,蘇岸明顯的覺得太陽穴「突突」的跳動的非常厲害,蘇岸的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看樣子是太累狠了。蘇岸放下筆,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等這一陣過去。然而,這一次的頭痛卻是怎麼也不見緩解。蘇岸開始有些堅持不住了,伸手想去按揉太陽穴的時候。一雙手已經搶在了蘇岸的前面。
那是蘇岸非常之熟悉的感覺,「小南哥哥。」
「頭疼了吧。今天再畫室呆了一下午吧?」雖然是疑問句,但是語氣肯定,沒有等蘇岸回答,葉南繼續說道,「蘇蘇,我知道你對畫畫的喜愛。但是,任何時候,我們還是要以身體為重不是?如果要是身體養不好,落下了什麼後遺癥,以後豈不是損失更大?」
「但是,小南哥哥,我覺得我這樣每天訓練一下,會不會好的更快一些?「蘇岸坐在椅子上放松的向後靠著,享受著葉南的專屬服務。
葉南皺著眉頭,想了想說道,「你這個是顱內瘀血造成的,不是肢體損傷。」
「是啊,那就增加神經的反射靈敏度嘛「蘇岸馬上信口胡謅道。
「傻丫頭,「葉南好氣又好笑的,輕輕在蘇岸的背上拍了一下,「你以為這是你說行就行的?具體的恢復方案,我們還得咨詢醫生以後才能做決定,現在蘇蘇,你就以休息為重。」
「但是,我覺得我都快廢了閑得就要長毛了「蘇岸不滿的低吼,「小南哥哥,我不過就是想找點事情做,不讓自己那麼無聊而已。你也知道,我的愛好說來說去也就那麼兩個,不像別人總是可以找到很多可以玩的東西。我也就喜歡那麼兩樣,一個是畫畫,一個就是看小說。結果,現在兩樣基本上都被禁止了,那我到底該干什麼啊」
說著說著,蘇岸的眼楮都紅了,眼看著就要哭出來。葉南的手從太陽穴上落下,環住了蘇岸的肩膀將她攬進懷中,輕聲安慰,「我知道,我知道的。蘇蘇,我們都是不想讓你落下後遺癥,你想想,你都已經花了一年的時間來養病了,如果再落下了後遺癥,以後三不五時的就要住院,就要修養,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我也知道你在家這段時間也很憋屈,但是蘇蘇,听話,忍忍好不好?我們忍一忍,一年的時間而已,很快就會過去了。只要把身體養好了。我們就可以隨心所欲了,好不好?」
葉南的話讓蘇岸也動了心。但是,一想到每天除了吃就是睡的日子,讓蘇岸是在是萬分的難受。蘇岸想了想,說道,「那小南哥哥,你明天陪我出去玩吧。」
「去哪?」雖然說是為了補償蘇岸,但是葉南也沒有一口就答應下來,畢竟懷里的這個小孩自己實在是太過于了解了,話說的滿了,她馬上就能抓住話柄。所以葉南並沒有正面答應。
蘇岸也並沒有多在意,她仔細想了想,說道,「現在是秋天了,不如我們去濱湖公園劃船怎麼樣?濱湖的秋景很不錯的啊。」
葉南想了想,便答應了,「行,但是外面天亮,仔細不要著涼了,知道嗎?」。
「耶小南哥哥最好了「蘇岸歡呼一聲,轉身一把抱住葉南就在葉南的懷里亂蹭。如今的葉南高出蘇岸一個腦袋還多,蘇岸和他站在一起,那真是明顯的身高差距。
說道的好听點,是小鳥依人。說的不好听,那就是好像一個爸爸帶著女兒的樣子……
葉南也任由蘇岸在他的懷里蹭來蹭去,相當好脾氣的沒有任何趕走蘇岸的侗族。
但是,今天好似有些不大對勁。葉南開始臉紅起來,似乎全身上下都有些燥熱,而蘇岸因為長時間的在家宅著,也不會怎麼出汗或者有風沙的感覺。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似有若無的清香,夾雜著也不知道是洗衣粉還是沐浴露的味道,讓葉南更加的尷尬起來。
蘇岸埋著頭在葉南的懷中撒嬌,並沒有看到葉南越來越深的眼眸,以及已經有些急促的喘息聲。
這些感覺讓葉南無法控制,但是他又很清晰的知道這個到底是為了什麼。中學生理健康課是男女生分開上的,葉南上課的時候,老師就會說這麼一句話,「當遇到你喜歡的女生的時候,你的所有的反應都是正常的,不用過于慌張。這都是正常的。」
葉南覺得自己好像已經被放在火上烤一樣,整個人越發的焦躁。他推開了蘇岸,在蘇岸疑惑的目光下,緊緊地抿著嘴唇一句話也不說的,走到窗台上。面上神色雖冷,然而,他其實是相當的尷尬的。
說實話,葉南何嘗對蘇岸又沒有念想呢?從葉南陡然發現蘇岸已經長大了的事實以來,那種臉紅心熱的感覺就一定會發作,尤其是踫到蘇岸以後,葉南發覺他自己無法控制自己的事情,葉南忽然覺得有些煩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