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閆坤也只能干笑,具體為什麼他也不知道,但是他隱隱約約的感覺到,其實這個出國也可能和這次的受傷有關系的。但是,這種話閆坤無論如何也是不敢說的。
「啊?你也不知道?你和葉南不是一個班的嗎?不可能連一點八卦都不知道吧。」何蕭陽明顯不相信這件事情。
「啊……這個……」閆坤搔了搔腦袋,尷尬的笑了笑,「其實,我之前就休學了,現在已經轉學了。」
「啊?轉學?為什麼?難道我們學校不好嗎?」。何蕭陽奇怪的問道,「好端端的為什麼要退學呢?你既然是理科實驗班的,那證明老師很重視你啊,那為什麼還要轉學呢?「
「這個……因為一些個人上的問題吧。」閆坤此時此刻恨不得有逃跑的沖動,若是這樣再和何蕭陽聊下去,只怕是他會把自己之前做過事情給抖摟出來。
「哦,原來是這樣。」沒想到,何蕭陽卻只是點了點頭並沒有再問下去。只是看了看時間,拍了拍閆坤的肩膀說道,「好了,哥們兒,我得回去了。你不走嗎?」。
「啊?我,我這就打算回去了。」閆坤被何蕭陽忽然伸出來的手嚇了一大跳,好不容易回過神來。何蕭陽徹底的被這個男生逗樂了,「你說你緊張啥?我們也不過是隨便聊聊,再說了,我長得有那麼可怕嗎?」。
「……」閆坤不知道該說啥了,我保持沉默還不行嗎?
何蕭陽告了別,便急匆匆的走了。閆坤站在原地,盯著何蕭陽的背影看了半天,半晌才嘆了口氣,慢騰騰的往回走。
蘇岸上了車,就直接躺在了葉南的腿上了。葉南調整了一下姿勢,以便于蘇蘇岸能夠更加舒服。葉南給蘇岸按著太陽穴,心疼的斥責到,「頭疼了吧?就是不要讓你折騰的,你非要去折騰這麼一次。蘇蘇,你就不能听我一次?」話到最後,葉南都覺得很無力,也很無奈。
蘇岸閉著眼楮,被葉南這「非」專業的按摩手法,舒服的直哼哼,說道,「小南哥哥,我從小到大什麼時候沒听你的了?哎,你說,你讓我學習,我就照著你的計劃學習了,你說你讓我住校,我也住校了。我什麼時候不听你的了?」
「那你這次,就不能听我的?」葉南說的無奈。
蘇岸其實也知道葉南是怎麼想的,雖然說葉南答應了她可以參加考試,但是,從心底里卻是反對蘇岸出國的。但是,現在的她卻想不了那麼遠,她只知道既然現在開始松口了,那麼就先走一步再看一步了,眼前的算是暫時解決了。然而,前路對于蘇岸來說,還是困難重重,雖然說目標是明晰的。但是,通往這座高塔的路卻是根本沒有路的,只能讓她自己來開拓。
蘇岸閉著眼楮,並沒有流露出來任何的情緒。這讓葉南也有些琢磨不透蘇岸。他嘆了口氣,沒有再說話,繼續給蘇岸按摩。蘇岸也沒有說話,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出國的這個事件出了以後,蘇岸覺得她和葉南之間似乎有了什麼微妙,讓蘇岸覺得這樣的相處有些別扭,但是又說不出來到底是哪里別扭。
葉南還是一如既往的,無論是生活細節,還是學習成績都是無微不至。甚至于,自從蘇岸受傷以後,葉南可以說照顧的更加細致,蘇岸想到的沒想到的,他葉南都想到了,也給她都一一準備好了。
然而,這一切對于蘇岸來說。葉南似乎在告訴她,其實她不需要奮斗,她不需要去面對現實的生活。她就可以獲得很好的生活,也可以被待的很好,只要她願意,她可以永遠的呆在那個葉南給她制造的水晶宮里,什麼都不必想,只需要想著她怎麼快樂就好了。
但是,蘇岸,這真的是你想要的生活嗎?蘇岸有些失神,她不想睜開眼楮,因為她不想泄露了她的情緒。
可能是因為考試實在是太費腦力,蘇岸這麼想著居然也睡著了。葉南撫著蘇岸額前的發絲,心底里覺得好笑。居然這樣就睡著了,看著她毫無防備的睡容。雖然對于蘇岸這個這張睡容,葉南已經從小到大見到不知道多少回了。
就這個樣子,完全還是孩子的蘇蘇,她真的能面對那麼復雜的校園環境和社會現實嗎?葉南覺得自己完全無法想象蘇岸變得現實的那個樣子。他的心里的蘇岸,就是那個天真的無邪的。
她有自己的理想,那麼他就可以不惜一切代價為她鋪路。一條絕對安全且會成功的道路,不需要她去拼搏,她只需要去做她喜歡的事情。
然而,這一切似乎就快要被打破了。葉南心中苦澀,卻不知道怎麼去說。
到了家,葉南並沒有叫蘇岸起來。而且,徑自抱起了她進門上樓進了臥室,葉老爺子听到聲響以後,走出來正好看見葉南將蘇岸抱上樓。葉老爺子嘆氣的搖搖頭,這兩個孩子啊……
葉南將蘇岸在房間里安頓好了,帶上門下樓。見葉老爺子坐在客廳里,「女乃女乃呢?」
「你女乃女乃和她的那幾個老姐妹去跳舞去了。」葉老爺子笑著說道,說道葉女乃女乃,葉老爺子的眼里還是止不住的笑意,「她啊,也就那麼點兒愛好了,年輕的時候,還喜歡寫個詩,畫個畫兒什麼的,現在啊,她說腦子轉不動了,也就是跳跳舞,樂呵樂呵就好了。」
這麼多年了,葉老爺子每次說起葉女乃女乃也都是一臉的無奈加笑容,讓葉南心生羨慕。不由自主的,葉南坐了下來,問道,「爺爺,您當年和女乃女乃是怎麼認識的呢?」
「我們啊……說來話就長嘍……」葉老爺子搖搖頭,頓了頓,眼神變得悠長,陷入了回憶之中。
「其實啊,我和你女乃女乃呢。最開始,也是和你們一樣,我們從小也是一起長大的,當然啦,當時我的家庭環境也沒你這麼的好。我那個時候還是你女乃女乃的護衛呢你女乃女乃啊,那時候是大戶人家的小姐,被我們那老爺,也就是你老姥爺了,保護的和什麼似的。那時候的王家也算是書香世家的大家族了,你女乃女乃呢,從小自然就被培養了很多的當時女子應該會的才藝,那時候的我啊,不過是個看家護院的兒子。第一次見到你女乃女乃的時候,我也才不過九歲而已。只是,因為當時社會情況的不穩定,那時候,我就已經被教了很多的功夫。所以,在你女乃女乃出去玩的時候,被奉命保護你女乃女乃的。那一次啊,是我第一次見到你女乃女乃……」說到這里,葉老爺子的眼神也越發的溫柔起來,他在不停的回憶著那個年代的點點滴滴,不是那麼安穩的年代里,一個普通的人家和一個大家閨秀的故事。其實,也算不上什麼傳奇,但是也只有經歷過的人才只知道其中的滋味。葉南听著,也不禁想到了蘇岸。
不過,葉老爺子也懶得理他,這些話他很多年都沒有說過了,可是如今話匣子已經打開了,那就不是那麼容易關上的。葉老爺子也不在乎葉南是不是真的用心的在听這個話,他也不過僅僅是回憶,不是說給葉南听,也算是說給自己听吧。
「只不過,後來戰爭爆發了。你佬姥爺便舉家搬遷了。」
「那您……?「
「我啊,那個時候本來也是說帶上我一起走的,但是,我那個時候還是個半大的小子,熱血沸騰的,非要留下來抗日。其實,那個時候,整個中國都不是安全的,到哪里不是抗日呢?」
「……」
「等我再見到你女乃女乃的時候,那時候你女乃女乃已經成為了紅軍的一名後勤。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居然也開始做起了粗活,開始面對生活。她放棄的風花雪夜,拋棄了詩詞歌賦。有時候為了趕制士兵的衣物,北方那零下幾十度的還從四面灌風進來的屋子里,她都沒有叫過一聲苦,喊過一聲累。我看著都心疼啊,你女乃女乃現在一到天冷就動不了手的毛病就是那個時候落下的。」葉老爺子長嘆一聲,便沒有再說下去。後面的故事,葉南雖然不知道,但是也猜到了一個大概。
葉女乃女乃骨子里也是果決的女人。戰爭中,自從和葉老爺子在一起後,就從來沒有離開過葉老爺子的身邊。其實那個時候,她是有條件留在延安,有著更好的照顧,但是她沒有,她堅定的選擇了站在葉老爺子身邊。跟著葉老爺子,直到葉老爺子一步步的被上層賞識,帶領著部隊一次次的拼上在最前線的位置,也直到戰爭真正結束,他們也回到了最初的這個地方,A市。從此,帶著那個時代的榮耀和功績還有軍餃,生活這才開始安定下來。
「但是,小南,」葉老爺子用力拍了拍葉南的肩膀說道,「現在時代不同了,你看那個年代,你女乃女乃也是大家小姐,最後也選擇完全不一樣的生活,變成了和以前不一樣的人,但是她依然是你的女乃女乃,是陪伴了你爺爺我走過了這幾十個年頭的人。
「而蘇岸呢?她既然有自己的想法,她也長大了,你不能總是將她護在你的翅膀下來,終究有一天,她要飛起來的。小南,你不能攔,知道嗎?如果,你真的強硬的折斷了她的翅膀,那麼,你能夠負擔起這個後果嗎?」。